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的衙役全都撤走了,隻不過,最近來富水鎮的陌生人多了些。


    鎮子上的居民基於趨利避害的本性,鄉下有田地的便打著春耕的借口搬迴鄉下去了,而有些人則往縣城去。當然,大多數無處可去,不過也小心謹慎了許多。


    在外奔跑打鬧的孩子也被家人拘在家裏,整個富水鎮突然就變得冷清了,有些死氣沉沉的樣子。


    以往鎮子夜晚很熱鬧,如今也冷清了許多。


    當天下午,劉喜跑來告訴秦荽:“嫂子,今兒有人來玄妙觀,說是渴了要碗水喝,可他問東問西的,眼睛也不老實到處瞧,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劉喜跟著秦荽跑了幾天,也跟著變得謹慎小心起來,所以有些風吹草動便先跟秦荽說一說。


    玄妙觀有些特殊,一般人不敢鬧事,所以秦荽才將貴重香料都放了過去。雖說是在玄妙觀外麵,可隻有一牆之隔,道觀的人也會看顧著些。


    次日,鏢局的人過來幫著搬家,還租了十輛牛車,當然,費用是秦荽出。


    搬家很順利,一路上未曾遇上攔截的人,很快便到了縣裏別苑,劉喜提前去通知了香鋪掌櫃,他們已經等在別苑門口了。


    別苑大的有些離譜,且不止是大,還無比精致奢華,這是秦荽未曾想到的。


    園子裏還有一片桃花林,此時正密密起了花苞,隻待十數日便能盛開,到時必是一場盛景。因為梅花的緣故,別苑叫做梅苑。


    繞了一圈後,連秦荽都有些驚訝,何況蘇氏等人,隻以為入了仙境。


    香鋪掌櫃的親自帶著大家看了一遍別苑,後指著一處院子道:“這是我們東家的住所,這裏尋常鎖了門。他也隻年尾來盤一次賬,最多一兩日便會離開,東家來時也會從單獨的門進出,所以你們不必在意。”


    秦荽等人自然點頭應是,隨後,留下蘇氏和桑嬸等人收拾東西,秦荽跟著掌櫃的去了另一處院落。


    此院落很偏僻,出入也有後門,倒不需要從正門或東、西角門出入。


    這是兩進的院落,外麵被臨時改成了一間一間的香房,堂屋是會客廳,左邊屋子是給秦荽準備的製香調方屋子,兩麵牆全是空架子,靠窗安了木榻,是秦荽累了休憩用的。


    右邊的房間連帶耳室是蓮兒和蘭花的臥房,秦荽怕夜間有人隨意跑進她的香房裏亂翻亂弄,所以才特意如此安排。


    後院是前任縣丞的家仆居住的,掌櫃的將賣身契都交給了秦荽,秦荽也將買人的錢給了掌櫃的,掌櫃的也不推拒,將銀錢收了。


    秦荽拿著賣身契一一對照著問了幾句話,發現這些人都無法勝任製香的活兒,無奈,隻能根據他們之前的活兒和擅長安排崗位。


    隨後,秦荽跟掌櫃的提出要求:購買所需香料和用具;還有買二十個十二歲到十五六歲左右的年輕男女,要手腳利索、潔淨、無體味、無口臭、身體健康的才行。另外還需要找擅長工藝的師傅,金錠佩做好後,需要點翠、貼螺鈿、描金、彩畫、連綴絲線、編結穗子等等。


    這個香佩不止是有藥香功效,還要精致漂亮才是上品。


    秦荽和掌櫃的談妥,秦荽負責出貨,並保證每月出一款新的香品。而香鋪出房子和材料,以及負責銷售,雙方三七分成。當然,秦荽隻有三。


    三日後,喬三送李四娘、虎子迴來了。


    秦荽先讓李四娘先去更衣,順便看看孩子再來迴話,虎子也被周氏帶走了。


    李四娘行了禮後匆匆跟著一個叫小梅的丫鬟走了。


    一路上看見的都是舊仆,小梅高興地告訴李四娘:“如今的主家心善得很,一家子都不折磨人,我們隻需認真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李四娘心知秦荽並非好惹的人,她隻是懶得和旁人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但若是惹了她,那後果也不堪設想。


    於是,她低聲叮囑小梅:“主家心善,我們更要小心些,莫要奴大欺主,若是惹了主子不快,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小梅吐了吐舌頭,說是知道了。


    李四娘越走越心驚,這別苑比她之前京城主家還要大上許多,這秦荽究竟有何本事弄到這樣的住所?


    喬三跟秦荽報了此行的行程,他隻負責隱藏保護,並不是很清楚李四娘究竟幹了什麽?說了幾句後,喬三便迴富水鎮了。


    李四娘看了兒子後,換了一身衣裳來拜見秦荽。


    她從身上取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秦荽打開了看了,是三千兩銀票,秦荽麵無表情將銀票塞迴荷包裏,很隨意的放入袖口中。


    李四娘心裏暗驚:這可是三千兩銀票啊,就算是她原來的主子也要兩眼放光,激動得睡不著,可眼前的太太不過才及笄,看富水鎮的房子,也不是見慣富貴生活的人,怎麽能做到如此波瀾不驚?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也答應你一件事。”秦荽淡然開口:“你若是想帶著孩子迴去找寶兒的爹,我也可以放你走,你的賣身契我立即給你,並且給你一筆盤纏,再安排人送你迴去。”


    李四娘愣了,一時天人交戰不知該作何表情?


    她不知道秦荽是在試探還是說真的,便也抬眸看向秦荽的眼睛。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試探和不信任。


    秦荽坦然說道:“說實話,你心裏有滔天恨意,又非常聰明,家裏的下人又全是你調教的,所以,我不放心你留在我身邊。”


    話說開了反而讓李四娘鬆了一口氣,她也直言道:“太太,如今我迴去也是個死,還望太太收留我一段時間,太太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太太和太太家人的事,若是太太不信,我以.”


    李四娘咬了咬嘴唇,發誓道:“我以我兒子寶兒的性命發誓,太太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李四娘最寶貴的不是她自己的命,而是寶兒。


    “你留下來也行,賣身契便要先放在我這裏,你要走的時候,隻需要告訴我,我隨時放你走,我的承諾一直有效。”


    李四娘跪下,恭恭敬敬磕了頭,喊了聲:“太太!”


    秦荽知道,她這是認主了,雖然,李四娘遲早是要走的,但不妨礙她現在規規矩矩當秦荽的下人。


    李四娘隨後將此次去府城的事說了一遍,秦荽仔細聽了,心裏讚歎李四娘運氣好得出奇,幾乎未曾遇上任何阻攔和困境便完成了秦荽交代的事。


    “秦家沒有任何動靜?”秦荽問。


    “奴婢特意繞開了秦家,不過,稍微打聽了一下,我們走前的頭一日,秦四老爺才迴府城,他還帶迴來一個外室和一對子女。”


    秦荽挑眉,終於有了些急迫,問:“可知帶迴來的是誰?”


    “奴婢不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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