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逢雲正在帳篷裏喝著醫師準備的藥,聽聞秋水找到了,立馬前去查看她的狀況。


    不料,剛出帳篷,一柄熟悉的大刀便迎麵襲來。


    她手中並未執劍,側身一退,大刀砍了個空,晁畏雨不認命地又朝她揮去一刀,那人左腿一踢,長靴踩著他的屁股,輕而易舉將他按倒。


    她俯視著開口:“你是又來尋死嗎?”


    晁教主氣急敗壞:“蕭逢雲!”


    怎麽迴事!不是說重傷嗎?為什麽他還是打不過!為什麽還是這麽輕易就輸了!


    於是乎,晁教主被抓了。


    雖然佛子沒被救迴來,但是來了個教主自投羅網,也振了不少士氣。


    不過這次,他逃不掉了。


    就算蕭逢雲有意想放,官兵不會同意,諸多武林人士更不會同意。


    晁畏雨原本做的是同歸於盡的準備,不曾想,先盡的是他。


    玄寂在收到飛鴿傳信就匆匆趕來,讓蕭逢雲意想不到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尾巴。


    蕭逢雲責怪地看了老和尚一眼,老和尚果斷避開——這不是他能管的。


    “母親——”


    蕭良玉想要上前與她說話,被蕭逢雲果斷打斷:“良玉,秋水快要醒了,你且去看看吧。”


    “……是。”


    他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明明剛過來,卻像是吃了閉門羹一樣走了。


    母親與那和尚都比自己親近!


    蕭良玉走後,蕭逢雲才顯露出了大戰後的疲憊來。


    她“哐當”落在座椅上,捂著丹田皺眉。


    那個大祭司的一掌確實威力不小,雖說方才她與晁畏雨對戰隻花了片刻時間,可這片刻時間實則是調動了她周身的全部精力,遠沒有麵上的雲淡風輕。


    “唉。”老和尚歎氣。


    蕭逢雲強笑著說:“歎什麽氣啊,待我死了再念大悲咒也不遲。”


    老和尚依然苦著一張老臉:“老衲也想熬得過你啊。”


    蕭逢雲慢慢收起了笑意,道:“那人生得——與我阿姐有幾分像。”


    “天下相像的人如此之多,有幾人相似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若是逢月還活著,怎會讓自己的女兒淪落到這種地方。


    “可是,她還會阿姐的臨溪劍法。”


    她的阿姐是真正的天才,六歲便能獨創劍法,十一歲時劍挑武林,無一敗績,十八歲時懷著孕,消失在了苗疆……


    “當真?”玄寂驚詫了,蕭逢月那摳門的人可從來不把自家的東西外傳啊……


    “當真。”她輕輕道。


    十五年,總算是有個消息了。


    她按下心緒,換了個話頭:“你可還記得那治毒蟲的方子?這時間久了,我倒忘了。”


    “你呀,竟還比不過我這個老糊塗,這種東西,老衲自然是記得。”


    “那就有勞。”


    這番讓他過來主要就是為的這件事,被毒蟲咬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玄寂帶著方子去抓藥,蕭逢雲在房內定了定神後,穿過了一群被蟲子咬得皮膚潰爛的傷患,去了臨時設立的牢房。


    晁教主被密密麻麻的鐵鏈捆在巨石上,隻剩下了一個頭。


    那頭鼻青臉腫,顯然已經挨過不少人的打。


    他又聽到腳步聲,隻微微開了開眼,入目的便是那雙熟悉的靴子。


    他笑著出聲,聲音像是破風箱:“蕭逢雲,你是來看我笑話?哈哈哈……你放心,我這顆頭就算死在劊子手那,也不會死在你的手裏。”


    她冷冷道:“你作惡無數,本就該殺。”


    “笑話,蕭逢雲,你當你沒殺過人嗎?你覺得這武林裏的人,除了和尚,有誰沒殺過人?你裝什麽裝,惡不惡心。”


    “就算如此,我過得也比教主好不是嗎?”蕭逢雲不知為何,氣勢一變,突然挑釁起來,她坐在椅子上,眼中盡是輕慢,“我殺人,殺得光明正大,別人還要誇我一句殺得好,你呢?你無論殺誰都要偷偷摸摸的,跟個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


    “嘖,看看你這樣子,這殺父之仇,這輩子還能報嗎……”


    “你,你別高興太早!”


    晁畏雨這次是實打實吐出了一口血,那口血流過他的下巴,洗掉了一半厚重的粉。


    眼裏的仇恨似乎凝成了實質。


    蕭逢雲依依不饒,她看著他的眼睛,語氣越發傲慢:“怎麽,你還想讓你的大祭司來救你嗎?”


    “嗬,你打不過她不是嗎?”


    “可是——”她俯著身,“她的蟲子根本就傷不了我,你說奇不奇怪。”


    她攤開手,周身完好無損。


    晁教主的臉瞬間變得扭曲。


    “你就這麽信任她?”


    她站起身,一步步朝他走近。


    “你知道她的來曆嗎?”


    “你知道她的年齡嗎?”


    “你知道她的姓名嗎?”


    她直視他的眼,距離很近,近到他想一口唾沫淹死她。


    然而她在前一刻就走開了。


    她露出了一抹諷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隻是在兩年前不小心收下了她,不是嗎?”


    蕭逢雲越說晁畏雨就越驚疑不定,難道那人是她派來的?


    兩年前他收服那人確實花了不少人力,但是,如若這般,她為何不直接殺了自己?偏偏等到現在?


    這難道不是舍近求遠嗎?


    晁教主兀自在那糾結,蕭逢雲凝視了他一會兒,便走了。


    走時的眼神仿佛還有失望之色。


    過了一會兒,身穿湘裙的女子悄悄過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另一道腳步聲,這腳步聲隻稍稍遮掩了一點,停留在普通人聽不到的程度。


    晁畏雨突然就釋然了,他其實也贏過蕭逢雲,畢竟他在某種程度上算是搶了她的兒媳婦。


    那人一進來,便忍不住地哭——哭得他腦仁疼。


    “別哭,煩死人了。”


    她立馬止住哭聲:“我,我去給盟主求情,讓她放過你。”


    “你求個屁! ”他的聲音重新尖利起來,“你是我的誰啊,管這麽多,我晁畏雨像是會和那毒婦求情的人嗎?”


    “能不能離我遠點,是不是一頭豬救了你,你都想嫁啊!”


    “自作多情。”


    她的眼淚撲朔得更加厲害,幾乎泣不成聲。


    晁畏雨靜靜地看著她哭,提前享受了一番死後被奔喪的感覺。


    這個丫頭真的是意外,當初他正好缺錢,恰好帶著剛發病完的大祭司去打劫,人是大祭司打的,財是他劫的,結果一不小心在搜刮財物的時候碰上了這號人,被捆著關在臥室裏。


    誰叫他認識蕭逢雲,誰叫他認識她。


    可能是因為當初傷到了腦袋,腦袋沒轉過彎,就把她帶走了。


    孽緣啊孽緣。


    沒成想自己這個閹人養的,也能在姑娘眼裏英武一番。


    小姑娘抽抽噎噎走了,大概是撞到了某個人懷裏,被某個人抱住了,然後世界就清靜了。


    挺好。


    ……


    “姑奶奶!教主被抓了!咱去救吧!”


    大護法哭著站在銀魚的院門口,正為識字苦惱的銀魚幾乎是在下一秒便打開了門。


    “死了嗎?”


    “沒……還沒呢。”


    “等我。”


    門“哐”得關了。


    林秀的手中還執著筆,見狀問道:“你要去殺人?”


    她乖乖道:“沒死。”


    但半死不活豈不是更要命?


    “你先過來。”他放下了手中的筆,“先讓我看看你學會了幾個字。”


    銀魚慢吞吞走過去,慢吞吞拿起筆,筆懸在半空中遲遲未落。


    今日隻學了十個字,她絞盡腦汁思索良久,隻落下了兩個。


    一個“遼”字,一個“雲”字。


    歪七扭八。


    可這兩個字,?????林秀並未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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