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膽子小招人疼啊!”


    ……


    周嫂子家的貓經常爬牆頭。


    淩霄花怎麽都開不敗,小貓兒就踩著藤枝使勁兒耍,橘黃的影子蹦蹦跳跳,有時碰上一隻蝴蝶,注意力一分散,又跑去捉弄別的。


    越流殷在下麵仰著頭看,她不好出門,唯一的樂趣就是站看貓,也好防止它摔了。


    林秀拎著豬蹄進了後院,見她還在看貓,問道:“周嫂子送的蹄膀,你不過來看著我做?”


    “咻”的一聲,一枝帶著花骨朵的淩霄花莖直直插進他腦側的白牆上。


    林秀心有戚戚,心想:這丫頭的傷料是離痊愈不遠了。


    暮去朝來,烏飛兔走,越流殷傷勢大好,手上甚至都沒留什麽後遺症,活動自如。


    之前聽說和春堂有賣祛疤的藥膏,他又特意花了重金去買,如今越流殷的手光潔得就像是沒受過傷一樣。


    “你這手可算是好了。”林秀得意地捋捋烏黑發亮的胡子,“老夫總算可以嚐嚐越姑娘的手藝了呢!”


    她挑眉:“你也配?”


    “怎麽不配?老夫都為姑娘下了近兩個月的廚了,越姑娘難道還吝嗇這一道菜嗎?”


    林秀靠著身後的躺椅,大爺似的躺下,挑釁地看著她。


    “難道受了傷後,越姑娘的手藝大不如前了?”


    越流殷成功被激到了,她“嗬”了一聲,白了他一眼,利落地轉身,去廚房了。


    林秀見她真的進廚房了,從躺椅上一躍而起,迅速搬好小板凳小桌子,就等著菜上桌。


    沒過一會,越流殷又出來了,對他冷冷丟下一句話:“過來生火。”


    唉,看來還是逃不過勞碌的命。


    江南的雨借?????著遲暮的荷風打在了屋簷上,順著青黑的瓦片,消散在了風中。


    不多時,雨點兒越來越大,簷下像是串了層珠簾,一顆一顆,斷了線似的,被丟在了青石板上,滾到了路邊的泥坑裏。


    消了暑熱的雨天裏最適合吃飯。


    越流殷就做了一條清蒸魚,一份青椒釀肉。


    兩道菜,兩個人夠吃了。


    魚的做法是很體現技巧,魚刺兒都給去幹淨了,花刀打的十分漂亮,刀刀流暢,□□張得跟花瓣似的。


    盤子上的魚看上去依舊完整,魚背上放著幾段碧綠小蔥,搭著濃稠的奶白魚湯,養眼又可口。


    林秀不喜吃辣,就挑著魚下口。


    一小塊魚,晶瑩剔透,彈滑可口,清蒸的做法最大程度地保持了魚的鮮味,越流殷的天賦也在這道魚裏麵體現得淋漓盡致。


    林秀平日也會做魚,這一對比,這道菜不論是味道還是品相都把他甩了一大截。


    “鮮不鮮?”


    “鮮!”


    “好不好吃?”


    “好吃!”


    “那就多吃點。”她意味不明地笑了。


    可惜林秀埋頭幹飯,並沒有看到。


    後勁上來了。


    喉嚨裏似有火燒,往上直躥。


    “怎麽感覺……有點辣啊……”


    “魚肚子塞了辣椒啊。”


    “你不早說!”


    “跟著你吃飯,胃都淡出鳥味了,我犒勞一下自己怎麽了?”


    越來越上頭,林秀拿起旁邊茶壺往嘴裏猛灌,胡子下的臉被辣成了火紅色,眼睛被逼出了淚意。


    “老匹夫,把胡子剃了吧。”越流殷雙手撐著頭,興致勃勃地說著。


    “幹嘛?”林秀反射性地護住胡子,“想都別想,老夫拿藥養了好幾年呢!”


    “切。”越流殷不屑一笑,“我隻是想看著你被辣慘的樣子下飯!”


    “你變態吧!”


    “你就當是吧。”越流殷夾起來藏在魚肚中的紅辣椒,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對了,你可以嚐嚐另一道,不辣的。”


    林秀帶著冒煙的喉嚨,半信半疑地嚐了一小片青椒。


    奇怪,甜絲絲的。


    ……


    雨天清爽,林秀躺在搖椅上,扇子蓋著臉,搖椅隨著雨的節奏晃,提前過上了老年生活。


    美中不足的是他還有個沒上沒下的“女兒”。


    越流殷踱步到了他身邊,扯下了他臉上的扇子。


    “您有何貴幹?”林秀眯著眼問。


    “我要迴京城,你準備一下。”她負著手,臉上沒半點不好意思。


    “呦,您還對瑞王念念不忘呢。”


    “是又如何?”


    “他都要殺你,你還想自投羅網?”


    “我要問個明白……”


    “雨太大,我沒聽見。”他翻了個身,不想管這事。


    她突然靠近他的耳朵:“你要讓我這樣說?”


    對方的發絲碰到他的耳廓,嚇得他快從搖椅上滾了下來。


    幸好,越流殷即使提住了他的領子。


    她居高臨下地逼近他,說:“我、要、迴、京、城。”


    這像是個通知,更像是個威脅。


    林秀選擇再掙紮一下:“沒錢!”


    “我不信。”


    “我帶你來江南!給你治病!買房子!買各種東西!你覺得我還有多少錢?”


    說出來林秀就更加心疼,都是錢啊!這個小白眼狼!還記著瑞王!


    “我會還你。”


    林秀的一番控訴似乎喚起了她的廉恥之心,她麵上有那麽一兩分神色可以解釋為羞愧。


    “那等你能還的時候走吧。”


    “我去搶劫。”她平靜地說。


    ????


    真行啊!要是自己不答應難保她會幹出別的什麽事。


    算了,林秀不掙紮了,讓她看清瑞王的真麵目,長個記性也好,既然上輩子能活到稱帝,這輩子未嚐不可。


    “雨停之後,我帶你走。”林秀無奈地談了口氣。


    越流殷的眼中爆發喜悅的光,拽住他的胡子說:“不可食言!”


    “不不不不……你可放了我的胡子吧!”


    然而,雨一直下,下個不停。


    半夜打在窗上,敲鑼打鼓似的歡鬧。


    “老匹夫!”


    絕了,夢裏都有這丫頭的聲音!


    “醒醒!”


    林秀捂住了耳朵。


    “疼——”林秀的胡子又被虐待了,“你半夜又來搞什麽!”


    越流殷攀著床架子,扯著他的胡子讓他往床下看。


    “你想被淹死嗎——”


    床下,是洶湧的洪水。


    桌子椅子都漂浮在了水麵上,他的床也隱隱有漂浮的趨勢——


    林秀六神無主,呆在了原地。


    “把被子蓋上,抓著我。”


    林秀馬上抱緊了她的腰。


    越流殷見他這麽害怕,忍下了馬上脫口而出的嘲諷,隻是皺了皺眉,帶著他跳上了二樓。


    作者有話說:


    下章修哥哥~


    第28章


    ◎掌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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