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悅看走了眼。


    李辰安真不是在演戲!


    溫小婉慌亂中的那一撞沒有輕重,便是重!


    那一瞬間,李辰安實實在在的遭受了致命一擊!


    若是別人,這一家夥就算沒被廢至少也得需要個把時辰來恢複。


    可李辰安不是別人。


    他練的是正宗的天下獨一無二的不二周天訣!


    當那劇痛傳來的那一瞬間,他丹田裏的那朵蓮花上的那簇火苗受此一驚,它竟然騰的一家夥直起了腰,熊熊燃燒了起來!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那四畦水田的滋養……還有沁公主的那一畦未曾開墾……還是因為狗三寸吃的多,那簇火苗現在已變得很是粗壯。


    蕭包子曾經懷疑過,按照以往的規律,李辰安禦一女破一境……夏花一宿吹簫之後,李辰安的境界當上一個台階。


    可第二天她發現並沒有。


    李辰安依舊還在二境上階!


    他破二境上階是在臨水城外的馬車裏,寧楚楚做出的貢獻。


    以至於蕭包子一度以為在梅園的那個晚上,夏花當真吹了一宿的簫。


    但那天夏花走路的姿勢不一樣。


    後來夏花也親口承認,事肯定是辦了,但效果呢?


    她不知道效果就是李辰安雖未破境,但丹田裏的那簇火苗卻比以往壯大了一倍!


    這帶來的後果就是……


    在溫小婉一擊之下,那簇火苗仿佛有了情緒,它憤怒了!


    就像它知道有人想斷了它的根要了它的命!


    這怎麽可以!


    “轟……!”的一聲。


    李辰安整個丹田仿佛都燃燒了起來!


    在它瘋狂的舉動之下,丹田裏的池塘頓時起了氤氳。


    緊接著它便催動了那些氤氳內力,瘋狂的通過經脈向重傷之處湧了過去。


    那是浩瀚的內力!


    集中在了一處!


    這……


    溫小婉背著李辰安,背部莫名被頂得生疼。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現在很急,生怕那無心的一下給李辰安造成了無法逆轉的傷害——


    姑且不說蕭包子她們找她算賬,天下的皇帝可從來都沒有一個太監!


    當她把李辰安背入主屋的時候,李辰安已感覺不到疼痛,他隻感覺到腦子裏一片綺麗。


    這哪裏是寒冬。


    分明是春日!


    他的眼開始朦朧。


    也開始變紅。


    當溫小婉將他放在床上,俯下身子,緊張的問了一句:


    “要緊麽?”


    李辰安張開了嘴,說了一個字:“要!”


    溫小婉一呆:“……要什麽?”


    “要緊的!”


    “……你說什麽?”


    李辰安沒有再說,他已無法控製自己。


    他渾身在這一瞬間熱辣滾燙。


    春蘭秋菊不知道今兒個李辰安會來,這房間裏並沒有生起炭火。


    可溫小婉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滔天的熱浪!


    這熱浪向她撲了過來!


    將她卷入其中!


    無比霸道!


    令她連抗拒之力都無法升起。


    她陷入其中……


    雪很大。


    夜已黑。


    舊雨樓向來安靜。


    沒多久,主院有一聲驚天動地的“啊……!”的聲音響起。


    千悅的茶盞剛放在嘴邊便停了下來。


    她看了看窗外,視線落在了春蘭秋菊的臉上。


    她放下了茶盞,“你們這位皇帝,已入戲!”


    春蘭秋菊對視了一眼,眼裏極為驚詫。


    “他剛才不是受傷了麽?還行?”


    千悅一笑:


    “都說了剛才他是在演戲!”


    “這麽說……他並沒有受傷?”


    “當然!”


    春蘭秋菊懸在嗓子眼裏的心這才落地,卻又覺得這皇上實在有些荒謬!


    他竟然將溫小婉給辦理了……


    又過了盞茶時間,千悅又看了看窗外。


    “很行啊!那位姑娘倒是好運!”


    ……


    ……


    溫小婉滿臉淚水。


    不是激動。


    不是幸福。


    而是這該死的要緊的!


    她萬萬沒有料到這事不僅僅要流血,還要流淚!


    李辰安……


    你這個畜生!


    她扭頭看去,李辰安竟然已安然入睡!


    他睡著了!


    就像兩年前廣陵城凝香館裏的那一夜一樣。


    不,不一樣。


    那一夜什麽都沒有發生。


    而現在,自己卻從姑娘變成了女人!


    後悔麽?


    剛才不是還認為他不是個男人的麽?


    就是這個不是男人的男人,而今卻成了自己的男人。


    這一刻,溫小婉的內心很是複雜。


    她很想就這麽將李辰安掐死,可伸出的手卻溫柔的落在了李辰安的臉上。


    她流著淚,摸著李辰安的臉。


    忽的又笑了起來。


    這算什麽事?


    就當是撞了他之後的補償吧!


    他竟然能睡得著!


    睡著了也好,此時離去,兩不相欠!


    溫小婉起身。


    “呀……!”


    她強忍著疼痛從床上坐了起來,喘息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將雙腿挪到了床邊。


    扶著床慢慢站直了身子,慢慢走了幾步,撿起落在地上的衣裳,才發現衣裳已被撕碎。


    這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夥!


    粗暴的就像一頭牛!


    她扭頭又狠狠的瞪了李辰安一眼,這才將大片一點的布包裹在了身上。


    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像賊一樣四處打量了一下。


    她飛了起來,剛剛飛起,才發現丹田竟然內力不繼!


    “砰……!”


    “啊!”


    她從二樓掉了下來,摔倒在了雪地中。


    四季軒的春蘭秋菊聽見了響動,連忙掌著燈籠跑了過來……


    看著躺在雪地上的溫小婉,二人又抬頭望了望二樓,皆驚詫莫名。


    “扶我起來……帶我去換身衣服!”


    西廂房。


    秋菊無比震驚的看著換好了衣裳的溫小婉,“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


    溫小婉臉蛋兒一紅:


    “……打了一架!”


    春蘭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和皇上打了一架?誰贏了?”


    “……算是他贏了。”


    “他人呢?”


    “睡著了。”


    “……”


    李辰安魂遊太虛。


    仿佛是報了那一撞之仇,其實是吸收了滋補之陰,那簇火苗在燃燒中消化吸收,它漸漸變得又粗壯了一些。


    火焰也更旺盛。


    於是丹田上空被映照得通紅。


    蓮塘裏氤氳水霧在升騰,至空中化為了雨落了下來。


    火焰未滅。


    丹田霧氣更濃。


    蓮塘裏的水更多。


    李辰安的經脈原本就已足夠寬闊,此刻蓮塘裏的水在那簇火焰的炙烤之下盡皆向他的經脈中湧去。


    這一次不是奔著一個地方而去,而是在他全身的經脈中流淌。


    李辰安仿佛就站在空中,他能夠看見如水一般的內力流經奇經八脈的景象。


    經脈被流水不停的衝刷,它竟然又變得寬闊了少許!


    就這樣,那些水在不停的往複流轉,世間仿佛靜止。


    丹田中池塘竟然在水流不斷循環之下變得更大了一些。


    那蓮台也變得更大了一些。


    那簇火苗恢複了平靜。


    丹田裏不再躁動。


    它仿佛又陷入了假寐之中。


    九九八十一個周天之後,李辰安睜開了眼。


    天光大亮。


    掀開被子起床。


    站在床前他愕然一呆——


    皺巴巴的床單上,駭然有一朵大紅的花。


    他想了起來。


    一聲苦笑。


    下樓。


    問及溫小婉,方知她已離開。


    遺憾出門,門口。


    門口有一個活靈活現的雪人。


    他是程哲。


    他在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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