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宴帶著徐雲,騎著馬風馳電掣地迴府。


    路上他本想問徐雲,有沒有聽傳旨的太監透露隻言片語。


    然而到底沒問。


    他迴去就知道了。


    蓑衣擋不住風雨,臉上濕冷一片,可是衛宴心裏懷著滾燙的期待,並不覺得這鋪天蓋地的晦暗風雨算什麽。


    數年來壓抑的日子,仿佛暗無天日,而今終於竊來一束天光。


    沒有什麽九死不悔的深情,沒有控製不住的欲望,隻覺有她在身邊,好像日子就多了些甜,多了些期待。


    府裏的人早就把香案等準備妥當,衛宴換了官服,伏在正屋接旨。


    當他聽到“容家女”的時候,嘴角不由勾起。


    一切,都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深深叩首,領旨謝恩,不動聲色地給傳旨的太監送上一個荷包。


    太監掂了掂,對分量表示滿意,說了幾句恭喜的吉祥話兒。


    等他出去坐上轎子,打開荷包看見是黃燦燦的小金魚時,嘴巴差點咧到耳根子。


    徐雲打趣衛宴:“衛大人,這下滿意了?”


    衛宴橫了他一眼,卻沒有什麽震懾力。


    “管好你的嘴。”他說。


    徐雲哈哈大笑:“大人,您是怕容姑娘知道後,連夜跑路是不是?”


    畢竟,錦衣衛指揮使,誰不怕?


    容疏到現在,還不知道衛漸離,就是衛宴呢!


    衛宴:“……就你話多!”


    他確實也有點心虛。


    這件事情,該怎麽和容疏說起呢?


    不過目的已經達到,這些細枝末節,也就無所謂了。


    他也沒有撒謊,他衛宴,字漸離,也不是什麽掩藏極深的秘密。


    衛宴再迴到母親住處,已經是晚上。


    母親還在垂淚,見他進來,又忙問:“皇上說的,是哪家閨秀?”


    她沒有福氣讓容疏做兒媳婦,隻能退而求其次,希望皇上給衛宴指個好的。


    衛宴木著臉道:“容家女。”


    “容家女?”李氏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誰?容疏?”


    能有這種好事?


    難道兒子是個悶騷,背著自己去求了皇上?


    那樣的話,就是折壽幾年,她也願意啊!


    “容國公府的姑娘。”容衛宴道。


    “啊?”


    李氏先喜後悲,“怎麽和他們,扯上關係了?”


    她太討厭容國公府了。


    當年能把兩個孩子攆出來,還那般毀人清白,逼死兒媳,隻為了霸占兒媳婦的嫁妝,為人不齒。


    她不想和那樣的人做親家。


    可是,這是聖旨。


    沉甸甸的,壓著人沒法抬頭反抗的聖旨。


    我的兒,你命怎麽就那麽不好呢!


    同樣姓容,卻天差地別。


    如果是容疏,該多好啊!


    “娘,容疏也是容家女。”衛宴出聲安慰道。


    他之所以來得晚,是因為在等容國公府那邊的消息。


    這群蠢貨,總算上道了。


    容萱早就舌燦蓮花地勸好了容國公,一定要把這樁婚事栽到容疏頭上。


    那就好。


    李氏被親兒子說得一愣一愣的。


    怎麽,還有機會?


    衛宴道:“容國公府那邊,有意讓容疏嫁給我。”


    “那敢情好啊!”


    還有這樣的好事?


    李氏太激動,抓得衛宴手腕都生疼,連他的小字都喊出來了。


    “九兒,別騙娘,這事可作準了?”她聲音都變了。


    衛宴點點頭,“應該不會出錯。”


    “什麽叫應該不會出錯?娘要個準話。”


    李氏很著急。


    娶妻賢惠,三代受益,這是大事。


    容疏性格爽利,而且知根知底。


    “娘不求你高攀誰,就希望她是個心地良善體貼的;娘能陪你幾年?終究是你媳婦陪你一輩子。”李氏擦著眼角的淚道,“九兒,你心裏苦,娘都知道。”


    衛宴輕輕拍著李氏的後背安撫,眼中閃過誌在必得的光亮,“娘,您放心吧。”


    我們都會,得償所願的。


    說完話,他又叮囑李氏,千萬先別露出來,隻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


    李氏不解:“為什麽不說?”


    她還想立刻告訴容疏呢!


    衛宴臉上露出難得的赧然,“我,怕她忌憚我名聲,想,想慢慢跟她說。”


    別直接把人給嚇跑了。


    卷著鋪蓋卷兒,帶著弟弟跑路,這事容疏絕對做得出來。


    看著兒子的樣子,李氏竟然大笑起來。


    好,好!


    沒有什麽,比兒子滿意更重要。


    她要開始操辦起來了,一定不能慢待了容疏。


    衛宴幾乎一夜沒睡,盯著牆上的小洞,嘴角就不自覺勾起。


    除了替父親報仇之外,他的日子,總算有了點期待。


    就是不知道,容疏願不願意。


    她應該是,不願意的……


    她不願意卷入危險。


    誰又願意呢?


    這是聖旨,是皇上點的鴛鴦譜。


    容國公府不做人,他也是“受害者”。


    是的,他和容疏同仇敵愾。


    這般想著,衛宴心裏那點心虛才慢慢消散。


    他又可以了。


    容疏一無所知,早上出門的時候遇見衛宴,還笑眯眯地打招唿,道:“今日還去鋪子裏?”


    衛宴覺得被盛情邀請了,點頭:“去……我,得看著思思。”


    “我知道。”容疏對著裏麵喊道,“月兒,把三鍋鹵味都撈了!”


    衛宴出馬,那一定能贏得大姑娘小媳婦的青睞,生意紅紅火火。


    衛宴:“……”


    容疏頓時心虛,她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


    但是帥哥在側麵,不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順便,順便,你不是要照看思思嗎?我管飯!”容疏笑嘻嘻地道,“你先吃什麽,我多做些,按照你口味來。”


    “我口味重。”


    “行,沒問題,我也口味重。”


    “那倒是恰好。”衛宴嘴角勾起。


    容疏被美男的笑容晃花了眼,心說衛狗昨日是不是得了如花美眷,今日對著自己都能笑了。


    “哎呀,對了,人看上了嗎?婚事說定了嗎?”她連忙道。


    “看上不看上的,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婚事,定下了。”衛宴意味深長地道。


    “哎呦,別騙人了。要是看不上,你能大清早就滿麵春風的?”容疏哈哈大笑,“恭喜恭喜啊!”


    衛宴心說,同喜同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私奔當天,暴戾錦衣衛拉著我洞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麽麽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麽麽愚並收藏私奔當天,暴戾錦衣衛拉著我洞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