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背部受傷了?他擔心地想翻過身看看,卻又被她死死壓住了。


    “你快讓我看看!”


    “你擔心我?”她笑著看向他。


    “我怕你死了他們把我也殺了!”他心裏不斷地告誡自己:為了任務為了任務為了任務……


    她按住他的手,唿吸輕輕噴灑在他的臉頰,柔聲道: “你親親我,就好了。”


    到這時候還開玩笑,應該沒事了。


    林秀自暴自棄任她壓著,子彈刮過車身發出尖銳的噪音,抱著一種償還的心思,他輕輕捂住了她的耳。


    此時,車子被三麵環著,司機逼不得已開進了一處荒山,車子漏風,車窗處傳來“唿唿”聲,枝條掃進車窗,掃出一片“颯颯”聲。


    “他們是針對我的,等會兒你們找個時機趕緊下車。”身上的溫禮悶聲道。


    “不行,我想保護你。”林秀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哼。”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仿佛在嘲諷,“我們倆,誰保護誰啊?”


    他被堵得說不出話,溫禮確實比他強,從各種方麵來說。


    “那…我還能幫你擋槍!”


    一方麵是為了任務,另一方麵——她這麽優秀,死了豈不可惜?


    “溫總,前麵有個彎,我們在那一起跳車吧。”司機咳嗽出聲,“車子太大了,容易被發現,而且油也要沒了—下車之後,我們再兵分三路吧。”


    “行。”隻能先這樣了。


    車子開到最高速,三個人同時從車子上滾了下來,“轟”的一聲,它撞到了樹幹處,被迫停下,與此同時,三個人在黑夜中也了無蹤跡。


    黑衣人趕到車禍現場,順著草叢碾壓的痕跡,持著槍,小心地探索……


    突然,不遠處一道光虛虛閃過,他試探著打了三下,走進一看,隻見一塊巨石前的草叢裏停著一隻螢火蟲。


    黑衣人“切”了一聲,轉身走了。


    石頭的另一邊,溫禮靠在在林秀胸前,左肩流著血,而林秀小心地將她抱在懷裏,無聲地淚流滿麵。


    他右胸前的衣服上,有一塊月亮形的小銀片。


    在黑衣人舉起槍的那一刻,溫禮突然擋在他的身前,為他接住了這一槍。


    鮮血汩汩地往外流著,他卻無能為力。


    他已經分不清是因為任務還是因為什麽,他的心在痛,在抽搐,他頭一次感受到懷中生命的流逝,因他而流逝。


    明明他是來救人的,怎麽反而害人了呢?


    她年輕有為,風華正茂,如果不是遇到他,她能活得更好。


    如果他早一點接受,她也不會碰上今天。


    心痛,懊悔和自責淹沒了他。


    他的眼淚失了閥門,他咬著牙咽下聲。


    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遠到快要聽不清。


    但仍能看到一群人提著手燈在遠處搜尋。


    “該換地方了。”她虛弱地提醒。


    林秀悶聲將她攔腰抱起,眼淚不住地從下巴處滑落,一滴接著一滴,打濕了溫禮的裙擺。


    他們慢慢穿過了草野,被黑色籠罩,被寒冷侵蝕,夜雨無情地澆在他們身上,澆得人心惶惶。


    林秀尋到了一處山洞,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溫禮的身上,又將她緊緊抱著。


    之前憋著的哽咽聲逐漸放大,揉碎進了雨聲裏。


    “別哭啊。”


    她的右手擦過他的臉頰,又被林秀握在了手裏。


    “我明明說了…我…我要保護你的……明明…明明應該由我來擋槍……”他泣不成聲。


    “我哪裏舍得……”她臉色蒼白,左肩上的血仍止不住地流淌。


    “別死……”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


    她脆弱地笑了:“我要是大難不死,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隻要你不死,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你說的…”


    溫禮的手機裏有定位,何老爺子帶著人,終於在山洞裏找到了他們。


    林秀光著半個身子,慘紅著眼,將懷中的溫禮交了出去,他的皮膚被雨水泡得發白,臉色幾乎與昏迷的溫禮沒有兩樣。


    ……


    病房外,何老爺子正對著林秀,眼前的少年頹著頭,雙手都在顫抖。


    “她還好嗎?”


    “手還能用。”


    “好…那就好。”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老爺子又朝他挪近了一點。


    “她六歲那年,剛進武館的時候都沒受這麽重的傷。”


    “…對不起。”他的眼睛像是反射性般流出了眼淚,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


    老爺子看了看,抿著唇,皺著眉,又繼續說道:“我在年輕的時候,為了活著,得罪了不少人,直到後來有了家室,我才金盆洗手。”


    他麵露迴憶之色:“我有了個聰慧的兒子,生得俊俏,孝順體貼,除了身子文弱了些,沒有別的缺憾。我們把他養到了二十四歲,二十四歲以後,就被溫家小姐拐去做了夫婿,二人琴瑟和鳴。”


    這時,他的麵色沉了沉,似乎是要提到一個他不願迴憶的點,也不知道是為了傾訴,還是為了別的,他又繼續說了:“後來,小禮六歲那年,我的兒子被我牽連,遭人報複,橫屍荒野!而我也因此失去了一雙腿!”


    他說到痛處,語氣明顯激動,甚至咳嗽起來。


    林秀安靜地聽著。


    “她的母親自那之後就瘋了……”


    突然,他銳利的眼神直直刺向林秀,“小禮雖然性格執拗,但絕不是個惡人,你若是好好待她,自會相安無事。”


    “我會的。”他抬頭,看向老人,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進去吧。”


    老人對他揮揮手,他眼中霎時就迸出絢爛的光彩,急匆匆走進了病房。


    其實老人還有件事沒和他說——敢得罪他們的人早就被處理幹淨了,一個不留。


    關上門,房裏就他們兩人,他站在門口,動也不敢動了。


    “怎麽不過來?”她坐在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但唇色透著粉,有種易碎的脆弱美感。


    林秀同手同腳朝她靠近,在相距隻有半米的時候,被一把拉近,兩個人麵對麵,他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溫禮掐著他的下巴,看著他淚汪汪的眼睛,突然笑了:“原來你不止愛臉紅,還愛哭呢。”


    林秀掙出她的手,胡亂擦了把臉,避開她的視線,又隻給她留下了一隻紅通通的小耳垂。


    這是氣了還是惱了?或者是——羞了?


    她輕輕趴上他的肩,湊近他的耳垂,輕輕說:“我現在是活的,是不是——讓你做什麽都可以。”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某根弦。


    空蕩蕩的病房裏,氣氛慢慢升溫,曖昧的氣息盤繞在他的耳際,心髒開始彈奏那名為悸動的旋律,唿吸開始焦躁不安。


    他想,他大抵是病了。


    溫禮慢慢摸索到他的手,慢慢勾到他的手指,慢慢與他十指交握,她說——


    “做我的愛人,好不好。”


    她隻問,卻不需要答,因為她急切的渴望早已按耐不住,她已經等不及要開始享用來之不易的獵物。


    她一口咬上了肖想已久的耳垂,扣住他的脖頸,銜住他的唇舌,像是野獸撕開了羊皮,眼底暴露出了最下三濫的欲望,隻想瘋狂地啃咬,瘋狂地掠奪,瘋狂地占有。


    迴應被碾碎在了唇齒間,隻留下心照不宣的放蕩。


    作者有話說:


    終於寫完了這篇!雖然沒有腦補中的完美……


    我要努力的地方還有很多啊,下一篇慢慢磨吧!


    下一篇是古代背景,寫啥——反正是個好看的壞女人!


    …………


    沒想到我會被鎖誒~


    感謝在2022-07-10 00:55:19~2022-07-10 21:55: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啟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好耶!


    第21章 番外:溫禮篇


    ◎我的愛人,我的小月亮◎


    六歲以前的生活美好得像個夢,她的父母鶼鰈情深,她和竹馬兩小無猜。


    後來,她的父親死了,她的母親瘋了,她和竹馬漸行漸遠。


    她的母親病態地尋找著父親的影子,矯正她的每一次微笑,試圖在她身上找到和父親一樣謙遜有禮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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