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香郡主曾經說過一門親事,後來,男方在成親前就意外去世了,垚香郡主就再也沒有出嫁的意思,一直留在了九王府。”


    魯九繼續說著關於垚香郡主的事兒,雖然也是聽說的而已。


    秦荽微微低著頭,突然想起前世的事兒了。


    那時候,秦荽已經靠著有五分肖似蝶姬的容貌,和不輸於蝶姬的琴技而在醉紅樓站穩了腳跟。


    有一段時間,九王爺是她的座上賓,也不做什麽,就是靜靜聽她彈琴,聽完了就走。


    當時有許多人都是這樣,專門來聽曲兒,聽完了就離開。


    哪一天,媽媽親自跑來喊秦荽去見客人,還叮囑她務必要裝扮得清爽些。


    所以,當秦荽穿一身白紗衣衫抱著琴走進去,在看見正位上坐著的人時,她差點被門檻絆倒。


    正中的是個女人,二三十歲的模樣,容貌姣好,氣質出群。


    尤其是一雙銳利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隻是在看見秦荽差點兒摔著的時候,嘴角微微勾了勾,似乎是笑了一下。


    當時的秦荽略顯狼狽,心裏跟打鼓似的敲個不停。


    破天荒聽說有女人逛妓院,還能如此正大光明,毫不遮掩的大剌剌坐在這裏。


    女人喝著酒,像個男人一樣盯著秦荽彈琴。


    一曲終了,女人沒有動彈,也沒有發話,秦荽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彈奏。


    女人卻說:“聽說你善於模仿蝶姬,可惜,我生的晚,無緣見上一見這位蝶姬姑娘。不如,你彈奏一去蝶姬的曲子吧。”


    一首“蝶戲蓮”從指尖流出,女人的眼神微閃,終究是不再說話了。


    她剛進醉香樓時,聽一個後廚幫廚的一個老人說,她有點兒像當初在醉香樓風光無兩的蝶姬姑娘,隻是那姑娘年紀輕輕就沒了。


    後來,秦荽靈機一動,便主動提出要做蝶姬第二,老鴇一聽,自然是願意的。她不缺陪睡的女人去陪客人,可她更想複製當年蝶姬那樣的風光。


    能吸引到女人來聽曲兒,可見秦荽也算得上成功了。


    隻是,這樣的成功,不要也罷。


    “蝶戲蓮”奏罷,秦荽雙手放在膝蓋上,對著女人頷首。


    “罷了,賞!”說完,人便起身走了,擦過秦荽身邊時,有一股淡雅卻悠長的香氣飄來。


    秦荽忙站起身恭送,手裏被女人的丫鬟塞了一個荷包,鼓鼓囊囊的。


    見秦荽呆呆愣愣,丫鬟癟著嘴不屑地低聲罵了句:“哪裏來的鄉巴佬,沒見過世麵還是沒見過這麽多銀子?”


    說完,人就朝著女人追了過去。


    老鴇送走了人,來收銀子,順便說了句:“這是九王爺的嫡親孫女,叫垚香郡主。在這京城裏啊,可是比一些不受寵的公主都要活得肆意瀟灑。”


    可不,還敢毫無遮掩,好不修改容貌的進妓館,她估計也是獨一份了。


    “垚香郡主為何要來聽我彈曲兒?聽垚香郡主的意思,似乎是想聽蝶姬前輩的曲兒。”秦荽難得對一件事兒上心,還主動和老鴇說話。


    老鴇也樂得和這個冰冷美人兼如今名聲鶴起的秦荽親近。


    於是將她知道的一些關於蝶姬的事兒說了。


    蝶姬當年橫空出世,各種樂器都能得心應手,而且長相甜美,身材婀娜,總之,那時候整個京城都在傳,誰要是能聽蝶姬一曲,那真是塞過活神仙。


    當然,能見蝶姬的人少之又少。


    “隻是可惜了,沒有幾年,她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就因為這樣,這麽多年來,學蝶姬的不少,可像的,也隻有你一個。”


    秦荽明白,自己也不像,蝶姬當年是開朗熱情、從她留下的曲譜得知,她心思細膩,卻又柔情似水,且極富才情,她留下的曲譜皆是她自己譜的。


    這樣的女子,卻淪落到了風塵之中,不得不令人感歎。


    “既然那麽多人喜歡她,為何沒有人替她贖身?”秦荽又問了一個問題。


    老鴇立刻驚醒,看了眼秦荽,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贖身?哼,你以為咱們醉紅樓是什麽地方?誰都敢從這裏搶人?再說,你也不要抱著這種希望,那些男人,都是表麵喜歡,實際上誰會將人弄回去養在家裏?”


    秦荽不理會老鴇的警告,心道:她沒有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卻偏偏要想法子離開。


    老鴇見她沉默不語,心裏有氣,便狠狠掐了一把秦荽的胳膊:“你若是東想西想,老娘幹脆立刻安排你接客,等你伺候過男人,你也能徹底老實下來了。”


    秦荽的腳步頓住,看著笑得十分得意的老鴇揚長而去,寒氣從腳底升騰而起,讓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明白,老鴇不是在跟她開玩笑,更不是在威脅她。


    而是,她用那筆銀子換來的賣藝不賣身的約定,怕是要到頭了。


    “離開這裏,我一定要離開這裏,哪怕是”


    蕭辰煜發現秦荽發了很久的呆,喊了她兩聲後,又推了推她的胳膊:“你怎麽了?發什麽呆啊?”


    秦荽抬起頭的時候,有一刹那的茫然,還有未曾散去的驚恐和懼意。


    隻不過,在她眨了兩下眼睫後,又瞬間恢複了清明。


    可蕭辰煜看清了,在那一刻,蕭辰煜有種感覺,剛才的秦荽像是換了個人。


    這種想法讓蕭辰煜後怕不已,秦荽已經笑了笑,道:“我突然想起一個香品的做法,之前一直卡住了地方,剛才突然就想通了。”


    魯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秦荽和蕭辰煜,站起身道:“我先走了。妹妹,你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們,有我和妹夫在,你莫要擔憂害怕。”


    原來,魯九也看清了秦荽眼裏一閃而過的恐懼。


    “多謝九哥,你將這些事兒辦完了就趕緊回去過年吧,家裏幹爹幹娘和嫂子都等你團聚呢!”秦荽也真心實意地感謝魯九。


    她這樣認的半路妹妹,卻得到了魯九真心實意的照顧,真的讓她有些感動。


    蕭辰煜請的假到了時間,隻能回去上課。


    魯九的事兒非常順利,他也早出晚歸,回來後還帶著醉意。


    而秦荽除了陪陪孩子,就是撰寫《啟香錄》。


    “太太,秦家大公子來了,說是要見太太您!”青古進來稟告:“還有個公子也跟著一起,和大公子有兩三分相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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