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雖然沒有見過嫂子,可很早就聽過嫂子的大名。我還聽說嫂子的琴技非常了得,可惜,芸娘是沒有這個福氣一飽耳福。”


    “聽說?”秦荽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些警告的意味:“我並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應該不會有人談論我出閣前的事兒才對。”


    芸娘心裏卻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有些後悔。


    這大概就是她這樣的女人和太太們的不同。


    太太們是十分介意被她這樣的女人評論的吧?


    低頭沏茶的芸娘笑了笑,將熱水倒入茶杯中,熱氣蒸騰而上,阻隔了芸娘和秦荽的目光。


    可是,芸娘的心裏又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情緒在湧動,讓她頗有些不管不顧,就是想將心裏的話說出來。


    “是,芸娘是聽說的,聽有個傻子說的。”芸娘將茶遞給秦荽,熱氣散去,兩人的目光再次相撞。


    秦荽接過茶,卻隻是握在手裏慢慢轉動,並不曾放在唇邊。


    “你說的是蕭瀚揚吧!”


    沒想到,秦荽大大方方的說起了那個人的名字。


    芸娘一怔,隨即莞爾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蕭瀚揚根本就是妄念,像嫂子這樣的人物,又怎麽能看得上他這樣的少年?”


    “你若是想談心,我們可以慢慢談。你若是想用他來敲打威脅我,那就大可不必如此。”


    “嫂子多慮了,芸娘不過是替他有些不值。他不過是一顆癡心錯付罷了。”


    “癡心錯付?”秦荽淡淡地說道:“癡心說不上,不過是沒有得到不甘心罷了。錯付,更是無稽之談。”


    其實,秦荽看得出來,芸娘說的是蕭瀚揚,實際上,她在說自己。


    “這世間,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和毫無緣由的恨意。無論多少,總是有跡可循,總有因果。”


    對於秦荽突如其來的這段似是而非的說法,芸娘抿著唇沒有說話。


    秦荽放下茶盞,看著芸娘,微微有些冷臉:“芸娘,你的癡心在哪裏,我不管;收否錯付,我更是沒有絲毫興趣聽。我和你,不過是因為交易我接你出柳葉巷,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而已。”


    本來的計劃是,蕭辰煜在京城,秦荽利用蕭辰煜的身份將人接出來,然後再讓她離開自己去生活。


    可現在是蕭辰煜回來了,而他根本不配合秦荽去接人回來。


    要說對蕭辰煜的名聲不好的事兒,兩口子都不知道幹了多少,照理說,蕭辰煜是不在意這些的,隻不過秦荽這次是真不知道他在別扭些什麽?


    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也是深似海,令人琢磨不透。


    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果真不是胡亂說的,就比如眼前的女人——芸娘。


    但是,秦荽沒有太多心思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隻不過是她跟了劉喜,自己看在劉喜的麵子上,不得不多說幾句。


    或者說,是警告她幾句。


    對於男人,芸娘自然是有法子攏住人心的,可對於秦荽則毫無任何優勢。


    “芸娘,你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長得也漂亮,若是你願意,我可以想法子給你換個戶籍,讓你換個地方,改頭換麵從頭來過。”


    “不需要!”芸娘拒絕得十分幹脆:“我仔細想過了,劉喜比任何人都要適合我,我為何要舍近求遠,離開熟悉的地方呢?”


    芸娘十分聰明,有些像前世的秦荽。她嫁給劉喜,隻要安分守己,就等於巴結上了蕭辰煜和秦荽這兩人。


    以後根本不用擔心被人欺負,更不會擔心沒有銀子過日子。


    “劉喜不是個有大誌向的人,隻想著平平淡淡過日子,你若是真的想好好過日子,我和劉喜的二哥自然會護著你們。但,若是你敢欺負劉喜,我定會讓你後悔。”


    芸娘笑了,眼裏有細碎的光閃爍:“是,嫂子的話,芸娘記下了。”


    劉喜是個老實人,說白了,並不是非常聰明,還很講義氣。這樣的人重感情,卻容易被人利用。


    沒有過多久,秦荽和蕭辰煜就離開了,將這個家留給了這對陌生的男女。


    大概是喝了些酒的緣故,蕭辰煜今晚有些格外熱情,衝動的猶如剛成親那會兒,毛躁又急迫。


    一番紅翻被浪後,似乎將前幾日的不愉快都忘了。


    秦荽起身,將汗濕的中衣換下來,她身子骨弱,可不能像蕭辰煜一樣赤身睡覺。


    換了幹淨的衣裳躺下,蕭辰煜將人摟入懷中。


    小小的別扭後,感情反而更好了些。


    “我有一事不太明白,我用你的名義去接芸娘出來,對你來說就真的沒有辦法接受嗎?你難受、憤怒的點究竟在哪裏?你若是不說,我說不定以後還會無意間觸及到你的逆鱗。”


    蕭辰煜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不是無心,而是確實沒有那麽多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他轉身麵對著秦荽,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又掐了一把她的臉頰,這一下用了點兒力,多少有些出氣的意思。


    秦荽能忍,任由蕭辰煜耍孩子性子。


    蕭辰煜見她如此,便也覺無趣,將手放開,道:“我在京城有個同窗,他時常講他的妻子是個母老虎。”


    秦荽的眼睛微微瞪圓了些,不明白蕭辰煜為何突然說起旁人來?


    “他每次說起他家母老虎的時候,都很生氣,說他被管得死死的,不許他喝酒,不許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更不許他去煙花之地。”


    秦荽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些明白蕭辰煜想說什麽了。


    蕭辰煜仰麵躺著,看著帳頂歎了口氣:“旁人都笑話他怕妻子,可我看得出來,他其實是高興的。”


    “你是覺得,他的妻子非常非常愛他,所以才如此緊張和在乎他,哪怕不管旁人眼中她是什麽形象?”


    蕭辰煜側臉看了眼秦荽:“你說呢?”


    秦荽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靠了過去抱著蕭辰煜的胳膊:“我不是也不許你碰別的女人嘛,你在我心裏也是很重要的。”


    蕭辰煜將另一隻手枕在頭下,良久才歎了口氣:“睡覺吧,我們快要離開這裏了,我明兒去一趟老家給父母上柱香。”


    秦荽說要跟他一起回去,蕭辰煜卻拒絕了,現在的天氣太冷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秦荽最好不要離開家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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