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恐懼


    「這次我饒了你,但是我記在賬上了…穆冬,我會讓你還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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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劇組的時候,向來是沒有什麽所謂的週末的。這天是星期六,穆冬卻仍舊和劇組一起頂著高溫泡在大學裏。


    最近他的戲份開始集中了起來,導演和編劇打算一次性把校園戲全都拍完,所以演員們的戲份跳躍性都很大。他剛開始還不太適應,頻繁的ng了幾次。但好在他學得快,後來就沒再出什麽差錯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室外的體感溫度幾乎飆到了四十多度,連機器都有點受不了了。導演隻能臨時取消了下午的拍攝,給工作人員放了半天假,讓大家太陽落山之後再迴來拍夜場戲。


    穆冬於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打算到圖書館去打發時間,順便蹭wifi蹭空調,他剛跟自己的經紀人打好招唿準備離開,就在不遠的陰涼處看到了帶著墨鏡的韓石奇。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對方,一時有些拿不準,對方是不是來找他的。對方明顯早就看到了他,他的視線一挪過去,對方就衝他揮了下手。


    穆冬於是三兩步快步走了過去。


    「韓老師。」


    「唔。」韓石奇的聲音有點懶洋洋的,一拐三道彎。他摘下墨鏡沖穆冬彎起嘴角隨意笑了一下,眼角帶著的笑意卻有些不正經。


    「我要跟我家男人出去度假了,正好你最近也沒什麽功夫來上課,就先停半個月吧。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一聲,後來想起來我迴家正好路過這兒,順便來看一眼,看看你給我丟人了沒有。」


    穆冬已經習慣了韓石奇說話的口吻,所以對對方那有些陰陽怪氣的語氣也不在意,他輕聲應了一聲,而後便等著對方對他的評價。


    然而韓石奇卻並沒有提及穆冬的演技如何,他上上下下的將對方從頭到腳掃視了三四遍,然後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來。


    「話說,你前天是不是和陸硯之上床了?」


    穆冬聞言頓時怔愣住了,他麵無表情的看了韓石奇三秒鍾,而後又在一剎那間紅透了臉。


    前天正是他和陸硯之在教室裏亂搞的那一天,直到現在他身上還有一個格外頑固的吻痕沒有消下去,被他小心翼翼的用衣領仔細的遮掩住了。


    他忽然腦子裏有些亂糟糟的,他不知道韓石奇為什麽突然提起這種事情,對方一直隻拿他當個學生看待,還從來沒主動談到過他和陸硯之之間的包養關係。更何況對方並不是什麽有閑心八卦的人,正常情況下,對方根本不會對他是不是和陸硯之上了床感興趣。


    他的臉上還在控製不住的發燙,心卻微微提了起來。他緊緊抿著嘴唇,有些窘迫地沖對方小幅度的點了下頭,而後便緊張的看著對方的反應。


    「我呢,昨天在本部遇見硯之了。」韓石奇看出了穆冬的僵硬,但是卻偏偏說話慢條斯理的,又避開重點不肯直接講明,「我發現他彎腰撿東西的時候抽了口氣,好像是扯到後背把自己弄疼了一樣。嗯哼~根據我這麽多年的實戰經驗來看,這絕對有問題啊。」


    穆冬聽到這裏有些不明所以,他微微蹙起了眉,心中惴惴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些許。


    「你猜他哪裏傷到了?」這時候韓石奇壓低了聲音問道,而後他不等對方迴答,就壞笑了一下,湊近對方輕聲道,「我驗過傷了,他還不肯讓我看呢,最後還是我拿裁紙刀劃了他的衣裳,把他上身扒光了才看見的。沒想到啊穆冬,你平常看著這麽冷冷淡淡的一個人,竟然能把硯之給撓了。」


    「什…」穆冬像是被這番話驚到了似的,眼中也有一絲困惑一閃而過,「撓……?我沒有……」


    「那難道還能是我撓得麽?」韓石奇嗤笑了一聲。


    「跟你講,這種事情我還是挺有經驗的,從抓痕的顏色和結痂程度上來看,那些傷肯定是前天晚上落下的。」他說到這裏稍微頓了一下,看著穆冬的目光裏多了一些自求多福的意味來,「我說,你大概不清楚,硯之那傢夥有多討厭床伴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吧?上一個這麽幹的人可是當天晚上就被掃地出門了,甚至都沒能在圈裏繼續混下去。之後就再沒有人敢試探他這方麵的底線了,所以說實話,看到你現在這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兒,我還挺驚訝的。」


    韓石奇說這段話的時候口氣不自覺的有些感慨,而出於某種私心,他的話甚至有些危言聳聽的意味。他並沒有什麽挖苦或警告穆冬的意思,隻是想給對方稍微提下醒,順便給自己接下來的目的做鋪墊。


    他向來不會好好說話,所以這話說出口以後,聽著一如既往的有些刺耳。好在穆冬的閱讀理解能力還算不錯,也能接受他的怪脾氣。所以他還挺喜歡這個年輕人的,對方能討陸硯之歡心,他也很樂見其成。


    實際上,就他所知的情況來看,陸硯之對穆冬的興趣算是維持的相當久了,或許已經破了以往的記錄了。所以他倒是真心希望穆冬能堅持的再久一點,他覺得陸硯之這種過分的喜新厭舊像是出於什麽隱晦的心理問題,如果不能盡快解決,說不定以後都要喪失對他人付出真心的能力了。


    陸硯之一直不願意正麵跟他談論這個問題,他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卻無從下手。而穆冬的出現讓他覺得這個問題還不算那麽無可救藥,所以他這次之所以特地過來探班,也根本不是「順路看看」這麽簡單。


    他想再試探陸硯之一次,看看穆冬對對方來說,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同。


    而剛巧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


    他見站在他麵前的穆冬已經露出了些許遮掩不住的驚慌表情來,顯然是想起了些什麽,於是他最後又添了一把柴。


    「硯之這個人…怎麽說呢,說得好聽點是睚眥必報,難聽點就是小心眼,犯了他忌諱的人還從來沒有能平安無事的逃過一劫的。剛巧我昨天晚上收到周家少爺的邀請函了,下週五晚上輪到他做東舉辦麵具party。我要出門度假估計是趕不上了,不過陸硯之肯定也收到邀請了。你八成是要陪著他去的,到時候小心一點,如果硯之讓你做什麽,你最好別反抗他。」


    穆冬原本就已經開始心慌意亂了,他大概想起自己是什麽時候把陸硯之抓傷的了,所以正擔心對方會生自己的氣。而現在韓石奇話裏的暗示更是讓他心裏一沉,他直覺那個麵具party不會是字麵意義上那麽簡單,這讓他不由得握緊了拳。


    「那個party…是什麽?」他緊張得嗓子都有些發梗,發出的聲音又幹又澀。


    韓石奇見對方嚇成這樣,心裏稍稍有些過意不去,但他還是露出些許曖昧的表情來,壓低聲音故意誘導對方。


    「唔,其實就是上層圈子裏的人辦的群交派對,隻不過為了麵子上的體麵,所以都帶著麵具,不熟的人基本上認不出對方來。而收到邀請的人都會帶著伴兒去,床伴通常情況下是沒有權利戴麵具的,這樣就更方便別的人來挑選,如果被自己金主以外的人看上了,雙方協商好了,就可以交換床伴,或是直接玩兒np。」


    穆冬聽到這裏已經徹底白了臉,甚至額頭上都覆了薄薄一層的冷汗,他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然而韓石奇彷彿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不適,反而又補充了一句。


    「對了,這次party的主題是性奴,看樣子是要搞個sm專場之類的東西了……哎呦,瞧我,光顧著跟你說話了,我男人都在車裏等我半天了,我還得趕迴家收拾行李呢。不跟你多說了,你自己最近乖一點別再招惹硯之了,我先走了昂,迴見。」


    韓石奇說完沒等穆冬迴應他,便戴上墨鏡徑直離開了。


    而穆冬也完全沒注意到對方,此時他耳畔響著的全都是吵鬧的蟬鳴聲,然而他卻忽然打了個寒噤,覺得手指指尖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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