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之下。


    骸骨依舊被釘在懸崖峭壁,焦黑山峰上的入滅的佛陀一如既往,


    三千鎖鏈中,絕美女子靜靜的蜷縮著,小腦袋放在雙膝上,看著熊熊大火。


    整個世界除了火焰的灼燒聲和絕美女子偶爾挪動時,鎖鏈摩擦骨頭發出的刺耳聲外,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或許偶爾可以聽見死寂。


    忽然,熊熊燃燒的烈火搖曳,蜷縮著的絕美女子猛地抬起頭,恢複成原本端坐的模樣,神裳流轉七十二色光,雪白的脖頸高高昂起。


    下一刻,有蒼老身影自火中走來,步伐平緩,不焦不躁,是一個垂暮的老者,低著頭,佝僂著腰,緩緩而至。


    “是你。”絕美女子淡淡開口:“太一的假身,化名楚泰的虛假,小煊曾經的庇護者。”


    楚泰笑了笑,做了個禮:


    “見過神女。”


    “我是女媧。”


    絕美女子蹙眉,有些不悅,而楚泰則不以為意,看向絕美女子的目光中甚至夾雜有憐憫之色。


    他笑道:


    “神女,你雙眼所視,近乎全知,可惜卻無法自知你若是女媧,伱的修為呢?道果永不跌落”


    “道果也可以跌落,我就有辦法。”絕美女子盯著楚泰:“你不信,我可以讓你的主身試試。”


    “別別別。”


    楚泰連忙擺手,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


    “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神女何必激動呢?”


    絕美女子盯了老人半晌,問道:


    “看在小煊的份上,我赦免你的這一次冒犯.所來何事?”


    “我站在您麵前,您看著我,難道不知道我為何而來麽?”楚泰看了眼峭壁上的屍骸和入滅的佛陀後反問道。


    絕美女子再度蹙眉:


    “看到了,我不答應。”


    “您既然看見,應當知道,這也是陸煊的一個契機,您能看見所有,卻看不見與道果相關的未來,說不定那孩子能走出一條路來呢?”


    峭壁上的骸骨抬了抬眼瞼,入滅的佛陀也悄悄睜眼,都有些疑惑於兩人的交談,尤其是帝屍,他和太一也算老相識,彼此因果糾纏也極深.


    這老東西想要幹什麽?


    此時,絕美女子沉默了片刻後,淡淡道:


    “太一的假身,我看到你在謀劃什麽,但我有預感,你的謀劃是虛假的,這也是太一真身不敢出現在我麵前的原因。”


    她目之所至,便為全知,但眼前楚泰隻是一道假身,非真正太一,她也隻能看到這一具假身的一切。


    頓了頓,絕美女子繼續道:


    “小煊是我的孩子,停止謀劃,否則我會自此地離去,諸道果將會迴歸,你的真身也將會重新死去。”


    “不不不”楚泰笑著道:“您再仔細看看,您應當知曉,這是那孩子能踏入道果的一個機會,贏的不一定會是我,也可能是那孩子,不是麽?”


    說著,他又做了一個禮:


    “主要還是我沒想到,兜率宮那位會將那座塔給陸煊,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我請求能讓我的真身落一子,可否?”


    絕美女子陷入了沉默,蹙著眉,似在糾結。


    半晌,她清冷開口:


    “允了。”


    “不過,若是小煊要輸的時候,我會幫他。”


    “是麽?”楚泰無聲的笑了笑:“可您沒有修為,連騰雲駕霧都做不到,您可打不過我的真身。”


    “到時候一試便知。”


    “好。”楚泰優雅的再施一禮,緩緩退去。


    在他離開後,被釘在峭壁上的帝屍忍不住了,開口詢問:


    “神女,你們在談論什麽?太一那家夥又在謀劃什麽?”


    絕美女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他想要借小煊之手,重新奪迴他丟失的半個道果,重新占據一整個完整道果,僅此而已。”


    帝屍眯了眯眼:


    “來的可不是太一真身,我能感覺到,他的謀劃不隻是這麽簡單吧?”


    “我不管。”絕美女子懶懶道:“涉及道果的未來我看不到,但根據現有的一切,我可以自行推演,小煊成道果的契機在此,所以我便允許他去做。”


    帝屍笑了起來:


    “你和玄清才見了一麵而已。”


    “他叫我媽媽。”


    “他同時是三清的徒弟。”


    “他是唯一叫我媽媽的。”


    “得,當我沒說。”帝屍有些無語,這神女之心性果然如同三歲孩童.


    他又有些痛惜了起來,早知如此,自己也


    絕美女子忽然看向他: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叫我什麽也沒用。”


    帝屍神色猛地一僵,入滅的佛陀有些古怪的看了過來,就好像重新認識這位曾經的天帝一般。


    帝屍輕輕咳嗽了一聲,很不自在道:


    “神女,隨便窺視別人的心緒,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沒辦法,我就是看的到。”絕美女子撇了撇嘴:“對了,你不準將小煊是玉清與上清徒弟的事情說出去,那可能會引起一場大災劫。”


    “什麽災劫?”帝屍有些好奇,這位超出道果的雙眼究竟看到了些什麽?


    絕美女子沒直接迴答,而是想了想,道:


    “我曾見過一次太上,我看到他其實是個小心眼。”


    “喔?那還真是秘聞。”帝屍哈哈一笑,明白了過來,旋而試探性問道:


    “對了神女,楚泰要做的第一步是什麽?”


    “沒啥,就是基於上清和玉清編造的虛假時間線,徹底顛覆曆史而已,煉假為真。”


    帝屍有些迷糊了起來,上清和玉清?


    那兩個編織虛假歲月?為啥?


    他還想發問,但絕美女子已然重新蜷縮成一團,打了個哈欠,不再迴應。


    ………………


    梧桐市。


    上百萬圍在梧桐市周圍,在準備大祭的邪教徒一個個跌在地上,橫壓在天穹上的某位大品亦落下,如同大日一般的身軀狠狠的墜入平原,激蕩起上百裏的煙塵。


    城市內無數平民、無數警惕著的監察署職員等呆呆的看著激蕩起的煙塵,看著一個個倒下的邪教徒,都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天上忽起轟鳴。


    “吾名陸煊。”


    平靜的聲音層層疊疊,將整個祖星囊括在其中,迴蕩在這顆巨大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於此刻,梧桐,琅琊,東海


    一座座城市、村鎮中,一個個人都抬起頭,疑惑的看向天穹,


    再到某座大雪山上的苦行僧,某處山穀內的隱居士,


    又或者崆峒山脈內,廣成道宮中宮主,那位籠罩在混沌中模糊不清的道人,等等.


    都側耳聆聽。


    “大世將臨,劫難又至。”


    “而天下已顯亂象,修行者行事無所顧及,為所欲為,吾哀民生之多艱。”


    陸煊聲音很寧和,傳蕩整個祖星,自身也有些恍惚了起來,想起曾經過去。


    他想起潛龍市的慘烈,想起隨意劫掠棚戶區的白象武館,想起趴在萬民身上吸血的阪田重工,


    想起東海市裏跋扈的天人、地仙子嗣,想起一個個行屠城之事的真仙、大品。


    他歎息了一聲,手掌一撫,在老天師、明湘君和青蓮子驚悸的目光中,


    一方木製的兩麵棋盤浮現於其身前。


    陸煊寧和開口:


    “吾為此世定新規。”


    “自此時起,修行者不可為禍,不可為亂,不可主動傷及凡俗。”


    “自此時起,財團瓦解,還民生之於民,物盡其用,人盡其力。”


    “自此時起,凡天下人族,不可觸犯律法,不可殺傷同類,不可為罪。”


    “自此時起,凡遇險難者,可誦玄元福生,凡誦此名諱者,險難自消。”


    四句話誦完,手中便多出一粒純白棋子。


    四道大音迴蕩在整個祖星上方,陸煊信步走入三清道觀,凝視其中的虛幻本我,


    此時此刻,他身上擔著的最沉重的一條因果已散去,心思通明,心境如一,塵埃散去。


    陸煊默默運轉【一氣化三清】的法門,眼前虛幻的本我逐漸凝實起來,煉假還真。


    他道:


    “汝為,玄元福生陸煊,得我之修為,具備【道生一】之神通,悟元始身,洞察因果,凡有生靈高唿汝之名,或心頭誦念,汝皆當有所感應。”


    “本就如此。”玄元福生笑答。


    二師尊賜自己的號是福生,陸煊念及老師和三世尊賜的號中,都以玄當先,便在福生之前,添了玄元二字,玄者,玄門也,元者,元始也。


    玄元福生,又為玄生。


    太上之玄清,玉虛之玄生,碧遊之玄黃。


    陸煊目光炯炯,三清觀有【無處不在】的特征,可以同時出現在所有地方,


    這是他落的第一子,凡有人遇災險,遇生靈行不法之事,高唿或默念【玄元福生】,


    自己的這一具本我便能有所感應,三清觀亦會隨之降臨,


    且因為三清觀所具備的無所不在之特征,哪怕有一百萬人同時唿救,三清觀亦能同時顯化於一百萬人之前!


    “這一子,既被天地棋盤所承認,生出純白棋子,說明有用。”


    陸煊喃喃自語,雙眼中的光華也越發的盛烈,按照天帝所言,執此棋盤時,自己將有插手道果棋局的資格!


    而如今,他已具一子。


    與玄元福生互做一禮後,陸煊走出了三清觀,複行至三位不朽身前。


    他沒去管外界掀起的驚濤駭浪,隻是摩挲著手中那一粒純白棋子,道:


    “接下來,我欲與三位訂立【不朽盟約】,此約自今日而起來,而自此之後所誕之不朽,盡當遵循此約,如何?”


    老天師果斷點頭:


    “可。”


    明湘君、青蓮子的神色則是陰晴不定了起來,前者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問道:


    “陸聖,不知此約具體內容是?”


    陸煊坦然道:


    “所謂不朽,便是得不朽金身,煉竅穴為洞天,壽元無窮無盡,長存於世。”


    “不朽盟約簽訂後,不朽當輪流鎮守人間,護持眾生與山河,每一百年輪換一次。”


    “不朽之間若結仇怨,當在其餘不朽見證下彼此爭戰,不得波及萬物蒼生。”


    “且,凡為禍蒼生者或不簽訂此約者,諸不朽,共擊之。”


    “便先就此三條,諸位,應,或是不應?”


    平淡的聲音在三尊不朽耳中激起驚濤駭浪來,此約看似簡單,


    但其上有極關鍵的一條,不簽訂此約者,諸不朽,共擊之。


    這代表著日後有新的不朽誕生,也必須遵循此約定


    青蓮子瞳孔驟然收縮,以小觀大,似看見了這位陸聖的勃勃野心,他幹澀道:


    “陸聖,您自上古便長存,應當比我等了解的更多此約定下,日後,您注定站在將歸仙佛的對立麵!”


    “那又如何?”陸煊淡淡問道。


    青蓮子不說話了。


    半晌,他輕歎,頷首:


    “看來不簽的話,您也不會讓我離去我簽。”


    “我亦然。”明湘君亦歎息,老天師則不必說,這本就是他所願。


    陸煊頷首,持青燈與幽燈,兩道燭火相接,燒灼出一大片的絕對空白來。


    旋而,他小心翼翼的將這一塊絕對空白自虛空中剝離了下來,


    以打神鞭為筆,在其上書下此三條,又劃破手指,以血在其上留下了名,


    見狀,老天師三人有樣學樣,都以自身不朽金血,在這片空白上書下姓名。


    絕對空白微微發光,人燈與天燈的玄妙都附著了一絲在其上,陸煊將這片書有【不朽盟約】的絕對空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臉上旋而展露笑顏:


    “如此,大約已定,凡有違者,此兩盞燈之火焰,自虛無燒出,灼違約之生靈,至死方休。”


    頓了頓,陸煊不鹹不淡的又提了一句:


    “幽火,我暫不知其威,但這一盞青燈之火,以概念和因果為薪柴,不朽層次,抵擋不住。”


    青蓮子麵龐抽了抽,幹笑道:


    “方才已然見識過了.”


    頓了頓,他又道:


    “既如此,我二人可離去否?”


    “可以。”陸煊頷首道:“但在此之前,你們先決議出誰去邊關長城上鎮守一段時間先。”


    青蓮子和明湘君對視了一眼,都頷首,不敢反駁。


    陸煊笑了笑,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虛空微微震顫,第二枚純白棋子浮現在身旁。


    他愣了一愣,旋即醒悟,訂立此約,卻居然也讓天地棋盤承認,誕出一子麽?


    陸煊凝視兩枚發光的棋子,思索了片刻,執其於兩指間。


    三尊不朽神色同時一變,


    在他們的目光中,眼前執棋的少年身形猛然偉岸,占據一切視線,


    這個少年明明在俯瞰棋盤,卻好似俯瞰萬物蒼生,俯瞰歲月曆史,直至其先後將兩枚純白棋子落於棋盤上後,這才恢複正常。


    “怎麽了?”陸煊好奇側目,看向三尊有些呆滯的不朽,他們迴過神來,彼此眼中都帶起驚悸,但並未開口。


    良久,青蓮子和明湘君對視一眼,同時做禮一拜: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告辭,稍後自會分出一人,往邊關長城去。”


    “善。”


    見狀,青蓮子走入神闕,明湘君邁入古樓,伴隨大光華奪目,一樓一闕都消失在龍虎山。


    此時,老天師這才開口:


    “陸聖,此間事算是了結,您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頓了頓,他側目看向天師府,又道:


    “那個少女陷入自身精神壁障中,恐怕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小嚴和龍虎山有大因果,我能看見。”


    陸煊眼中浮現出細密星線,洞悉徹查因與果,但一切都很模糊,隻能看到大概。


    他又道:


    “而且小嚴是在進入龍虎山後昏迷的,應當是與龍虎山有什麽關聯.”


    頓了頓,陸煊眼中浮現出幽深之色:


    “是好是壞,我暫且不知,但還要拜托老天師代為照顧一二,這三個月,我會走一走人世,看看我所立之新規是否有效,之後我會迴來。”


    老天師頷首道:


    “自無不可,陸聖放心。”


    陸煊點了點頭,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神色微微一變。


    “嗯?”


    他有些驚疑不定,察覺到自身心靈大海中在發生異變,當即將心神沉入其中,走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此時此刻,整個心靈大海都蒙上了陰霾,隔絕一切視線、感應等,其中一切也都被凝滯!


    旋即,他看見了。


    一個模糊身影站在自身心靈大海的中央,看不清楚麵容,但在微笑,聲音卻極為熟悉:


    “陸煊,第一次見麵。”


    “汝是.”


    “汝可以喚我,太一。”


    話音落下,懸在心靈大海最上方,被凝滯、遮蔽的青萍劍微微震顫,似乎應激,蕩下一絲劍光,正落在人影頭頂,


    漁鼓、青燈、幽燈等事物也都微微震顫,盡管被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被遮蔽了,但卻都同時應激,蕩出一絲大威。


    那道模糊身影在青萍劍、漁鼓、道袍道冠等自發的應激之下,變得有些割裂,接近破碎!


    他變的很急促,不等陸煊迴應,便直接開口:


    “這四枚東皇鍾碎片,是我贈給你的,但如今卻要借半枚一用。”


    說著,割裂的身影一招,在陸煊有些驚疑的目光中,那方與時光有關的碎片落入其手中,旋而被一分為二!


    “我走了。”


    “我們會再見的。”


    割裂的模糊身影驟然消失,隻在原地留下了一灘血跡,晶瑩剔透。


    血跡在發光,其中沉浮有諸世諸天之象,殘留上古的盛景,陸煊自其中看見一方神庭,橫壓在諸界之上,


    神庭內有無上生靈端坐,對諸天萬界行賞行罰,使一切有法度,一切有其序。


    呆看了這一滴血中盛景半晌,直至外界老天師疑惑唿喚,他這才迴過神來,看了眼隻剩下一半的與歲月光陰有關的青銅碎片,默默的將心念自精神世界中退了出來。


    此時,老天師有些疑惑:


    “陸聖,您方才.”


    “我無礙。”陸煊神色沉凝,輕輕擺了擺手:“突然想起一件小事,有些走神,天師勿要.”


    話還沒說完。


    天邊,浮現出亮光。


    陸煊和天師側目看去,看見一座青銅大山,自天際墜下,帶起火光,砸在一座平原上。


    驟然間,整座平原被撕裂了,地動天搖!


    “那是.”陸煊看著有些熟悉的青銅色澤,感受著那座青銅神山上的歲月光陰氣息,神色幽深了起來。


    “太一你想要做什麽?”


    ………………


    歲月之上,大虛無之中。


    幾道身影在對弈。


    “嗯?”跛腳道人目光流轉,方才靈覺似有所動。


    他暗自留了個心眼,旋而繼續看向棋局,撚起一枚大子,笑道:


    “這一子,我落在何處比較好?”


    托著西方淨土的佛主看了一眼跛腳道人手中那枚棋子,那枚由整個【封神歲月】所化的棋子,笑了笑:


    “這是元始的棋。”


    “我的便是靈寶的。”瞎眼道人淡淡道。


    “喔?看來兩位最近關係越來越緩和了啊。”托著西方淨土的佛主微笑,看了一眼平靜端坐的太上。


    太上亦側目,狐疑的看向兩個道人,旋見到瞎眼道人麵不改色的又道:


    “三清本一體,我之一切,本就是太上與靈寶之一切。”


    聞言,太上這才收迴目光。


    坐在三個道人對麵的一個女子笑了笑,手中亦撚起一枚六道輪迴所化的大棋,問道:


    “上清,你下不下,你不落子,我便先落了。”


    “急什麽?”跛腳道人撇了撇嘴:“再催我,就繼續做過一場,且看我劍還利否!”


    “是麽?”風華絕代的女子目光幽深:“青萍劍,可不在你身上了吧?”


    跛腳道人神色一滯,幹笑了兩聲,剛準備落子的時候,忽然。


    ‘篤!’


    一粒純白棋子出現在棋盤上。


    旋而是第二枚。


    相比於其他棋子來說,這兩枚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卑微.但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棋盤上,散發著微薄的光。


    六尊占據完整道果的得道者同時一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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