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是可憐。


    茶茶在人市徘徊了很久,被人開過無數次高價——很多人,以為她是去自賣自身的,然後現在,她終於有了決斷。


    現在,就是要托容疏幫她最後掌掌眼。


    據說,她相中的,是個便宜貨。


    她想貪便宜,但是又怕便宜沒好貨,給孩子糾結的啊!


    衛宴好久都沒見過茶茶了,甚至有些想不起她的樣子——雖然在一個屋簷下住,但是茶茶總是避開他。


    但是他依稀記得,她不是膽小得像隻耗子嗎?


    現在怎麽給她能的,還能去人市買人了?


    要知道,采買涉及到人,那水可是非常深的。


    “她怎麽敢去的?”


    誰給她的底氣?


    容疏笑道:“還不是文夕那個傻大膽兒?”


    文夕身邊有個薑少白虎視眈眈,明眼人大家都知道。


    可是文夕自己覺得,還是買個人更好。


    所以,她就攛掇著茶茶一起去。


    一個敢幹,一個敢想,這不就一拍即合,成了嗎?


    兩個臭皮匠,覺得不夠用,再拉容疏一個,這不就成了諸葛亮了?


    第487章 買個便宜的相公


    衛宴聽容疏說完事情的始末有些無語。


    婚姻是那麽一樁嚴肅的事情,在她們這裏就成了兒戲?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去人市上看幾次,就知道人好賴了?


    人家大戶人家買人,雖然有擅長相看的,但是不也是以後慢慢觀察嗎?


    可是買個相公……相公還能總換?


    容疏訥訥道:“剛開始,也不一定說相公……”


    不行再賣出去?


    呃……茶茶那簡單的小腦袋瓜,其實沒想那麽多。


    她覺得,就是一錘子買賣。


    不過衛宴話鋒一轉,又道:“胡鬧就胡鬧吧,隻讓她自己胡鬧就行,別帶著文夕。薑少白心眼很小的。”


    讓薑少白誤以為容疏幫文夕買相公,那梁子就結大了。


    茶茶那種出身,不想委身做妾,很難很難。


    嫁給市井人家,她怕是又吃不了那苦,受不了委屈。


    所以作吧,想怎麽作就怎麽作,反正她身上,其實也沒有背負什麽束縛。


    這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令人羨慕的。


    不過,影響了他的“福利”,衛宴還是多少有些“怨念”。


    見容疏把兩隻腳高高撐在牆上,他忍不住笑罵道:“說早點睡,又作妖,到底睡不睡了?”


    “你不懂,這樣容易懷孕。”


    第二天早上,衛宴起床上朝的時候,也喊了容疏。


    “不是說好了要早點的嗎?我聽著,外麵已經有動靜了。”


    好像是月兒來了,然後茶茶等在門口,這會兒兩人正竊竊私語。


    容疏許久沒有早起,起得就有些艱難。


    不過既答應了茶茶,她還是努力爬了起來。


    她穿了一身男裝。


    衛宴直搖頭:“不像,我一眼就能看穿你是女扮男裝。”


    “不是不讓人認出來,就是這樣方便。”容疏道。


    要不又是裙子,又是披帛,多累贅。


    果然,衛宴剛走,茶茶就來了。


    容疏邀她一起吃早飯,她也吃得心不在焉,總是盯著容疏。


    容疏笑罵道:“那人你都看了一整月了,也沒別人買,你著急什麽?”


    茶茶小口咬著包子,委屈巴巴地道:“要是真的不走運,今日就讓人買走了怎麽辦?”


    “那就換一個,下一個更乖。”


    茶茶:“……更乖的不便宜,就這個便宜。”


    容疏:你贏了。


    飯還沒吃完,湊熱鬧,跟著亂的文夕也來了。


    她在容疏這裏就不怎麽客氣了,坐下也跟著吃了起來。


    今日桌上的,除了粳米粥,小菜,就是容疏前一晚包的蟹黃包子。


    秋風起,蟹腳肥,這會兒正是螃蟹肥美的時候。


    容疏昨天收了患者感激送來的兩簍螃蟹,帶著月兒、茶茶、常桐剝了好久,迴來包了包子。


    本來是留了給衛宴夜宵,結果昨天衛宴晚上有應酬,吃完了飯才迴來。


    這些包子,就留到了現在。


    文夕吃得嘴角流油,“夫人,太好吃了。我娘就舍不得放這麽多油水!我娘做的飯啊,那真是……”


    容疏笑罵:“你娘給你做飯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嫌不好吃,下次自己做。”


    “我倒是想,可是我娘不是嫌我費油嗎?還跟我說,以後等閑人家,都養不起我這樣的媳婦,讓我找個有錢的。嗬嗬,不就是推薦薑老頭嗎?”


    容疏哭笑不得:“什麽時候薑大人,在你這裏成了薑老頭了?”


    文夕一邊啃包子一邊翻白眼:“您說他怎麽就陰魂不散呢?您說我娘,怎麽就意誌不堅定呢?”


    容疏弱弱地道:“其實,我也不堅定,我也搖擺了。”


    主要是,薑少白人條件挺好的,也挺有誠意的。


    換個人,誰能行?


    就說曹勳,那麽喜歡茶茶,天天癡漢一樣在門口等著的人,現在呢?


    前些日子,他來找茶茶,非要茶茶出去,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茶茶隻能跟著他到了巷子裏說話。


    曹勳和茶茶說,福清公主要給他定親了。


    茶茶一聽這話,連忙說“恭喜。”


    她膽子小,曹勳糾纏她這些日子裏,她總是做噩夢,夢見自己被福清公主一怒之下噶了。


    生活如此美好,她還沒活夠呢!


    所以,聽說曹勳要定親,茶茶真是覺得漫天雲彩都散盡,今天天氣好晴朗。


    可是她輕鬆愉悅的表情,讓曹勳很受傷。


    曹勳說:“茶茶,你真的不考慮嫁給我嗎?你要是答應我,我把府裏其他人都送走,就和你過。我去和祖母說,我……”


    茶茶剛鬆下來的神經,聽見這話又繃緊了。


    求求了,不要啊,那樣她是嫌命太長了!


    茶茶十分真誠地告訴他,自己絕對沒有妄念。


    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配個莊稼漢還差不多,家裏略有點積蓄的,都得嫌她不清白。


    公主府,侯府……那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門第。


    “……您從小錦衣玉食,身邊無數美人陪伴,也已經習慣了。”茶茶道,“何必自苦?”


    您快定親去吧,您要繼續左擁右抱,要不對得起您這投胎水平嗎?


    不是每次,都能有這種傲人的投胎水平的。


    要是像她,投胎成牛馬,到時候想享受也不行了。


    茶茶苦口婆心地自黑,告訴曹勳,自己真的不值得,讓他放棄一片花園。


    然後曹勳就傷心地走了,迴家定親,繼續和他的美妾們尋歡作樂。


    容疏表示,雖然她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但是心裏也有一絲絲小期待。


    ——畢竟童話故事,也是給人期待的,萬一成真了呢?


    可是事實證明,童話故事就是童話故事。


    十二點鍾鍾聲敲響,灰姑娘的夢醒了。


    還好茶茶這個當事人沒有過期待,所以後來隻有如釋重負的解脫。


    但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容疏越發深刻的認識到,男人的喜歡,保質期其實很短。


    相比而言,薑少白顯得真誠多了。


    老男人,荷爾蒙退散了一些,但是也更沉穩一些,對感情也更認真一些吧。


    反正容疏是這麽想的。


    所以對上文夕的抱怨,她自己立刻著了——她也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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