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準備睡覺的時候,看見進來伺候的青粲眼睛有些紅腫,便問了句可是有事?


    不知道為何,青粲今夜有些莫名的難過,便忍不住就將自己曾經被李棟梁破了身子的事告訴秦荽。


    秦荽的嘴巴張了張,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又聽青粲繼續說了喬三對她有意思,自己害怕將來被他嫌棄,不敢有多餘的想法雲雲。


    聽完後,秦荽才說:“你告訴我的意思是什麽?希望我去幫你給喬三爺要個說法?”


    青粲的臉白了白,抿唇搖頭:“不用了,我不嫁了,誰也不嫁,一輩子就伺候太太和小少爺也心甘情願。”


    秦荽換了中衣,爬上床躺下,想了想,招呼青粲:“你將被子抱過來,咱們一起躺著暖和些。”


    “啊?哦!”青粲有些納悶,驚訝過後還是去抱外間榻上守夜用的被子枕頭。


    不過,青粲的心裏有些忐忑:太太從不喜歡人過於親近,二爺在的話,太太從不需要人在外麵值夜。如今是二爺走了,小少爺也走了,太太才讓她和青古輪流睡在外間。


    可讓青粲上床和太太睡覺,這可是頭一遭。


    青粲貼著床邊躺下,十分拘謹,幾乎不敢動彈。


    秦荽將手臂枕在頭下,看著帳頂幽幽地歎了口氣:“咱們這世道啊,女人真的就如同浮萍一般,想要紮根太難了。”


    “太太,您和奴婢們不同,太太過得好著呢!”


    在所有人的眼裏,秦荽過得真的很好。


    她不用伺候公婆,不用早起立規矩。更不用應付姑嫂等夫家的親戚關係,丈夫爭氣不說,還對她百依百順;秦荽出嫁後也能帶著自己的娘一起過日子,蕭辰煜不說沒有嫌棄,反而孝順的很。


    “好嗎?也不見得就真的那般如意。”秦荽嘴角牽扯了一下,大概是想笑一笑,隻不過沒笑出來。


    “青粲,無論你經曆過什麽,都要想法子朝前看,拚命往前走。”秦荽轉頭看了眼青粲:“你想嫁給喬三爺,那就主動嫁,你擔心之前破了身子的事被他嫌棄,那我有兩條路給你選擇。”


    “哪兩條路?”青粲忽然有些期待起來。


    “第一,你坦白告訴喬三爺,若是他忌諱,那就當這婚事沒有提過。自此後便忘了這個人。”


    “嗯!”青粲若有所思的聽著,輕輕嗯了一聲。


    “其次,我可以教你一個法子,讓他發現不了你曾經破過身子的事,隻不過,此事有些後患,你要想清楚。不過,如果他後悔了,也不用怕,離開他就是了!”


    其實,即便是第一個法子,也是有後患的,即便喬三現在說不在意,可將來未必不會介意,說不定哪天突然就後悔了。


    靜默了許久,兩人靜靜想著心事。


    秦荽心裏卻想著:有一天若是蕭辰煜有了女人,自己是不是就能果斷的離開他?


    而青粲卻想著試一試也不錯,錯了大不了一無所有,可若是對了呢?


    “你今年十八了吧?”


    “嗯!過了年十九了!”青粲的聲音有些唏噓。


    秦荽點了點頭:“難怪你春心萌動,是該出嫁了。”


    又問:“青古多少歲了?”


    “她十六,要不是她小些,說不定也遭了那個禽獸的毒手。”青粲想到這裏就憤恨不已。


    秦荽嗤笑一聲:“你四娘姐連孩子都生了,結果不是比你們還慘上好幾倍?”


    想到李四娘,青粲沉默了。確實啊,四娘姐好不容易找到個真心待她好的男人,結果卻落得那樣的下場,也難怪她非要去京城報仇。


    “別想那麽多已經過去的事兒了,後悔是最無用的東西。睡吧,這幾天還有一場重要的仗要打。你的婚事不急,該你的,總是會來,不是你的,急也無用。”


    “嗯!”青粲臉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笑道:“其實,奴婢也不是多喜歡喬三爺,就是想著嫁給他後,一定要帶著他回去一趟,讓我家裏人好好看看,我如今過得多好!”


    秦荽轉身看著她,見她雖然笑著,其實眼底有了些許的淚意。


    “不嫁給喬三爺,你也可以風光回去,讓他們看看你如今過得很好。”


    青粲沒有說話了,起身去將蠟燭吹滅,又躺了回來睡覺。


    半夜,秦荽隱約聽見了青粲壓抑的哭聲。


    天剛蒙蒙亮,下了一夜雪的京城,李家側門開了,李棟梁從門口出來,一股子冷氣撲麵而來,李棟梁縮了縮脖子,將半張臉都縮進了毛領子,用手壓了壓帽子,冷著臉朝前走去。


    身後的長隨阿根急忙跟上,他穿的單薄些,更是冷得縮手縮腳,嘴唇哆嗦。


    “爺,我的爺啊,您這一大早就去堵門,不合適吧?”阿根試圖勸勸李棟梁。


    “你懂什麽?我昨晚夢見李四娘那個賤人跟著那個野男人跑了,我非要去要個說法不可。”李棟梁的聲音被冷風吹得飄飄忽忽的,跟在身後的阿根有些聽不清。


    “哪個野男人敢跟爺搶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阿根小跑著湊到李棟梁的身邊,將嘴巴從衣領裏露出來喊了這一句巴結的話,立刻將嘴閉上,又縮了回去。心裏卻無比懷念他暖和的被窩,以及被窩裏的媳婦兒。


    “哪個野男人?還不就是那個像花孔雀一樣的男人,又不是她們家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住了進去,還讓四娘伺候他,真是,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到了蕭宅門口,隻見兩個小廝在掃門前的雪,雪很厚,一人在前麵用鏟子鏟雪,一人在後麵用掃把用力掃。


    兩人幹的是頭頂冒出熱氣,活生生的演繹了一出熱氣朝天。


    見到李棟梁和阿根踩著雪過來,蕭家下人看了看天色,天邊也才泛起魚肚白,都詫異這兩人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


    李棟梁憑著一股子怒意和醋意來了,卻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見李四娘?


    鏟雪的不理會他們,繼續鏟雪,隻不過,扔出去的雪總是好死不死落在兩人麵前,導致李棟梁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們兩個是瞎了狗眼嗎?”阿根終於尋到了發泄怒火的地方,立刻怒斥道:“沒看見我們大爺過來了,還不快去喊李四娘,讓她出來見我們大爺。”


    掃地的那人歪歪斜斜地站著,雙手放在掃把上,做出厭惡地神情:“一大早的,哪裏來的狗吠啊,真是煩人得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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