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不知的是,風起吹朱戶,那扇朱戶被吹來,發出隻呀吱的聲響,冷風嗖嗖,那朱戶裏靳夕瀾極近。


    她走過去想將朱戶闔上,卻不慎在此邊角處發現一抹血跡,那噴濺的血跡很小。


    她用手摸了摸,黏稠……


    是新鮮的……


    她的臉陰沉了下來。


    就在剛剛,屋外到底發生了何事。


    她不經意的將那血跡擦淨,裝作若無其事。


    夜晚,時暮已暗中安排人手糧那賑災糧裏全部摻合沙子進去,再紮口恢複原貌。


    靳夕瀾迴了時府一夜無眠,她不曉得那血液那房外究竟發生何事,人不知鬼不覺,甚至一丁點兒聲響都沒有。


    翌日,君秀山一身一定鵝黃色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一般,趾高氣昂的出現在周大人府上,如眾星捧月,府上人皆捧著他。


    民不聊生的,他反倒過的滋潤。


    周大人備下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君秀山也不見得想品兩口,他道:“周大人,這糧食本宮已托運而來,大人可要抓緊些。”


    “那是自然,這是孝敬太子殿下的,還望太子殿下莫要嫌棄……”


    說完便給小廝一個眼神,哪小廝會意,急忙將盛著銀元寶得匣子贈予君秀山,君秀山接過,嘴角抑製不住的笑意。


    他順手欲想拆開米道:“周大人且放心,本太子做事向來安心,這米……”


    可瞧見這米的模樣,說出的話如鯁在喉。


    晶瑩剔透的大米中參雜著些許黃色沙粒。


    “這……這是怎麽迴事?”君秀山滿臉錯愕。


    他將所有大米全部拆開,裏麵竟然全都摻雜著沙粒。


    周大人是個聰明人,瞧見之後一眼就是何情況,他同君秀山道:“太子殿下,隻怕這米是被人做了手腳。”


    “何人會對賑災糧做手腳?”君秀山顯然惱火。


    “太子殿下切莫著急,以微臣之見,是有人揣測了又或者發現太子殿下動機,顧而做出此事。”


    君秀山臉色驟變。


    倘若此事被君柏知曉,隻怕他這個太子能讓位了!


    “隻是做出米糧摻和沙子這事歸根結底是想讓太子殿下將賑災糧用於賑災,畢竟那些螻蟻有口吃的就行。”


    “應當如何?”


    周大人喝退所有下人,同君秀山耳邊低語道:“以微臣之見不如……”


    聽罷君秀山臉上才恢複神色,慌忙按照周大人所行之事辦,周大人亦然是妄想抓住君秀山這靠山,畢竟這可是太子殿下,說不準就是一國之君。


    翌日,朝堂之上,君柏龍威四射。


    “啟稟皇上,微臣有一事要奏。”


    “愛卿所謂何事?”


    那臣子餘光瞥一眼時暮,而後撲跪在地道:“陛下,微臣聽聞太子殿下的賑災糧並未下發……”


    未等這位臣子說完,隻見君秀山先行一步打斷,雙目酲著威懾那臣子道:“父皇,兒臣剛要稟報此事,兒臣所下發的賑災糧由倉督總監全權掌管,可未曾想倉督總監竟然公占私用趁此機會把這些糧食私吞到自己的肚子裏麵!


    然後糧食換成了草料和糠麩偽造!被兒臣發現,現已捉入大牢,將那倉督總監帶上。”


    君秀山吩咐道。


    那臣子顯然是一愣。


    這……?


    很快他便迴了心神,時暮示意那臣子眼神意思切莫多言,耐下性子來想靜靜揣摩。


    隻見被帶上來的倉督總監手腳筋皆被挑斷,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雙腿折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淋淋血肉之間可見血肉翻骨。


    “倉督總監?你好大的膽子,膽敢私自公占私用貪汙賑災救命糧!”


    那倉督總監咿呀唔唔的發出聲音,像極了瘋子。


    原來他的舌頭竟然也被拔了下來!


    君秀山不給旁人一點說話之機會,急忙道:“父皇,這是倉督總監李生認罪狀書,兒臣同那上麵赫然記載了除罪臣李生之外其餘十二名勾結之人。”


    君柏接過皺著眉,將那認罪狀看完。


    如此,他說不出一句話!也寫不來一個字!


    隻能按手印畫押認上那無為之罪!


    好惡毒的手段!


    以及呈上來的那一箱箱金銀財寶。


    “這些皆是同倉督總監府內搜刮出來的貪汙罪!”君秀山心實際上在滴血。


    “兒臣自知此事是兒臣監管不利,才得以讓倉督總監有機可乘,兒臣怕打草驚蛇於是偷摸暗中讓人把著糧食裏麵摻雜沙粒,如此便是那些災民別無選擇,畢竟有口吃的就能夠活下去了,這樣還能避免很多不是難民的人來冒領。兒臣擅自做主監管不利還望父皇贖罪。”


    說完君秀山重重磕了響頭。


    君秀山何時變得如此聰慧?


    時暮眯了眯眸子,深不可測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請罪的君秀山。


    這君秀山竟然先發製人並且用他所行之事以利己,而這倉督總監顯然是他找來的替死鬼。


    如今物證,人證具在,就連替死鬼也已找好。


    君柏道:“倉督總監公為私濟,李生望以下共十二名官員處以斬刑,太子雖是監管不利,卻也想出法子使得賑災糧迴歸民用,也得以將這些貪吏罪臣奇拿,功過相抵,平身吧。”


    “謝父皇!”


    實則上君秀山腿都在顫抖,他沒有百分百把握,那些話術所言皆是周大人同他所說,將計就計,倘若朝堂有臣子彈奏此事不等大臣說完立馬先發製人。隻不過要將所得變賣錢財如數上交,將這總督嚴刑拷打強製按罪證,如此算是化險為夷。


    此乃逢兇化吉,君秀山不由得沾沾自喜。


    時暮打量著這一切,如今看來賑災糧下發皆他本意,君秀山借他之手僥幸逃過一劫。米裏摻沙,本是靳夕瀾的主意,而所行,更是他自己。


    他是想讓君柏公然查處此事,不過眼下賑災糧君柏定然會上心,君秀山也不敢在做小動作,如今保住太子之位已是不易。


    分如秒走,已是過了半月有餘,饑荒暫且慢慢平複,水患則通衢大差不差。


    靳夕瀾的義診攤上依舊有普通百姓排著隊等待她得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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