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的喜事過了,家裏開始籌備起臘月的節日和過年了。


    因為蕭辰煜在國子監讀書,所以要備上些禮才行。


    蘇氏又找秦荽商量:“秦家那邊兒,咱們要不要去送節禮?”


    婚後過得幸福的蘇氏臉色紅潤,總是掛著笑意。


    她如今對秦四太太和秦家人完全沒有感覺,不恨不妒,反而非常替秦荽和蕭辰煜的名聲著想。


    見母親如此,秦荽也很高興,她想了想,說:“等著秦家送了禮來,我們再比照著回禮就是。若是秦家沒有動靜,我們便也不用管了。”


    蘇氏歎了口氣:“麵子情總是要做的。”


    “等等再說吧!”秦荽有些拿不準秦耀祖究竟想幹什麽?畢竟她對這個人完全不了解。


    還有秦四太太,秦荽有些拿不準該如何對她了。


    剛重生時,她滿心滿眼的恨,如果當時秦四太太在她麵前,她一刀捅死秦四太太都有可能,可現在呢,她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後,反而開始畏首畏尾起來。


    也許是心慈了些,對於秦四太太的恨也消散了不少,畢竟,恨人也是非常累的事兒。


    仔細說起來,秦四太太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若非遇上那樣的丈夫,她也能賢惠慈愛的過一輩子。


    進入臘月初,魯九終於將貢品送了上去。


    秦荽倒是沒有怎麽過問,畢竟送上去的貢品比當初趙公公要的少了兩成,而這兩成足夠秦荽和魯九賺上一把了。


    秦荽和魯九的香鋪早就裝修好,隻是一直關著門。


    旁邊的人從好奇議論到逐漸視而不見。


    隻是,最近香鋪開始進出人了,後來開始搬運貨物進去。


    整條街道的人再次被掀起好奇心,時不時要過來看一眼。


    尤其是斜對麵的那家老牌香鋪的東家,天天端著凳子坐在對麵瞅著,他已經知道對麵也是個香鋪了。


    這家香鋪叫盧氏香鋪,現在的東家叫盧鑲銀,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這個店鋪是盧鑲銀的爺爺輩開的,當年盧爺爺從外地來,隨身挑著一筐香料,身上藏著一筆銀子,選了這條偏僻的街盤下這個鋪子,開始了盧家的發家。


    盧氏香鋪能一直做這麽多年,靠的便是老客人。


    盧鑲銀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有了好幾個鋪子,盧鑲銀的大哥在他小時候就意外落水去了。盧鑲銀也算是千恩萬寵長大的孩子。


    可他十二歲的時候,父親染上了賭癮,將家中好幾個鋪子都敗光了。


    本就病重的爺爺一氣之下去了地府報到。


    盧家開始走上下坡路。


    盧鑲銀艱難長到十八歲,家裏隻剩下如今這個香鋪還未敗光。


    盧鑲銀的母親是又氣又急,最後下了狠心,為了給兒子留下最後的一點兒資產,所以給盧鑲銀的父親下了毒,當然,她也跟著一起去了。


    盧鑲銀保住了香鋪,隻可惜,他也隻有香鋪了。


    可爺爺未曾教過他管鋪子,父親更不可能教他。


    如今香鋪的生意勉強能戶口,也是有些老客人念舊情,還願意幫襯一下盧老頭唯一的孫子。


    盧鑲銀天天盯著對麵鋪子琢磨:這條街道如此偏僻,對麵卻盤下這麽大的兩個鋪子,能有生意嗎?


    有銀子也不該這麽隨意揮霍吧?


    難不成這外地來的,除了有銀子,卻沒有腦子?


    即便是旁邊的大街也要熱鬧許多,那邊的鋪子雖然要貴上少許,可畢竟人流量大啊。


    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每天不盯著對麵的鋪子一陣,他心裏就不舒坦。


    要過年了,盧氏香鋪的生意好了些,鋪子裏如今隻有一個夥計,所以,盧鑲銀也不得不起身進去幫忙。


    可他的神思不在自己家的生意上,反而一直在對麵的鋪子上。


    比如,今天對麵異常熱鬧。來往的人多了起來,門板又打開了兩扇。


    就在盧鑲銀送一位老客出門時,看見兩架馬車緩緩停在對麵的香鋪門口。


    盧鑲銀和客人一起站在屋簷下看熱鬧。


    兩人小聲議論,都一致覺得對麵的店鋪開不了多久就該倒閉了。


    前頭的馬車上率先下來了一個衣著光鮮的丫鬟,下了馬車後轉身攙扶從裏麵走出來的女子。


    女子身披墨綠色披風,頭上戴著披風的帽子,看不清長相,卻讓盧鑲銀斷定,這定然是個樣貌不俗的美人。


    美人下了馬車,在丫鬟的陪伴下,抬起頭看了看鋪子的外飾。


    後麵的馬車裏也鑽出一個男子。


    男子不需要人攙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披風裹緊了些,朝著打量鋪子的女子走了過去,不知道他說了兩句什麽話,女子點了點頭,抬腳朝鋪子裏走去,而這時候,鋪子裏所有人都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樣子是迎接他們。


    盧鑲銀許久才回過神,雖然未曾看清女子的麵容,可男子的麵容卻是清清楚楚,如此俊美的男人,身上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肆意灑脫。


    可他不經意看向女子的眼神,令街對麵的盧鑲銀想起一個詞:溫柔繾綣。


    旁人自然想不到這裏,因為即便是盧鑲銀這個飽讀話本的人也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而已。


    兩人並未在裏麵待許久就出來了,又是一群人簇擁著他們走了出來。


    恰巧,盧鑲銀正在替一位客人包香料,無法看見那女子的容貌。


    因此,還讓盧鑲銀懊惱了好一陣,因為夥計用驚訝的語氣說:“那女子是對麵香鋪的東家之一,我隻看了一眼,真的好美。就是看起來有些冷,大概不太好相處。”


    美人都是有些脾氣的,這個盧鑲銀最有發言權;因為他的妾就是個非常有脾氣的,要是惹惱了她,她能在床上折騰死自己。


    秦荽今兒跟魯九來看了看鋪子,見無一不妥,便決定開張了。


    魯九等著開了張就該離開京城回鄲城了。


    沒走的原因,除了店鋪開張,還有就是送上去的香品一直沒有消息,究竟有沒有賞賜下來,這個才是魯九和秦荽最為關心的事兒。


    如果沒有任何賞賜,這批香品算是打了水漂了。


    當初不願意通過趙公公上貢,就是因為那樣是白幹了。


    秦荽自然不願意,魯九更是想要好處。所以,他們才籌謀了那麽一場計劃,隻不過,趙公公的死是意外。


    他們本來是想弄臭趙公公的名聲,順便坑一把張家的香料。


    隻不過,最後縣令倒黴卻是意外之喜。至於那個可憐的女人,秦荽也隻能心中為她哀歎:紅顏薄命,死得過於淒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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