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的事兒隻是個插曲,對於秦荽來說,轉瞬即忘。


    能被秦荽真心放在心上的人,少之又少。


    謝家今兒非常嚴肅,謝老爺子和謝家幾房的兒子、媳婦都在,孫子輩隻有長房嫡孫一人。


    謝家人坐在右手邊一溜兒的圈椅上,左邊依次是秦耀祖、柳氏,蕭辰煜和秦荽。


    而謝老爺子端坐上首主人位,秦四太太則坐在另一側。


    說話的是謝老爺子:“我們謝家最近實在是不得安寧,所以,特意去找了修道高人算了一卦,最後才知道,原來是秦家的姑娘礙了我們謝家的風水。”


    秦荽的眉頭微挑,靜靜等著秦四太太的回答。


    今日的秦四太太打扮得很是富貴端莊,非常有主母的威嚴和風範。


    聽了謝老爺子的話後,她也隻是淡淡地笑了笑,微微側身看向謝老爺子,心裏不禁腹誹:這老頭比自己年紀都大,還對秦家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滿,簡直是笑話。


    謝家要休秦燕,要有個名目,不至於對謝家的名聲有損,想要光明正大休妻,那罪責定要歸結到秦家。


    而秦家為何非要秦四太太出麵,那就是她的身份畢竟是秦燕的嫡母,是謝老爺子的嶽母,她才能和謝家斡旋,有資格和謝家說:不!


    名不正言不順,就是這個道理。


    秦四太太微笑以對:“謝老爺子說笑了,雖然我是你的嶽母,你也從未來秦家走動拜見嶽母,不過,我是不怪罪你的。畢竟,謝家位高權重,看不起我們秦家,也無可厚非!”


    “你咱們兩家聯姻究竟為了什麽,你難道不清楚?現在也就不要在我們謝家人麵前擺什麽嶽母的架子了。”謝老爺子根本不吃秦四太太的這一套,直接揭了老底。


    這下就弄得秦四太太有些下不來台,畢竟,當初是秦雄飛舔著臉找上謝家,還通過中間人好說歹說,費了不菲的銀兩,又許諾將會借嫁妝的名義送謝家一筆銀子,謝家這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說白了,交易而已,如今秦四太太想要將交易說成尋常的聯姻,謝家自然不幹。


    謝老爺子不愧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立刻板著臉又道:“再說,你們家最初答應送來聯姻的,本就不是如今的秦燕,我最初還不曉得究竟是何緣故,如今才曉得,原來你們竟然是想要害我們謝家,將一個八字不好的女子送來我們家。”


    這個自然是秦家做錯了,可當初謝家根本不在意,他們要的不過是那筆巨大的嫁妝罷了。送誰來有什麽關係?這個女子既不可能管家,更不會生兒育女,所以,賢惠與否、性情如何都無足輕重。


    可現在,居然成了謝家的把柄。


    秦荽看懂了,謝家想要以此為借口,將秦燕掃地出門,且秦家要背負所有罪名,謝家還要獨吞所有的財物。


    謝老爺子在官場上,多少也給了秦耀祖一些幫助,所以,秦耀祖不敢太過得罪謝家。


    秦耀祖甚至不太清楚,如今的局麵背後的那些小動作。


    有些事柳氏知道,有些事,柳氏都不清楚。所以,秦耀祖就更是糊塗。


    “謝老爺子,話可不是這般說的,我們家好好的女兒嫁過來,也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三書六禮後,用花轎迎進你謝家的門。”


    “如今倒好,你們這空口白牙的,倒是將這婚事說成了什麽?我家的女兒難道就合該被你們謝家糟踐?我秦家還沒有落敗呢!”秦四太太也一口咬死了就是聯姻,而非什麽私下交易。


    是的,秦家雖然權勢不如謝家,可也不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加上如今的秦耀祖也不是沒有官職的,將來如何,誰又說得清楚?


    謝老爺子臉色沉了下來,道:“看來,秦家如今是不得了了。哼,你們可別忘了,秦大人如今的官職雖然是靠著他嶽家,可我也多少給了些幫助的,”


    一聲秦大人,將秦耀祖拉了進來,也是拿捏住了秦四太太的把柄。


    一個庶女而已,謝老爺子不相信秦家還要繼續與自己為難。


    秦家人果然沒有再言語,都在思索該如何做?


    謝老爺子笑得開懷,出了主意:“這樣吧,我也想了想,就這樣讓秦燕回秦家,也說不過去,不如,就送去廟裏修行吧,也是幫秦家和謝家祈福。”


    秦燕“瘋了”,如何還能去祈福?


    不過是謝家對外的說辭罷了。


    “當然,其實,我們謝家本來是有很多法子安置她,隻不過,不想瞞著你們秦家。”


    這個處置,大不了就是要了她的命。


    可為何沒有選擇這個最好的方法,大概和姚道長的話有關,姚道長的意思是,讓他們將人好好送出府,卻不要傷害她分毫,不然容易遭到反噬。


    可如何送走,這也是個學問,畢竟,秦燕的身份是謝家的老太太,並非是個妾室或者小輩的媳婦,即便有什麽事兒,關注的人也不高。


    “妹夫,此言差矣!”蕭辰煜突然開了口,喊的妹夫卻是謝老爺子。


    一個麵皮白淨的年輕人,對著老態龍鍾、花白頭發,下頜胡須老長的謝老爺子,大言不慚地喊著妹夫,實在是有些違和。


    可事實上,卻又確實如此。


    蕭辰煜堅持跟了過來,就是想著秦荽不好出麵的話,他來說。


    而他隱藏在心底的更深層意思,則是不願意讓秦荽和謝家老頭說話。


    謝老爺子不說話,眼神陰沉地看著蕭辰煜。


    “這位是?”謝家大爺主動開口詢問。


    其實一開始就介紹過蕭辰煜是秦燕的姐夫,可現在謝家大爺特意如此問,便是在打蕭辰煜的臉了,意思是:你是誰啊?是個什麽東西,還敢上趕著喊謝老爺子妹夫?


    蕭辰煜笑眯眯地轉向謝家大爺:“我是你父親的姐夫,說起來,也是你的長輩!”


    謝家大爺一噎,眼珠子看向父親,謝老爺子不看他,而是對著蕭辰煜點了點頭:“年輕人,休要狂妄。你倒是說說看,老夫哪裏說錯了?”


    他當然沒有接蕭辰煜占便宜的話,但也不會對他多輕視了。


    蕭辰煜站起身,朝著謝老爺子拱了拱手,做了個平輩的禮:“妹夫,那我可就直言不諱了,還望妹夫海涵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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