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之威,其勢煌煌。


    精神意誌外顯之下,天上那尊天人便宛若大日,橫壓在苟仙鎮上空,目光下壓,沛然大威落下,致使這個不大的小鎮陷入死寂,很多鎮民都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口唿仙人。


    沒跪的也有,便是那幾個遠遠的瞧望早餐攤的鎮民,胖老頭神色怪異,楊二郎壓根沒去看那天人,隻是皺眉瞧著早餐攤裏的少年,


    老黑狗、大黑牛彼此交換目光,都在瑟縮,前者驚,後者喜。


    李長庚長須飄飄,滿臉不解,至於那個小孩兒,則是歪著頭,咬著嘴,亦是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陸煊。


    “天人來咯,咋辦,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胖老頭哼哼唧唧:


    “我現在反正打不過,楊二郎,你還剩幾分力氣?”


    楊二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躲過大劫,熬過末法,沒力氣了,等天地進一步複蘇的吧.至於怎麽辦,墳地裏頭不是還埋著一位的麽?上邊那個小家夥真要放肆,那位會收拾他。”


    頓了頓,他又道:


    “還是說說,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的好,叫做陸煊,容貌也有九分相似”


    幾人和一狗一牛麵麵相覷,無人應聲,都想不明白,都弄不清楚。


    而此時,天上的那尊大日逐漸下行,大威更甚了幾分,壓的許多跪在地上的鎮民都瑟瑟發抖。


    早餐攤,鍾慕華神色蒼白,凝重道:


    “怎會忽有天人來?不對,好像還是朝著我們這邊看來!”


    說著,她緊了緊懷裏的鍾小雨,身旁,鍾大成、鍾慕軒也都在顫栗,這畢竟是一尊天人!


    盡管家裏老爺子也是一尊偉岸天人,可老爺子畢竟不在此地啊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起來,許臨道、許清秋臉上都閃過絕望之色,拚了命的低頭,像是兩隻鵪鶉。


    驚懼間,許清秋餘光瞥見,旁邊的那兩個少年少女,似乎.很平靜?


    他們不怕嗎?


    也是,又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許清秋身子軟軟的,寒氣四湧,輕聲歎了口氣。


    而一旁,陸煊與小嚴對視了一眼,後者眼中浮現出疑惑,將小腦袋湊上前,問道:


    “好像是阪田重工的壞家夥。”


    陸煊平靜的頷首,亦是小聲道:


    “和我之前猜測的倒是一樣.先不急,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嗯。”


    小嚴點點頭,撐著小腦袋,若有所思,神色間並沒有任何憂慮在。


    這一次出行,敖叔叔雖然也沒有跟過來,但是老爹可就在祖星之上呢,真要有什麽事情,一步就跨過來了。


    再說了,一個天人罷了。


    此時,那一輪浩日已然落於街麵上,天人負手於身後,踩踏著青石板街道緩緩走來,每一步落下,都如同悶雷,氣機洶湧,威勢煌煌!


    許臨道兩人幾乎縮成了一團,而鍾慕華抱著女兒,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神色間浮現出恭敬之色。


    片刻,悶雷聲漸漸近了,天人走至。


    “原來真躲在這裏。”他淡淡開口,聲如洪鍾大呂,振聾發聵!


    恐怖氣機肆虐之下,沒有人敢說話,許清秋徹底絕望,擺爛似的抬起了頭。


    “東西呢?”


    天人沒有直接出手,而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淡漠發問。


    許臨道咬了咬牙:


    “您放過我們,讓我們走,我把東西交給您.”


    此時,眾人也都看明白了,天人是衝著這對小情侶來的,都微微鬆了口氣,中年向導則是在心頭將許臨道和許清秋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也並未完全放下心來,這畢竟是一尊天人,這等大人物行事最是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而陸煊則是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心頭若有所思,阪田重工是丟了什麽東西麽?


    能接連出動數位天人,更追到了這兒來.


    會是什麽?


    與此同時,那尊天人冷冷的笑了笑,抬了抬眼瞼,猶如實質化的氣機四散而開,原本煦煦吹來的晨風都凝滯了,天上雷聲轟隆。


    “交出來。”他淡淡道:“似乎不在你們身上,伱放在了哪兒?”


    許清秋頂著巨大的壓迫力,神色蒼白道:


    “求求您放過我們,東西,東西在行李箱裏麵”


    她帶著哭腔道:


    “迴去的話,上麵不會放過我們的.”


    “行李箱在哪裏?”天人並未迴應,隻是淡漠發問,氣機依舊在洶湧,籠罩整個小鎮。


    “浮空車上!”許臨道忽然歎了口氣,知道掙紮也沒有任何用處,隻是坦然開口:


    “浮空車就停在外頭,而.”


    他眼中忽然浮現出瘋狂之色,淒厲的笑了起來,一字一頓:


    “而阪田重工,勾結邪教,襲擊東海市的證據,也就放在裏麵!”


    許臨道聲嘶力竭,聲音極大,整條街上的人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鎮民們和外界聯係極少,並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麽,隻是迷茫,


    而向導、鍾慕華等人卻是猛然反應了過來,臉色都猛然煞白,拚了命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有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如果知道了的話.


    許清秋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側青年,嘶聲:


    “你瘋了!”


    許臨道,或者說木村臨道,他隻是喘著粗氣,紅著眼,死死的盯著天人:


    “現在這則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抓不抓迴去也就沒了意義,您放過我們,那個重寶也在行李箱裏麵”


    天人冷漠抬了抬眼瞼,似笑非笑:


    “汝是想要拉著整個鎮裏的人陪著汝赴死麽?也行,吾便滿足你。”


    木村臨道慘笑不語,而許清秋則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就好像重新認識到這個人一般。


    鍾慕華心頭暗道不好,咬了咬牙,將懵懵的鍾小雨護在身後,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個恭敬謙卑的笑容來:


    “大人,我們是市裏鍾家的人,我們什麽也沒聽到.”


    天人卻並未搭理他,而是目光四掃,問道:


    “浮空車在哪裏?”


    鍾慕華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


    她知道,完了。


    阪田重工和邪教.這種消息,阪田重工是絕不會允許外傳的,哪怕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這整個小鎮,恐怕都要.


    鍾慕華緊緊的抱住了懵懂的鍾小雨。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絕望的時候。


    ‘咕咚,咕咚,咕咚.’


    接近崩潰的許清秋下意識的側目,是那個叫做陸煊的少年,正將杯子裏頭的豆漿一飲而盡。


    “吃。”少年喝完豆漿,旋即將最後一個大肉包子塞進了女孩的手裏,旋即在眾人懵逼的注視下,緩緩起身。


    “唔,你又是哪一家的後輩?”天人見他如此平靜,心頭生出一些好奇,淡淡發問。


    陸煊卻並未迴答,隻是看向木村臨道和許清秋:


    “帶我去拿那些資料,阪田重工和邪教的資料。”


    他聲音很冷,冷的有些刺骨。


    木村臨道、許清秋錯愕的抬起頭,兩人看向少年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不,就是一個瘋子。


    鍾慕華亦在茫然,反倒是懷裏的鍾小雨最是平靜,因為無知,所以不懼也不怕,朝著一旁的嚴江雪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姐姐,分我一半!”


    “好呀!”


    旋即,貴婦人呆呆的看著身旁這個極好看的女孩笑眯眯的遞出撕下半個包子遞出,然後自己抱著剩下半個若無其事的吃了起來。


    她大腦有些宕機。


    然而,下一秒。


    見木村臨道和許清秋呆怔,沒有任何迴應,陸煊搖了搖頭,淡漠的看向那位滿臉驚詫的天人,道:


    “殺人者,陸煊。”


    小嚴將最後一口包子咽下肚,伸出軟乎乎的手掌,遮住了鍾小雨的雙眼。


    “小孩子不準看喔!”


    另邊,那位天人一愣,旋即色變。


    他看見少年伸出手,緩緩壓來,手掌之中,幽幽暗暗,似有蒼穹蘊含其中,無邊無垠,浩浩大大,翻轉砸落!


    遠處靜觀的幾個鎮民都色變了,大黑牛打了一個噴嚏,老黑狗打了一個哆嗦,


    楊二郎猛地眯眼,胖老頭又是腳步一晃,險些摔倒,而須發皆白的李長庚則是失神的喃喃自語:


    “翻天印三式中的天地倒傾?”


    下一刹那。


    恐怖的天傾地覆之威將那尊天人鎖定,他又驚又怒,匯聚長虹,精神意誌外顯,身形再次擬做大日!


    然後。


    大日熄滅,氣機衰敗。


    在鍾慕華等人茫然失措的目光中,少年輕飄飄的將手掌壓下,按在了天人的頭顱之上。


    沛然巨力恰似山崩,轟然灌注於其中,神梯崩塌,肉身碎裂,魂魄熄滅!


    高高在上的天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氣息斷絕。


    整個小鎮陷入了沉寂。


    死.死了?


    中年向導茫然四顧,鍾慕華、許清秋等人則是都如墜幻夢。


    這個一路上和他們談笑的禮貌少年,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巴掌,便鎮死了一尊天人??


    這一幕太過於不真實,對他們衝擊實在太大,此時都各自恍惚,各自顫栗,隻覺得整個後背都酥酥麻麻,毛發豎直。


    而少年隻是輕輕拍了拍手掌,神念外照,一招手,恐怖的精神意誌牽引而出,將鎮外的那方浮空車攝取而來。


    打開車門,拉下許清秋二人的行李箱,提著放在木桌上。


    他對著兩人淡淡道:


    “拿出來。”


    木村臨道和許清秋這才迴過神來,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斥著驚悸與懼意,


    後者顫顫巍巍的打開箱子,又將其中暗格打開,摸出了一疊紙質檔案和一個古樸的木盒。


    她戰戰兢兢的開口:


    “前前輩,檔案裏是資料,盒子裏不知道是什麽,好像,好像是阪田重工的一樁至寶.”


    陸煊順手接過,頭也不抬,淡淡發問:


    “你二人的身份?”


    “我我就叫許清秋,在阪田重工實習,這是我對象木村臨道,是阪田重工的高級研究員我們意外之下發現的這些!”


    陸煊沒再搭理她,隻是靜靜的翻閱著手裏的檔案,越看,眼中怒火越甚。


    檔案裏麵是三張古樸手諭,其上文字充斥道韻,看起來至少也是出自一位真仙之手,從口吻來看是來自邪教背後的勢力,內容也和簡單,


    大致便是要求阪田重工高層進行配合,是針對三座城市的大祭,其中就有東海市在內。


    默默的收起三張手諭,在死寂中,陸煊淡淡發問:


    “這個為何會出現在梧桐市的阪田分布?你們有高層正在梧桐市麽?”


    “有”許清秋膽怯的開口:“一位董事會的董事此刻就在市裏.臨道他是高級研究員,權限比較大,去匯報的時候.”


    陸煊沒有心情聽她描述,揮手打斷,旋即將木盒也打開。


    他愣了一愣。


    木盒裏麵,躺著的是一枚蛋?


    而此時,小嚴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給我爸爸發了信息了,他不好明麵上直接趕來,梧桐市是被阪田重工控製著的,最近和他們矛盾激化,爸爸讓我們先離開這片區域。”


    陸煊將木盒合上,幹脆點頭:


    “那你坐上浮空車,帶著鍾阿姨他們先離開,這兩人留在我身邊,免得半路上遇見阪田重工的攔查。”


    “你呢小陸?”嚴江雪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我先留下,阪田重工死了一位天人,會有人再來探查的,不管不顧的話,小鎮大概率會遭無妄之災。”


    說著,陸煊抬了抬頭,眼中閃過冷光:


    “來多少人,我便殺多少人,正好清算一些利息。”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怎麽辦?”小嚴迷糊道。


    “來倆?”


    陸煊輕輕笑了笑,逗道:


    “跑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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