“哈哈哈,我胡佳玉往後就是童生的哥哥啦!”


    “不對,是現在就是童生的哥哥啦!往後我張佳寶還會是秀才的哥哥,舉人的哥哥,進士的哥哥!哈哈哈哈……”


    寶玉兩兄弟那個猖狂得意的勁,大黑和白雪都往後退了幾步。


    當初三人結拜時,寶玉兄弟因為分不清年紀大小,趙明月要以學識高低排大小。最後三人達成共識:都自稱為兄,另外兩個都是弟弟,皆大歡喜。寶玉兄弟的兄長之爭暫時告一段落。


    得知趙明月明年就要去府城了,兩人很是低落了一段日子。


    用他倆的說法,私塾裏唯一的一個有趣的,不是書呆子的同窗也要走了,再上私塾還有啥意思?


    趙明月安慰:“你倆不是隻要學字學算術就好了?也不用讀幾年了吧?張正清不也一起麽?”


    胡佳玉翻白眼:“自從你升了班,張正清那家夥就沉迷讀書不可自拔,課間都沒空跟我倆說話了。”


    張佳寶幽怨的瞪趙明月一眼:“自從我們娘知道你中了童生,就想讓我倆也去考個童生。”


    胡佳玉學著他娘的語調:“明月小小一個都能中童生,你倆為啥不能?中不了就一直讀,咱家讀得起。”


    張佳寶接腔學著他娘的話:“至少也得讀到你倆成親,多吃些墨水,你們要實在不行,到時候就隻能指望孫兒們了。”


    最後趙明月祭出了“天南地北共明月”,“海角還知己”,“兄弟情誼天長地久”的說辭才給兩人穩住了。


    *


    大銀出嫁的日子是六月初八,趙明月提前兩天請了假迴去。


    趙明月中了童生,慧娘不打算在村裏擺酒席。隻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請哥哥嫂嫂們都來縣裏吃頓飯,高興高興。


    除此以外就隻給族長家送了重禮過去,趙遠山欣慰不已,明月這個年紀就中了童生,望山村的第一個秀才指日可待。


    村裏各家都東家一籃菜,西家幾個雞蛋的,托趙有田帶到縣城,恭賀慧娘。原先背地裏說風涼話的人也改了口風。


    “還是慧娘主意正,明月這才多大,這才讀了幾年書?”


    “慧娘一個寡婦,拋家舍業的供明月讀書也是不容易。”


    “明月小人兒一個就是童生了,慧娘往後就享福咯!”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明月八個月落生能立得住就不是一般人!”


    “那還用說,定是趙大虎舍不得去投胎,暗暗護著哩!”


    “這換了誰舍得?你這一說還真是,大黑和白雪那麽靈的狗,我活這麽多年都沒聽說過!”


    “青天白日的不說了,不說了……”


    “我現在就眼氣發財叔好運道,白得這麽好一孫子!瞅著這架勢,以後怕不是要跟著明月享福?”


    “啥以後啊?有田幾個的營生不是明月給找的?大金他們不是去縣裏長本事去了?就是大銀,要沒有明月,能得這麽好的親事?人發財叔不是早就跟著慧娘去縣裏享福去了?”


    “明月就是甩咱村裏這些娃娃們幾條街,也就看文錦往後能不能跟得上一星半點!”


    “聽文錦他娘說,文錦讀書很是刻苦哩!”


    趙文錦還是那副文靜的樣子,笑著給明月道喜。趙明月中童生他也羨慕,不過趙明月來家裏認字的頭幾天他就服氣了。


    他這樣的能認得字,將來能接過他爹的村長位置就成了,考科舉這種事,還是得趙明月這種腦袋瓜子記住了就不忘的人來。


    不過比他小的小夥伴都是童生了,他認起字來又用心了幾分。


    慧娘給大銀的添妝是兩身衣裳,還有一兩銀子的壓箱底。


    劉氏不好意思收,又不忍心拒絕:“慧娘你這也太多了,那兩身衣裳料子就不便宜,家裏頭給的壓箱底銀子也不少。”


    慧娘笑笑:“也不光是大銀,往後二銀,三銀,四銀她們出門子,我這個做姑姑的都是一樣的添妝。”


    三房兩個姑娘,劉氏也不好再推拒,扭頭對大銀道:“往後得一輩子記得你姑姑的好。”


    大銀眼裏有淚光,重重的點頭。


    大銀的嫁妝都是二房自己置辦的,趙發財和劉婆子也從公中出了二兩銀子。如此大銀光壓箱底的銀子就有八兩了,明麵上的嫁妝也很好看。


    大銀臨出門,狠狠的哭了一場。


    敞亮的青磚瓦房裏辦的酒席,六月菜蔬足,隻需要買些肉和酒水。今年村裏不少人家給趙家送柴、做土磚,從趙家掙了錢,隨份子也大方了些。


    幾桌酒席辦下來,花費了一兩銀子,不過有年後兩個月盤火炕的收入,半年做草紙的銀錢,二房還承擔得起。


    大銀是二房唯一的女兒,趙有福和劉氏都希望大銀日子過得順遂,嫁妝好看,壓箱底足,在婆家能挺直腰杆。


    送嫁到下灣村,趙明月也跟著去了,他雖然是姑姑家的表弟,但誰叫趙明月還是童生呢?給大銀送嫁,趙家和吳家都有排麵。


    大銀的嫁妝得了吳家女眷們一陣稱讚聲,再偷偷傳,趙明月小小年紀就是童生了,和舅家又親近,大銀可和普通新媳婦不一樣。人家背後不光有兄弟撐腰,過幾年說不得還有秀才表弟撐腰呢!


    趙明月被迎上了主桌,雖說送嫁的幾個兄弟都在主桌,吳長河一大把年紀了,親自來陪著,趙明月還是莫名尷尬。一邊吃席,一邊聽大姐她公爹的吹捧,這飯都吃不香了。


    她這個年紀的娃兒送嫁,主家一般是會安排大個一兩歲的少年,在邊上陪著吃席的。這一下子來了個大幾輪的長輩,趙明月笑得臉都僵了。


    趙氏看著今天也穿著新衣裳送大姐出門的二銀出神,她家二銀過兩年出門子,也要這麽風光!


    不對,二銀相看人家定婚期還得往後挪兩年,要是明月中了秀才再來給二銀送嫁,二銀在婆家的日子還能差了?再攢兩年錢,二銀的壓箱底能有十兩銀子!


    第24章


    送嫁迴來,趙明月提了明年開春去府城讀書的事。她的時間太緊迫,繼續跟著李夫子讀書跟去科舉成績更好的府城書院比,用腳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趙發財和劉婆子不用說,他倆早就知道了,也一致同意跟著趙明月走。


    趙發財是覺著跟著趙明月有好日子過,老了也不愁趙明月不養他。慧娘和趙明月一個年輕寡婦,一個小娃子去府城他也不放心。萬一這倆有個好歹,他沒有好日子過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劉婆子是覺得慧娘和明月母女倆沒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晚上睡覺都合不上眼。到了這個地步,隻能聽慧娘說的,等明月考出來了就有辦法了。


    她沒啥見識,也不懂啥大道理,真到了要死要活的時候,她一把老骨頭能給慧娘和明月擋擋也值了。


    趙家三兄弟一合計,五個金都跟著去。他們自己給準備一車糧食,再給慧娘點銀錢。五弟兄能幫上忙自然是好,幫不上忙,跟著去見見世麵也好,反正到年根前也要迴來一次。


    慧娘自不會要哥哥們給的銀錢,她手裏頭一百多兩銀子,在府城過幾年是沒問題的。


    況且家裏還存了許多的香皂,明月說到府城能賣,那就還有一大筆銀子的進項。她在縣城能找著掙錢的營生,到了府城也會找到,一大家子總不會幹坐著。


    趙明月迴縣城,金銀們也跟著去了,和之前一樣,帶著糧食和鋪蓋。到了縣城仍舊是做香皂,學字,學算術,幫著做些包子饅頭和其他的活計。


    小姑姑明年就要去府城,幾個銀現在對每一天都很珍惜。跟村裏比起來,縣城裏幹淨、熱鬧,好東西多,活計也輕省。


    四銀最小,想啥說啥:“要是能留在縣城就好了。”


    三銀笑她:“想啥美事呢,我就想家裏能買台織機,咱們在家織布,不用下地就好啦。姑姑不下地,臉白白的多好看!”


    二銀不說話,看向屋外,要是能嫁在縣城就好了。她歎口氣,怪就怪自己生得太早,明月太小,要不然從明月的同窗中選一個當夫婿多好!


    趙明月看得出來,幾個銀都喜歡縣城的生活。也是,懵懂單純的村裏小姑娘,誰不羨慕縣裏女孩兒的生活啊。


    現在趙家的包子饅頭生意都穩定,每月刨去本錢都有二兩銀子的進項。趙明月想著直接不做了也可惜,不如和舅家商量了,這生意往後就舅家來做。


    就算縣城裏其他人也開始做包子饅頭,應該也沒自家做的味道好,隻要方子不傳出去,還是能掙幾年錢的。


    這樣幾個表姐就都能留在縣裏幫忙了。她自身的前路都危機四伏,也隻能讓幾個小姑娘們鬆快幾年了。


    年底各村裏頭腦靈活的人,應該也知道怎麽做火炕了,手藝多半比不上舅家,收費肯定低不少,今年秋冬舅家盤火炕的生意應該都在縣城。往後縣城裏的火炕隔個三年也差不多要翻新,有這門手藝在,在縣城應該也能站住腳。


    趙明月和慧娘說了自己的打算,慧娘自然同意。前些年,一直是娘家幫扶她和明月,爹娘一大把年紀了,往後還要跟著她們東奔西走。能惠及娘家,又不損明月的利益,慧娘自是樂意。


    慧娘看著房裏的織機,這台織機已經跟著她八年多了,去府城不方便帶,就留給娘家的侄女們吧。


    在這院子裏住了兩年多,從前在村裏和明月一起閉門不出的日子,都要漸漸模糊了。


    趙明月看懂了慧娘眼裏的留念,“娘,要是香皂掙得多,咱家出大頭,把這院子買下來,往後給外祖母外祖父養老住。”


    慧娘迴過神來笑道:“掙了銀子也得留著你往後花用。你外祖母外祖父要是願意,以後就都跟著咱倆。不過人年紀大了都想落葉歸根,你外祖母外祖父往後多半還是會迴望山村。”


    打定了主意生意之後交給娘家,慧娘手把手的教會了幾個銀做包子饅頭的訣竅。自己一旁學來的,總是差了那麽點意思。


    慧娘願意把生意交給娘家,趙發財一邊高興,一邊埋怨:“怎麽就把訣竅說給二銀幾個了?過幾年就嫁出去是別家的人了。留給四金,五金多好?”


    大金,二金和三金未來的路,趙發財已經排得明明白白了——明月的管家,明月的小廝,明月的門房。


    就跟李夫子似的,身邊的瑣事都有族人親戚幫著辦。


    話說了也收不迴來,趙發財當即就決定讓三房兒子兒媳輪流在家。兩房來縣城,三個銀織布,帶著兩個兒媳做包子饅頭。


    來縣城的兩個兒子,有盤炕的活就去幹,沒有就在家幫著做草紙,運來縣城賣。忙不過來的時候,剪草,舂草的活計就請村裏人幫著做。


    農忙的那幾天請不到人,就停了縣城的生意,全家迴去下地,地裏莊稼怎麽都不能丟。


    趙發財盤算了下,這樣一年家裏怎麽著也能存下三十兩銀子。


    噯,他也沒想到做草紙,盤炕這麽掙錢,當初怎麽就腦子一熱,就開口讓兒子們都分了呢?


    還是那會對明月的信任不夠,明月出的主意,能不掙銀子麽?


    在村裏,最好的年景,他一家也隻存下了三兩銀子,哪裏想得到明月隨口出了兩個法子,就能掙這許多?


    他原本以為刨去給明月的分成,三房一房能得三兩銀子就頂天了,結果現在明月拿的分成都十多兩了!


    悔死他也不能開口把這個錢收迴來,那會傷了一家人的情分。總算是三個兒子還想著他這個當爹的,年底每家給了二兩銀子孝敬。


    再想想掙的這些錢,大頭都用來蓋新房了,往後幾個孫子孫女的嫁娶,也不要公中出錢了,他心裏又暢快了。


    現在他手裏的養老銀子都有二十兩了,往後這錢還會隻多不少,族長都沒他日子這麽好過。


    嗨呀!這麽老早就享了明月的福!這都是他跟著明月來縣城後才有的事,往後隻要不是走不動道了,他都跟著明月,保管錯不了,心裏美滋滋......


    一家人都向著更好的日子奔,趙明月埋頭苦讀,中間放鬆眼睛的間隙,看著院子裏忙碌的家人,臉上都是愉悅和閑適,心裏也跟著放鬆起來。


    這樣的景象以後很難看到了,三個銀這幾年陸陸續續要嫁人,幾個金也要成家,之後都要各自顧著自己的小家了。


    而趙明月自己?再往後幾年,她的女性特征會越來越明顯,如若這中間拿不到另外的身份……


    剛出生的那三年,她可以過不出門的日子,現在她怎能過得了躲躲藏藏,還隨時可能麵臨被發現女兒身風險的日子?


    秀才,舉人的身份她勢在必得,如若可能,有進士功名在身,行事更方便。那時候就算有人懷疑她的身份,也要想想萬一弄錯了得罪她的後果。


    男生女相的人,這世上也不是沒有。


    前世考個好大學,有利於找個好工作,後半輩子過輕鬆日子的說法,換到現在就是考取功名,有利於更好的隱藏身份,後半輩子過輕鬆日子。


    果然,人呐,除非投了個好胎,可以一輩子躺平,想要過舒心日子,還得卷。


    到了秋日,存下的香皂已經有一千多塊了,一快快用草紙包好了,放進金銀們編的小竹筐裏,再碼在地窖裏。


    現在趙明月隻有課業有疑問了才去找李夫子。策論要緊跟朝廷動向,這些去府城書院學更好,李夫子便隻做基本的提點。


    臨近年節,三個舅舅都還在外忙,這次是大金,二金,三金趕著牛車來接他們迴村。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大金十六,二金也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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