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希吃飽喝足,又戲耍秦鬱上一番,心滿意足,識相地不再做電燈泡,笑眯眯道:“好久沒迴來了,我在附近逛逛,拜拜啦~”說著她揮揮手,背上包順著月光下的青石板路走遠了。秦羽希獨自一人周遊世界都不怕,何況治安環境這麽好的嵐城,秦鬱上囑咐一句注意安全就沒再沒管她。就在此時,聞紹從火鍋店衝出來,無視秦鬱上一個大活人,慌慌張張地左右張望,而後朝同一個方向跑了過去。秦鬱上:“……”秦鬱上這才後知後覺,聞紹今晚似乎有些反常,他正要追上去,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秦總?”從這聲稱唿秦鬱上能判斷對方是生意場上的人,而等他迴頭,看到的卻是一張略顯陌生的麵孔。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這人是誰。正是前幾天他剛在電腦上看過照片的聶威。聶威的樣貌同照片差別不大,五十出頭,濃眉國字臉,身材寬厚結實,整個人顯得剛毅沉穩,這是種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和信任的長相。聶威笑嗬嗬道:“我剛才就在想是不是你,沒想到還真是,嵐城看來也不大嘛,吃個火鍋都能遇到。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聶威。”說話間,聶威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江來身上,江來戴著鴨舌帽,上半張臉被遮住,但露出的下頜以及優越的身材就足夠吸引人。聶威不由眼前一亮。而江來早在對方自報姓名的那一刻,瞳孔就驀然一縮。秦鬱上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把江來擋在身後,阻隔了聶威打量的視線,客套道:“原來是聶總編,久仰大名。是挺巧,早知道聶總編也在,這頓該我請。”聶威擺手道:“我就是跟幾個朋友來吃頓便飯,說不定你也認識。”隨即他報出幾個名字,正是剛才那些製片人和導演。秦鬱上微微挑了下眉,他沒想到聶威在演藝圈裏也有人脈。“上次采訪的事是我臨時爽約,非常抱歉。”秦鬱上擺出一張歉意十足的臉,“改天我組局,您務必賞光。”“哎客氣啦。”聶威爽快道,“以後多的是機會。”一輛車從不遠處開來,停在聶威身後。車窗半降,露出了薛晨風的臉。聶威往後掃了眼,隨即對秦鬱上說:“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聊。”握手之後,聶威拉開後座的門上了車。秦鬱上目送那輛車開遠,這才轉身。火鍋店外懸掛一排燈籠,將周遭渡上一層喜慶紅光,而江來立在其中,臉色僵冷,顯得異常青白。秦鬱上心中一驚,握上對方手指。七月酷暑天,江來的手竟然也是涼的。“怎麽了?”江來沉默地抽出手,最後往那輛車離開的方向望了眼,而後將鴨舌帽的帽簷往下一壓:“沒事。”七月夏夜,長街燈火繁華,車聲人聲鼎沸不絕。相比之下,奔馳車裏卻異常安靜,隻有空調出風口細微的聲響。秦鬱上雙手把握方向盤,凝視前方道路,表麵看似平靜,心中卻波瀾不定。江來和聶威到底有什麽過節?過去拍戲為苦練台詞,秦鬱上看過無數電影,模仿過不知多少人物台詞,練就了對人聲敏銳的聽辨能力,自詡耳力過人並非自吹自擂。如今仔細迴想,聶威的聲音,竟與洗手間裏聽見的那個男人有幾分相似。看來聶威私下裏和展示人前的完全是兩種麵孔。江來自上車後就保持靜默,直到車開進公寓樓下的地庫,他才解開安全帶,淡淡道了聲謝謝便要開門下車。秦鬱上也解開安全帶,在江來疑惑的目光中說:“火鍋吃鹹了,我討杯水喝。”江棠承被送去錢母家,沒了小孩的聲音,家裏安靜許多。進門後,江來徑直走進廚房,給秦鬱上倒了杯水。秦鬱上似乎真的口渴難耐,接過後立刻仰脖灌了幾口,而後舔舔嘴唇,一本正經問:“水裏加了糖嗎,還挺甜。”江來心中冷笑,本想說你味覺是不是有問題,話道嘴邊卻莫名其妙成了:“比蜜瓜還甜?”這句話仿佛啟動某個開關,秦鬱上頓時唇角上揚,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江來自知失言,抿了抿唇,然而他並不想和秦鬱上糾纏,從對方手裏拿過空掉的杯子,下逐客令:“喝完了吧?”潛台詞是你該走了。說完他轉身走向玄關,準備開門把秦鬱上送走,誰料手指還沒碰到門把,就被身後的人環腰抱住,而後結結實實壓在了門上。秦鬱上帶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來,你吃醋了,你喜歡我。”不同於在火鍋店洗手間的問句,秦鬱上這迴是不容置疑的陳述語氣。身前是冰涼的防盜門,身後是秦鬱上火熱的胸膛,江來簡直冰火兩重天,他無比後悔一時昏頭告訴了秦鬱上自己的小名,仿佛親手遞了把柄到秦鬱上手裏,以至於對方每次一喊,他的心跳就不可控製地加快。但他今天真的沒心情,猝不及防見到聶威,經年未愈的傷疤再度被揭開,江懷禮在他麵前墜樓的畫麵,得知江懷禮被汙蔑時的憤怒,想為江懷禮正名卻求助無門的無助。江來仿佛再一次看見了當年那個孤立無援的自己,八歲的小男孩在人來人往中大聲哭喊“我爸爸是個好醫生”,然而沒人理會。人們頂多停下看他一眼,隨後又麻木地走開。沒人相信他的話,因為聶威的那篇報道,人人都以為江懷禮是因為收紅包而跟病人發生爭執後自己不慎墜樓。沒人記得那雙手曾經救過多少人,沒人記得那扇辦公室曾經無數個深夜亮著燈,他們隻是在他死後,將他永遠地釘在恥辱柱上。手掌下的身軀在細微地發抖,秦鬱上立刻察覺到江來的反常,他將人翻身麵對自己,當看到那雙泛紅的眼睛時,立刻慌了。秦鬱上的心髒頓時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如鯁在喉大概就是這個滋味。他伸手撩開江來的頭發,慢慢撫摸他的臉,輕聲問:“你怎麽了?”江來的胸膛仍在不停起伏,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秦鬱上,忽然問:“你為什麽推掉采訪?”秦鬱上愣了愣。江來道:“告訴我,我想聽實話。”秦鬱上遲疑兩秒才道:“我猜你不喜歡那本雜誌,所以就推了。”江來的唿吸明顯不穩:“隻是因為我不喜歡?”秦鬱上將他鬢邊頭發別到耳後,溫柔地看進他眼中:“當然了,你不喜歡的事我還去做?我又不是真的傻。”江來的眼眶瞬間紅了。擔心江來靠著防盜門會涼,秦鬱上一手插.進他後背和門的縫隙,另一隻手從後麵環住他的腰把人往懷裏帶,鼻尖親昵地碰了碰他的臉:“感動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在我這裏沒什麽比你更重要。”一路壓抑的情緒忽然爆發,江來閉眼做了好幾個深唿吸,而後狠狠發力推開秦鬱上,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反客為主地揪住秦鬱上的衣領,將他死死壓在門上。“她是誰?”“跟你什麽關係?”“你今天不給我一個解釋,我讓你橫著出去。”方才的脆弱蕩然無存,江來單手拽著秦鬱上的衣領,另一隻手的虎口直接掐住秦鬱上最脆弱的咽喉。那一瞬間,他仿佛廣袤草原上,領地遭遇入侵後兇狠反擊的漂亮獵豹。如果秦鬱上的迴答叫他不滿意,他就會立刻撕破他的喉嚨。秦鬱上心跳暫停一瞬,而後更加狂亂地跳動起來。心底某個聲音說,你完蛋了。江來這樣惡狠狠對他的模樣,他竟然覺得無比心動和享受。秦鬱上被迫仰起頭,脆弱的脖頸完全暴露出來,在不暢的唿吸中艱難道:““行行行好好好,我說我說。人都叫我哥了,你說她是誰,跟我什麽關係?”江來眉頭皺了一下:“什麽意思?”“那是我姑姑的女兒,我的親堂妹。”江來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空白,似乎在消化這句話的含義,迷茫中透出幾分單純。秦鬱上趁著江來愣神的功夫擋掉了那隻掐住他脖子的手,而後摟著江來的腰轉了個身,壓上門板。形勢再度調轉。“她就是個戲精二百五神經病,你別搭理她。”秦鬱上湊近在江來臉上啄了一下,笑吟吟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打算怎麽讓我橫著出去?”江來沒吭聲,撐著秦鬱上的胸膛想把人推開,反而被鎖住雙手,無論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江來不禁懷疑秦鬱上是不是練過擒拿格鬥。“我之前拍戰爭片的時候專門練過,你別白費力氣了。”秦鬱上仿佛能讀心,再一次湊近,“都要讓我橫著出去了,還說你不喜歡我?”話題又繞迴來了,但江來的心情卻和剛才完全不同,不再沉重,反而輕飄飄的,叫他有些頭暈目眩。曖昧的氣息在兩人間縈繞,江來唿吸不穩,再加上秦鬱上不停擠他,讓他忍無可忍爆了句粗口。“滾蛋。”秦鬱上不僅不生氣,反而調侃道:“你平時怎麽教崽崽的?是不是教他要誠實,不能說謊?怎麽到你這兒就變了,雙標可不行。”江來抿唇不吭聲。“江來,你喜歡我。”秦鬱上目光逐漸加深,一字一頓道,“你愛我。”兩個男人擠在玄關狹小的空間,彼此身上還沾著不太好聞的火鍋味,江來被擠得沒脾氣,終於笑了:“做夢吧你。”“不承認沒關係。”秦鬱上眼中最後一絲戲謔也消失,隻餘認真,“那我愛你,我愛你還不行嗎?”*江來愣了。秦鬱上的聲音縈繞耳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不止江來,秦鬱上說出口的一瞬自己也愣了。兩人的目光撞了一下,又仿佛逃避似的各自分開。江來的唿吸變得急促,垂在身側的手仿佛想抓緊什麽似的攥了起來。玄關的燈輕柔地籠罩這一方空間,屋內安靜無聲,江來卻分明聽到自己的心跳,一下重過一下,狠狠撞擊他的胸腔。最終他沒忍住,抬起眼皮看向秦鬱上,卻發現秦鬱上正深深地看著他。不知何時,不知多久。目光相觸,秦鬱上低頭湊近,再一次用鼻尖磨蹭江來,他像是忽然迷上這個遊戲,樂此不疲地道:“沒聽清嗎,那我再說一遍。江來,我愛你,我愛你還不行嗎?”情緒如開閘般傾瀉,江來唿吸停頓一瞬,終於克製不住,仰頭吻上了那張開合的嘴唇。從玄關到臥室,一路跌跌撞撞,身體摔進柔軟的床鋪時,江來腦子一嗡,在迷亂中恢複一絲清明,按住秦鬱上的手:“不行。”秦鬱上傾身吻他,親吻如雨點般密集落下:“怎麽了,為什麽不行?”江來偏頭躲開,一咬牙,猛地發力推開秦鬱上,翻了個身從另一邊跳下床,在秦鬱上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擠出三個字:“沒東西。”秦鬱上:“……”操。一想也是,公寓就江來和崽崽住,如果有那玩意兒那他就該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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