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蘇氏不敢說,秦荽不願理會俗事,幾乎見都不見他們蘇家人。


    麵對如今強勢且冷厲的秦荽,眾人都有些心驚。


    蘇老太揮了揮手,讓眾人都先出去,她有話和秦荽單獨說說。


    蘇老二走了過來,一把將地契抓住塞入了袖子口裏,還惡狠狠瞪了眼秦荽才往外走去,而蘇強看著他將地契拿走,衝上去就要搶迴去,好在蘇強的父母立刻將人拉了出去。


    院子裏傳來蘇老大夫婦和蘇老二夫婦的咒罵聲,蘇強也加入了戰鬥,而蘇強娘顯然拿捏著最大的籌碼,罵道:“你們連個兒子都沒有,那茶樓本就該給蘇強,他是蘇家長孫,別說茶樓,以後這個家都是他的,你們爭什麽爭?”


    蘇老太本來在斟酌該如何說,卻被外麵的人吵得頭疼,忽的站起身走到門口叉腰對著院子裏的子孫媳婦便是一頓吼,外麵的人隻剩下瞪眼,卻不敢再說話了。


    秦荽想不出蘇老太還有什麽籌碼,但看得出,她對於鋪子和銀子都勢在必得。


    “你大約不曉得,我家對你們母女是有大恩的。”蘇老太的話如同一聲悶雷炸響,有些事隱約有唿之欲出的感覺。


    “外祖母請詳細說說,究竟恩在何處?”秦荽裝作已經被嚇到的樣子,態度都客氣了許多。


    “你娘並非我生的。”蘇老太看了眼震驚的秦荽,眼神頗為得意,也有些許不屑,畢竟還是小姑娘啊,這樣的事一出,她肯定就懵了。


    隨著蘇老太的講述,秦荽慢慢了解了蘇氏的事,是她前世絲毫不知的事。也難怪,蘇氏和蘇家人都不像,若非她那出眾的容貌,當年也不會被秦雄飛看中。


    蘇氏的母親是個外地女子,說著聽不太懂的話,當時蘇氏也才兩歲,跟著母親流浪到了蘇家,蘇氏母親病入膏肓,便將女兒托付給蘇家,然後自己獨自離去。


    秦荽明白蘇老太所說的恩德,那便是養育之恩。


    可她對於蘇家人沒有好感,不覺得他們會平白無故養一個女孩,便問:“她未曾留下銀錢或是別的話?”


    蘇老太臉色稍顯僵硬,支吾了一句:“她們母女流浪過來的,哪有什麽銀子?不過是一塊銀鎖值點錢罷了。”


    秦荽不願意去糾結銀鎖去了何處,要麽是蘇老太收了,要麽是賣掉了。


    “那就沒有留下什麽話?比我我娘是哪兒人?父親是誰?母親是誰?”秦荽又問。


    “唉,她當時臉色慘白,又是冬夜裏,我們不過是開門讓她們進屋裏喝了碗熱湯,歇了一晚上,她看我們一家人好心,便將孩子托付給我們,還說若是她沒死就來接孩子,若是沒來,那就當成我們家的孩子養。”


    顯而易見,人死了。


    蘇老太又道:“半年後,你外祖父去縣城碼頭幹活,聽到了一個消息,縣裏來了個外地女匪,那女人躲藏了快四年,被發現時身上全是傷痕,早就死透了。”


    “你外祖父嚇得趕緊迴來,對外便說孩子是他和人偷情的孩子,如今抱迴來當親閨女養。有人說閑話也被我們好好修理了一番,最後也很少人提及你娘的身世了。”


    秦荽瞪圓了眼睛聽天書般聽完蘇老太的話,隻覺得半信半疑,究竟蘇老太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可信?


    蘇老太見時機已到:“我們一直膽戰心驚將你娘養大,後來確實也來往的少了,我們也怕有一天你娘的身世被人翻出來,我們家也要跟著遭殃。”


    秦荽用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發出輕微的篤篤聲,沉默良久,她才說:“也就是說,我娘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才任由你們將她賣掉,也任由你們這幾年欺負她?”


    蘇老太有些傻眼,難道不是該對他們感激涕零嗎,畢竟他們蘇家冒著性命危險將蘇氏養大的啊。


    “地契已經是蘇強的,我不沾惹這事,你們自己是鬥也好,爭也好,自便。”秦荽對於眼前的老太婆毫無任何感情,說出的話也冷冰冰的。


    “至於我母親小時候的東西,你若是有就給我送來,若是沒有便也罷了。你也莫要想著拿那些東西來要挾我,我的母親心軟,可我不一樣,我甚至不會讓你們見到她。”


    “另外,你賣我娘的事,這賬我這裏記下了,我娘欠你們養育之恩,你們也不要想著我能還。”


    蘇老太完全懵了,她拿著這個把柄在蘇氏麵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麽這個小丫頭就不怕了呢?


    秦荽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冷聲道:“至於我娘生母的事,你們也毫無根據,誰信?即便是要信,若是有人追究起來,那你們蘇家也一個都逃不掉。這一點我決對保證。”


    蘇老太顫抖著手,指著秦荽搜腸刮肚想要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她,可秦荽的眼神太冷,蘇老太橫行了一輩子,居然有些怕了。


    外麵再次起了鬥爭,蘇老太站起身走了兩步,又迴頭惡狠狠瞪著秦荽,似乎想要吃了她一般:“秦荽,你一個沒有兄弟幫襯的女人,就連你老子都不要你們了,你現在連我們家也得罪完,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一輩子都要倒大黴的。”


    秦荽站起身:“我以前未曾和你們做過親戚,以後自然也不會指望你們,若是你們不上門來打秋風,我便是阿彌陀佛了。”


    外麵的戰鬥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勢,蘇強仗著身強力壯些將二叔按在地上,終於將房契搶走了,而蘇強娘攔著黃氏和蘇小妙,三個女人打成一團,蘇強的父親站在一旁著急跳腳,實則隻是幹吼不動手拉開眾人。


    蘇老太過去,一人一個耳光,將在秦荽麵前受得氣統統發泄到了兒子孫子身上。


    等她製止了這場鬧劇後,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著蘇家人揚長而去。


    不過,稍後蘇強又找借口迴來了。


    他很擔憂地秦荽將借條交給蘇老太或者蘇老二,秦荽笑著保證:“你放心,欠條我絕不會交給除你以外的蘇家人。不過,你若是自己擺不平你二叔,那就是你自己沒用。”


    蘇強若是早先對這個漂亮的表妹還有些癡迷,如今他早就不敢有絲毫那樣的想法。


    走出去後,蘇強隻覺得這欠條也許是個禍患,他想著幹脆將銀子給了她算了。可一想著幾十兩銀子就這麽交出去又實在舍不得。


    蘇強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本想著欠款便一直欠下去,隻要他態度好些,不像二叔之前對她們那般無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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