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的恨鐵不成鋼名單又多一位。


    “那你吃吧,我睡覺去了。”景沅故意打著哈欠,眼眶陡然蒙上一層濕氣,看起來困得不輕。


    “沅沅困了嗎?”紀晏抬起手指,幫他擦拭眼角泛起的淚花,“過幾天我們家族聚會,你想陪我去嗎?”


    景沅困得眯著眼睛,聲音軟綿綿的:“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可能沒精力陪你去。你帶著雲疏吧,能隨時隨地照顧你。”


    紀晏的手掌緩緩落下,按著景沅的脖頸。


    “沅沅總讓我覺得,我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景沅眼神無辜:“我沒有這個意思。”


    紀晏握住景沅的後頸,湊過去溫柔笑著:“還讓我感覺,雲疏是你派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沅沅,你說是嗎?”


    紀晏掌心力度雖然不大,但足以讓景沅無法掙脫。


    他緊張地朝紀晏求饒:“晏晏,你弄疼我了。”


    紀晏依然沒有鬆手,目光一寸一寸打量著景沅的表情神態。


    “沅沅不放心我嗎?”


    “沒有。”景沅忙不迭地開始表忠心,“我全都是為了陛下啊!請陛下明鑒!”


    銀絲鏡內的眸子透著淡淡的斟酌。


    片刻,紀晏鬆開景沅。


    景沅像是受了驚,縮在椅子上鼻尖通紅,眨巴眨巴金豆子就掉了出來。


    這幾天,紀晏對他態度太好,冷不丁地露出本性,他險些無法接受。


    “我先走了。”


    景沅紅著鼻子,委委屈屈離開。


    書房內隻剩紀晏一人。


    靠在椅前,他微微仰頭,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他不清楚景沅想幹什麽。


    但景沅是上帝視角,比他知道的事情要多得多。


    景沅將雲疏帶進家裏,他不能不多想。


    不過,看剛剛景沅害怕的模樣,他確實嚇到景沅了。


    紀晏目露愁緒,疲憊地閉上眼睛。


    ……


    這兩天,景沅收到一個不好的消息。


    雲疏打算離職。


    雲疏離職的原因很簡單,他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項工作。


    紀晏性格敏感且冷漠,相處時讓雲疏非常不自在,倍感壓力。


    尤其是這兩天,跟景沅吵架的紀晏渾身散發著疏冷的氣場,他端杯茶都害怕。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份錢並不好掙。


    他總有種惹惱紀晏,就會被拖出去解決掉的錯覺。


    在紀家幹的第四天,雲疏拿著飯盒天沒亮就跑了。


    景沅看到雲疏的微信很頭痛。


    他這迴不光沒把主角受與紀晏湊成一對,還讓紀晏在主角受心中的印象變差。這兩人未來能走到一起的概率似乎更低了。


    為了勸迴雲疏,景沅在這晚來到縵合,想給對方洗洗腦。


    今天是周末,縵合的顧客比以往多了一些,服務部增派許多兼職的大學生。


    景沅作為整個縵合的顏值擔當,深受偏愛。李墨為了照顧他的身體,給他安排的工作非常清閑。


    為了和雲疏套近乎,景沅找到雲疏後,興衝衝地端起盤子幫忙。雲疏見麵具後麵的人是景沅,下意識垂下視線:“對不起小景,我真的不能去你家工作了。”


    景沅跟屁蟲一樣跟著雲疏:“你害怕紀晏的話,可以專門照顧我啊。我身體不好,也需要人照顧。”


    雲疏歎口氣:“小景。你家庭條件那麽好,肯定不缺專業的護理人員。何必選我呢?你想照顧我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真的不能去你家工作。”


    景沅都快急得哭出來:“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


    雲疏真誠道:“我確實想掙錢,但也不願意在紀家每天無事可做就領那麽高的工資。”


    望著雲疏決絕的背影,景沅耷拉著腦袋,緩緩靠在大理石牆壁前。


    這件事是他辦得不周全。


    不光得罪了紀晏,雲疏也不願意再去紀家。紀晏唯一能愛上的人,就這麽被他拆散了。


    景沅心裏很愧疚,這本書似乎因為他變得更加糟糕。


    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改變目前的局麵。


    這時,他身後的包廂裏哄堂一笑。


    緊接著,是幾位中年男人的調侃聲。


    景沅對他們沒興趣,起身準備離開。


    “我跟你們把話撂在這裏,就憑紀晏……”


    忽然間,景沅聽到熟悉的名字。


    他趕緊賊兮兮地趴在包廂門外,卻怎麽也聽不清楚。


    來往的客人與工作人員有很多,景沅擔心自己偷聽的行為暴露,記下門牌號後,趕忙離開。


    過了十分鍾,一位cosy小兔警官的男生邁著輕盈的步伐,出現在走廊裏。


    站在剛剛的包廂門口,景警官低了一下頭,望著那造型精致的天鵝果盤,心都在滴血。


    這果盤是他自掏腰包,為的就是進去聽聽大家都在說什麽。


    別問他為什麽穿小兔警官的衣服。


    更衣室就這一套他勉強能穿,其他的男生款衣服都太寬鬆了,屁股恨不得都能露出來。


    走進包廂,景沅盡量偽裝自己,掐著嗓音道:“這是送給我們尊貴的vip客人的水果,請大家享用。”


    裏麵的人無人在意他,繼續聊天。


    “你確定這個項目紀晏會吃?”


    “當然。我可是通過熟人牽線,就等紀晏明天簽約。”


    “熟人牽線?李總果然有門路。”


    景沅將果盤放在茶幾上,發現右側倒著幾隻空瓶子,於是借著這個機會將瓶子一隻一隻扶起來,準備帶走。


    “紀晏簽了約,先給他點甜頭,等他加大資金時再收網,保證他輸的家底都不剩。”


    “某些部門那裏我已經打好招唿,到時候就算這項目沒問題,我也給他整出問題!”


    頭套裏的景沅微微蹙眉,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抱著最後一隻瓶子,他不敢過多停留,小心翼翼退著離開。


    “服務生,再開五瓶皇家禮炮威士忌。”


    景沅頷首:“好。”


    從包廂裏出去後,景沅沒敢磨蹭,喊同事幫忙下單,推著五瓶酒重新迴去。


    這個話題似乎到了尾聲,男人們不再繼續聊。景沅將酒逐一開好,打算離開。


    “李總。你這麽給姓紀的設局,你不也得吃虧?畢竟你們是合作共贏。”


    坐在沙發中央的李總嗤笑:“在紀晏那裏賠的錢算什麽?大錢都在後麵。”


    “那我們幾個就提前謝李總提攜了!”


    “哈哈哈哈。”


    滿屋的酒氣和煙味兒混雜在一起非常難聞。


    景沅急著出去,砰一聲撞在門框上,疼得他悶哼一聲,生理性眼淚直接浸濕眼眶。


    離下班還有一小時,受了傷的景沅老老實實坐在設備前播放音樂,腦子全是剛剛那些信息。


    這幫人,為什麽想置紀晏於死地呢?


    難道是紀晏曾經的仇家?


    以紀晏做事狠辣的風格,有仇家也不奇怪。但他有預感,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那個為李總牽線搭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他沒猜錯,紀晏對那個人非常信任。


    頭腦風暴後,仿佛抽走了景沅所有力氣。他托著腮沒骨頭似的靠在桌前,表情為難且糾結。


    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紀晏?


    可他怎麽跟紀晏解釋他獲取信息的渠道呢?


    不告訴的話……


    紀晏哪天破產了,去睡橋洞怎麽辦?


    當然,他也可以在雲水澗收拾出一間幹淨的房收留紀晏,並把紀晏給他的錢和手表還給對方。


    可紀晏如果破產了,景家投資的貿易大廈是不是也竹籃打水?


    那可是他幫原主父母養老的保障。


    景沅像隻沒骨頭的小蛇,漂亮的眉眼寫滿憂愁,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衰”字。


    有了茶行當借口,景沅迴家不用再從後院鑽洞,可以正大光明地從前門進。


    路過紀晏的房間,門縫裏麵透著一絲微光,紀晏應該沒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玉其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玉其內並收藏偏執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