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衛宴才會召集心腹議事。


    昭蘇不解的是,秦王明明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為什麽皇上會堅定不移地非要查出點問題才罷休?


    實在讓人費解。


    而且,皇上不是一直非常相信國師嗎?


    這一次又為什麽,連國師一起懷疑上了?


    當年,秦王和秦王妃的婚事,還是國師促成的。


    皇上當時對國師深信不疑。


    國師說,容夫人禍國殃民,而秦王妃則是秦王良配。


    皇上毫不猶豫地給兩人賜婚。


    兩人婚後十分恩愛,琴瑟和鳴,隻羨鴛鴦不羨仙。


    “幾個王爺都羽翼漸豐,皇上卻日漸衰老……”


    衛宴話說半截,意思已明,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


    “查,繼續查!”


    皇上是他們唯一的主子。


    皇上不滿,那就得繼續查。


    “是!”


    衛宴細細部署分工,眾人領命而去。


    隻有徐雲踟躕著沒有立刻離開。


    “怎麽了?”衛宴這會兒有些疲憊,靠在圈椅之中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後問道。


    “也沒什麽……”徐雲低頭訥訥道。


    之前他總是提起容疏,可是後來被衛宴嚴詞警告,便不敢再提。


    這會兒他斟酌再三,隻能往自己身上扣。


    他說:“……屬下有點擔心月兒。”


    是容疏那邊的事情。


    衛宴心髒沒出息地加快了跳動速度。


    “月兒怎麽了?”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醫館裏住了個小白臉,屬下沒出息,怕他把月兒搶走。”


    衛宴看著不敢抬頭的徐雲,如何不明白他的話外音?


    容疏收留了一個男人?


    “那你查了,是什麽來路嗎?”衛宴深吸一口氣問道,卻不知道,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已經無意識地抓緊袍子。


    他在緊張。


    “就知道,是個江南的舉子,體弱多病。”


    壞就壞在體弱多病上。


    他可以賴著容姑娘。


    那多危險啊!


    當初自家大人,不也是相處久了,日久見人心,才會動情的嗎?


    衛宴道:“你怎麽不好好查查?”


    徐雲:“……屬下這就去查。”


    開玩笑,不得到大人首肯,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逛容疏的事情啊!


    衛宴“嗯”了一聲,道:“好好查查……你才好放心。”


    徐雲:“是,屬下告退。”


    他退下之後,衛宴伸手摸了摸腰間的香囊。


    這個香囊被他摸得都褪色起毛了,卻還是舍不得換掉。


    容疏……


    她年齡也不小了,不想跟著父母離開,留在京城就沒有什麽依靠。


    她是該找個好男人嫁了。


    她那種隨遇而安的豁達性子,還有對生活永不熄滅的熱情,嫁給誰都會幸福的。


    如果她醫館裏的那個男人,真是個好的,他或許,應該祝福容疏。


    容疏應該過上幸福的生活。


    不。


    衛宴想,體弱多病,那不是一個好選擇。


    對,這個不行。


    肯定不行。


    總不能讓容疏以後伺候人,還可能守寡吧。


    對,真的不行。


    這一條,就得徹底否決。


    雖然容疏可能能給人治病,但是有健全的,為什麽要尋個治好的病秧子?


    不行。


    衛宴心裏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句“不行”,可是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誰能說服容疏呢?


    方素素?


    不,方素素會懟人。


    戰王爺!


    對,容疏視戰王爺如長輩;而戰王爺自己行伍出身,崇尚強壯,對於體弱多病的男人,定然看不上。


    如果他反對,容疏可能會考慮一二。


    再說,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家裏情況如何,總得等著他調查清楚……


    想到這裏,衛宴就坐不住了。


    他要去找戰大爺。


    第193章 戰大爺的過往(一)


    衛宴自然不能大模大樣地去找戰大爺。


    他先讓徐雲去查了下,知道戰大爺最近迴了王府住。


    第二天下午時候,突然變了天,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風卷著落葉漫天飛舞,路上行人早已早早歸家。


    一輛馬車在風雨之中孤零零地前行。


    “大人,到了。”昭蘇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


    一身蓑衣鬥笠,也擋不住風雨交加。


    馬車停在了戰王府的垂花門處。


    顯然,衛宴來之前,已經和戰王爺通過氣。


    昭蘇想給衛宴撐傘,可是傘剛撐開就被風刮破了。


    “不必。”


    衛宴從馬車上跳下來,快步走進去。


    戰王府的垂花門連著抄手遊廊,衛宴在王府下人的帶領下,一直來到後院水榭處。


    戰王爺身披蓑衣,坐在水榭裏,手裏握著魚竿。


    因為大風的緣故,他頭發還是濕了些。


    他卻並不在意,整個人像入定一般,渾然進入自己的世界,一動不動地坐成雕像模樣。


    衛宴上前拱手行禮:“王爺。”


    戰王爺這才反應過來,轉頭看了看他,“是衛家小子,坐吧。桌上有茶,自己倒。”


    “我陪您釣會兒魚?”衛宴道。


    “這池子裏沒有魚。”戰王爺道。


    衛宴:“……”


    那您擺出這樣的造型,釣了個寂寞?


    戰王爺扔了魚竿,“無聊。”


    “您怎麽想起了釣魚?”衛宴見下人換了熱茶來,就端起來遞給他。


    戰王爺接了茶,用茶碗蓋輕輕撇著茶水上浮起的茶葉,道:“上次看那些總彈劾我的老家夥,結伴去釣魚吟詩,看著挺像那麽迴事的,我也迴來試試。”


    衛宴聽了這個迴答,簡直哭笑不得。


    “那您覺得怎麽樣?”衛宴問道。


    “裝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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