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過幾次,便是用過。”宋魘淡淡說道。


    既然用過,那便留有痕跡,既然留有痕跡,就會被別人發現。


    江天涯當然知道,他隻是想詐一下謝識,沒想到這隻魅魔竟不是個省油的燈,將他的試探給破了。


    他雙眼一眯,不太友好地看向宋魘。


    謝識歎口氣,在桌子底下悄悄用手撓了撓宋魘的掌心。


    現如今,他們對極北之地知之甚少,江天涯看起來不太喜歡夢妖,正好他們對夢妖也頗有疑惑,眼下還是不要同他發生爭執的好。


    宋魘抿起唇角,反手捉住謝識的手。


    謝識明白,大概是他讓江天涯進了房,宋魘有些不高興。


    小心眼兒得佷。


    謝識心中無奈,卻由著他抓住自己的手,沒有掙開。


    “我認出你,的確是有其他原因。”他看向江天涯,道:“但我無法說。”


    是無法說,而不是不能說。


    江天涯看著他,嘖了一聲,很是勉強地說:“看來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謝識不作答,問道:“如果按您所說,您並不想成神,也不想成仙,那您為何來到極北之地?”


    “嗯……這是個好問題。”江天涯轉過頭。


    他轉頭看向的地方,是牆壁,除了幾顆發光的晶石,其他什麽也沒有。


    謝識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江天涯看的應該不是牆壁。


    而是處於那個方位的……聖雪山。


    “聖雪山有什麽問題?”謝識敏銳地問。


    “我在這裏感受到了,和我體內同出一源的力量。”江天涯道。


    同出一源的力量?


    “你是說……聖雪山有修者被奪舍了?”


    不對,謝識很快反應過來:“你是說狐白和鳳青被奪舍了?”


    “狐族和鳳族,曾因為一塊九天玄鐵發生過爭執,一位狐族長老,被鳳族殺死。狐族報複鳳族,戕害了鳳族不少小輩。兩族速來恩怨已久,可現如今,兩方族長竟然將自己的子民帶到極北之地,共同侍奉夢妖……”


    江天涯嘖了一聲:“我倒是很好奇,這夢妖是如何做到的。”


    “你懷疑你體內的魔物,也和夢妖有關?”


    江天涯點頭,隨後嗤笑一聲:“這隻夢妖看來挺會蠱惑人心,幫人達成夙願?隻有蠢貨才會上這種當。”


    可憐的小老頭,在不知不覺當中,又挨了一通罵。


    謝識眉毛皺起:“你偷聽我們講話?”


    江天涯聳肩:“隻是你們說話的聲音委實大了些,不小心聽見了而已。”


    他們在房間中,就算說話聲音大了些,可若不故意竊聽,恐怕也聽不到吧。


    不過聽到也無妨,這並不是什麽需要隱藏的東西。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謝識又問。


    “哎呀。”江天涯笑眯眯地看著謝識,說道:“自然是想跟著你一同去聖雪山了。”


    “你怎麽就知道我想會聖雪山。”謝識淡淡道:“你對琉璃心無意,可我極北之地一行,就是為了琉璃心而來。”


    “你若是真不想去聖雪山,就不會向那隻裘鼠精問那麽多東西。”江天涯說道:“所有人都對聖雪山趨之若鶩,你卻不受聖雪山的影響,我若不選你,還能選誰呢?”


    “五大仙門不來了此處?”謝識說道:“你為何不找他們?”


    “五大仙門?”江天涯撇嘴,露出嫌棄的表情:“我不過在秘境中待了幾百年,現在修仙界竟無情道大行,當時是無趣。”


    “修無情道,不是更不會為外物所動?”謝識道。


    “更不會為外物所動?”江天涯嗤笑一聲:“你當他們是為了什麽修無情道?自然是為了成仙,不擇手段的成仙。心中既有成仙的執念,又算什麽不為外物所動?這群修仙者,才是最容易被夢妖控製的人。”


    若這麽說,似乎也沒錯。


    若要修無情,必得斷絕七情六欲。


    可對成仙的執念,究竟是算不算七情六欲裏的一種?


    為了證道而犯下因果殺孽,又能否得證大道?


    修仙者的心裏藏有成仙的欲望,既然有欲望便有弱點,便更容易被夢妖所控。


    如今看來,如果按照江天涯的推測,夢妖擁有蠱惑人心的力量,甚至還能在不知不覺中奪舍他人。


    所以……夢妖邀他前往聖雪山,難道是想要奪舍他?


    “我的確想去聖雪山一探究竟。”謝識說:“不過,既然夢妖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恐怕不能貿然前行。”


    “當然。”江天涯用手掌托著自己的下巴,盯著謝識,突然神秘一笑:“不過我與體內‘魔物’爭鬥多年,鑽研出了一點……可以壓製它們的東西。”


    *


    江天涯說的可以壓製體內“魔物”的東西,就是他脖子上的咒文。


    這是他在上古秘境中翻閱到的密咒,經他自己的修改,有了可以壓製“魔物”的力量。


    江天涯本想給二人都刺上這種咒文,隻是……


    謝識無論如何,都無法被刺上咒文。


    刻入他身體上的咒文,就像是幹涸的水跡一般,瞬間消失。


    江天涯說,是因為謝識的身上有力量在排斥他的咒文,二人嚐試數次未果,隻能放棄。


    排斥咒文?


    謝識擰著眉。


    這倒是有些奇怪,他的身體裏怎麽會有排斥咒文的力量呢?


    他之前接受了觀世鏡的全部力量。


    是觀世鏡?


    還是……係統?


    已至深夜,江天涯手決飛速變化,迅速在宋魘的身上刺上咒文。


    好在這次算比較順利,沒一會兒就刺咒成功,江天涯便不打算繼續在外麵晃了。


    他打了個哈欠,對謝識道:“每天早晨都是極北之地的朝北會,許多修者,無論人修還是妖修,或是其他類型的修者,都會前往聖雪山腳下跪拜夢妖雕像,我要同他們一起去看看。”


    “我們和你一起。”謝識說道。


    江天涯一頓,擰眉道:“你的身體……”


    “無事。”謝識直視江天涯,褐色的眼眸中透出堅定:“我想去看看。”


    江天涯看他一會兒,見他卻無退意,便點點頭,離開了。


    謝識將門關上,迴頭正要上床休息,卻忽的一愣。


    宋魘的咒文刻在背上,大概是有些疼,他將身上的法袍褪去了,咬著牙趴在床上。


    漆黑的咒文似荊棘從般扭曲交纏,布滿那片雪白的背。


    細密的疼意,讓宋魘的背後出了些許薄汗,亮晶晶地盛在線條優美漂亮的脊溝之中。


    宋魘發絲淩亂,雙頰緋紅,嫵媚的眼睛掩藏在柔軟發絲中,若隱若現。


    他迴眸看向謝識,發出一聲痛吟:“阿識,好疼……”


    這一幕瘋狂地衝擊著謝識的眼球。


    好似正常。


    又好似不太正常。


    一直漂亮到妖異的魅魔,不著片縷,軀體白膩得好像要化開,背上一大片漆黑密咒,將他纏繞,鎖緊。


    他迴頭看著你,唇紅似血,粉色的眼睛中滿是霧氣。


    這幾乎算得上是意圖赤|裸的引誘。


    謝識瞬間心髒狂跳,熟悉的熱度攀上他的臉頰。


    他喉頭發澀,難耐地滾動一下,艱難地道:“你、你將衣服好好穿上!”


    宋魘隻是無辜地眨眼,一滴晶瑩的淚水蓄在他的眼角邊,甕聲甕氣,很是可憐的說道:“可是很疼。”


    真的有那麽疼嗎!


    我看不至於吧!


    謝識麵紅耳赤,整個人都好像要炸開了一樣。


    他哪裏看不出來這隻魅魔是故意的,羞得耳根發燙,色厲內荏地說道:“你、你蓋好被子!”


    宋魘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將被子拉到身上,隻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


    他漆黑的睫羽閃了閃,問謝識:“阿識不喜歡嗎?”


    “我……”謝識隻說了一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他不喜歡嗎?


    謝識說不出謊話,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他狼狽地撇開臉,雙頰緋紅。


    這隻魅魔,慣會用這種手段捉弄他。


    宋魘嘴角帶著狡黠得逞的笑,朝謝識伸出雪白的雙臂,嗬氣如蘭,輕道:“阿識,好冷。”


    第四十二章 極北之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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