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隻覺有種山雨欲來前的感覺。


    看來,對於九王府的動靜,杜家並非毫無所覺,甚至已經開始了防範。


    秦荽對自己和蕭辰煜的處境有些擔憂,但這些事情也不好對柳氏講,於是岔開話題,道:“我知道嫂嫂想知道的是,我和九王府的關係究竟如何?也想讓我探聽一下九王府是不是什麽新的打算,我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打聽出來,不管打聽到多少,我都告訴你!”


    柳氏笑著感謝,又說讓她要先保護好自己。


    隨即,她又說:“那我先走了,你母親那邊我就不去了,你幫我帶一句問安吧!”


    秦荽點頭,送柳氏去了二門,隨後便由青古送出去。


    柳氏跟青古閑聊:“今兒怎麽沒見青茜那小丫頭?”


    “雅楓公子非要去香鋪學習,太太怕他在鋪子裏吃住不方便,特意安排了青茜去伺候著。”


    柳氏笑道:“你們家太太啊,是個麵冷心熱的,對秦家向來冷冰冰的,可對這雅楓卻上心得很。哎,外人多半都誤解她,還以為是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呢。”


    青古也抿嘴淺笑:“可不是,咱們家的人誰不曉得,咱們家主子都最好伺候了。”


    柳氏一走,孫冀飛便來了。


    秦荽請孫冀飛落座,又有丫鬟上了茶。


    秦荽這才說道:“我想請孫叔去幫我做一件事兒。”


    孫冀飛並未碰茶杯,而是腰背挺直,目光沉穩的看著秦荽,聞言也隻是輕輕頷首。


    “過兩天,這張大夫就要去給九王爺看病,可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慌,所以,想請孫叔去一查究竟,這張大夫每日在屋裏都在幹什麽?”


    孫冀飛垂了眼皮,略一思索後,抬起眼看秦荽,問:“你的意思是,去查一查他的底細?”


    “是,對於我無法完全了解、掌控和信任的人和事,我都心裏沒有底。”


    “嗯,明白了!此事不難,太太靜候消息便是。”


    說完,孫冀飛便想起身,耳聽秦荽開了口,便又坐穩了。


    “馬慧那邊呢?還是沒有動靜?”


    孫冀飛點頭,粗黑的眉頭皺起:“自從青茜姑娘住過去後,她晚上就沒有出去過了,不曉得是不是斷了聯係?”


    秦荽道:“應該不可能斷了,不過,看來這個馬慧確實是有問題,還是要派人盯著點。”


    “嗯,隻不過,咱們的人還是差了些,還是我去盯著才行。”


    秦荽明白,家裏身手厲害的,隻有奇叔和孫冀飛兩人,其餘的人,不過充充數,壯壯膽罷了。


    可如今奇叔大半時間都在幫九王府做事了,所以家裏大小事其實都是孫冀飛在忙,裏裏外外的都靠一個人,肯定不行。


    人手,去哪裏找?


    “沒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孫冀飛見秦荽無話了,便起身告辭。


    秦荽本打算寫香譜,可實在是難以靜心,隻能作罷。隨後,便去製香的院子裏,研製了一會兒香料,倒是很快讓腦子清明起來。


    秦荽其實有些茫然,她不曉得現在她究竟在忙些什麽,好像都是沒有意義的事兒。


    以前想要擺脫困境,想要財富,如今似乎都成功了,她現在也不怕杜家了,因為有九王府在前麵頂著,不管九王爺是不是利用自己,可畢竟還是有點兒血緣在,總好過外人,他總不能看著自己被杜家弄的家破人亡。


    也許是先生的手記給了她不小的打擊,她突然便有些意興闌珊了。


    青古進來,秦荽這才發現自己在發呆。


    “青古,你說,我們回去老家好不好?”


    青古一愣,旋即露出燦爛笑容:“奴婢在哪裏都一樣,不過,能回去自然更好,奴婢還挺想縣裏的吃食呢。”


    秦荽笑了笑,問:“你可是想家裏人了?”


    “嗯,也想,雖然知道他們都好,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想他們。”


    青古經常會帶東西給家裏人,如今銀錢上寬裕後,家裏人也跟著鬆快了許多,如今也新建了房子,弟弟也說了親,據說明年就要成親了,家裏人捎信來,希望她能在弟弟成親的時候回去一趟。


    這些,青古未曾對秦荽說,卻也在晚上默默流過淚。


    所以,如今聽說秦荽想回去,她是真的有些激動。


    但激動過後便也知道,此事不現實,如今二爺在京城,那就不可能離開了。


    “太太說笑呢,二爺在京城,哪裏能讓太太離開?再說,上次太太從鄲城回來遇刺的事兒,我看二爺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秦荽歎了一口氣,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想不通的事兒,那便不想了,幹脆等著蕭辰煜晚上回家再說。


    半個時辰後,青古匆匆跑了進來,臉色蒼白的喊著:“太太,快回去,二爺被人打了,剛才給抬了回來。”


    蕭辰煜被人打了,是被蕭璉用馬車拉回來,然後將人抬進了後院。


    “什麽?”秦荽隻覺得腦子有些發懵,卻不等青古解釋,便猛然起身,又提著礙事的裙擺朝外跑去。


    青古氣喘籲籲跟著,道:“蕭璉將人送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四娘姐已經派人去喊大夫了。”


    秦荽蹙眉問:“喊的是哪位大夫?可是府中中的張老大夫?”


    “不是,是去外麵請的。”


    秦荽聽說是李四娘在安排,心裏放心了。


    兩個院子原本便緊挨著,所以很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裏。


    院子裏站了幾個前院的護衛,臉色都蘊含憤怒,而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廝們則是議論紛紛,臉色惶恐不安。


    秦荽沒空理會他們,直接從讓出來的中間空道匆匆進了屋子。


    蕭辰煜並未昏迷,側身躺在床上和蕭璉說話,見秦荽進來,還笑了笑。


    見他精神還算不錯,秦荽提著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怎麽回事?你被誰打了?”


    秦荽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揭被子,想要看看他身上的傷,手卻被蕭辰煜按住。


    “我無事,不過是一點皮外傷,你莫要看,免得傷了眼。”蕭辰煜依然溫柔,可湊近了的秦荽看得出他的臉色失了血色,看來,蕭辰煜的傷並不是如他口中所說:不過是皮外傷。


    “我瞧一瞧,不然心裏沒有底,更是要擔憂!”秦荽固執,蕭辰煜無法,隻能鬆開手。


    蕭璉給青古使了個眼神,青古便立刻背過身出去,蕭璉這才上前幫著掀開被褥,隻見蕭辰煜下半身的衣衫褪盡,屁股和大腿根都有棍棒傷痕,並未破皮,卻紅腫暗紫,看起來簡直是觸目驚心。


    秦荽的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想觸碰一下,又縮回了手:“疼不?這究竟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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