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架推上來,賞南將虞昌月放在了擔架上,虞昌月沒經曆過這樣的派場,嚇得立馬就要起來,虞知白搶先賞南一步,一言不發地握住虞昌月的手,虞昌月這才鎮靜下來。私立醫院的服務和診療技術齊頭並進,更別提是自家的老板,於是從上到下都對虞昌月積極對待,熱情不已。檢查做了個遍,院長拿著厚厚的一遝報告單和檢查結果,和賞南,還有虞知白說道:“老太太情況很不好,營養不良,骨質疏鬆,可能被哮喘引發的慢阻肺……”“如果從現在開始慢慢調理和治療,老太太應該還能多活些年。”賞南掃了眼虞知白,對方根本不懂這些,它摳著手指甲,依靠本能做出摳指甲的動作,它很焦慮,即使它不知道為什麽焦慮。“治吧。”賞南說。院長:“我能冒昧地問一下,您和老太太是什麽關係嗎?”“她是我外婆。”賞南說道。虞知白慢慢抬起頭,緊盯著賞南,院長已經去安排主治醫師和住院的其他事宜,過了很久,虞知白說:“謝謝。”[14:黑化值下降了20,現在是40。]”接下來,讓外婆在醫院住院,我讓人找護工照顧,我們每周過來探望一次,等情況好轉後,就可以出院了。”賞南跟虞知白說著自己的安排,“要不,到時候你和外婆,還有虞小羽和她的小夥伴,你們去我那裏住,那邊寬敞,交通也方便,對外婆的病有好處。”“以後等我們考上大學了,我們可以把外婆也帶在一起,沒有課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約會,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帶著外婆去廣場散步。”虞知白湊到賞南旁邊,咬了一口賞南的臉,咬得有點重,虞知白眼裏的琥珀色又暈染成了一整片,但琥珀色散開後的感覺比黑色要好很多,有種夕陽落在湖泊上的浪漫感。“我愛你。”虞知白脫口而出。賞南愣了一下,“我也是。”不談愛,他是喜歡這隻紙人的。虞知白垂下眼,蒼白的眼皮遮住了眼睇眼底許多的惡念,“我還想吃掉你。”忽略他的動機,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挺委屈的。“那你還是想著吧。”賞南站起來,將虞知白丟在走廊裏。虞昌月這次出奇的配合,醫院把她安排在了最好的vip住院病房裏,有足夠的暖氣,兩室一廳,其中一室是給護工住的,方便照顧病人。她的毯子棉襖都被脫了疊好放在了衣櫃裏,現在她隻穿著單薄的病號服,顯得更瘦更黑了,看見賞南進來,她咕噥了句浪費。賞南從書包裏撕了張紙,寫下自己的電話,放在床頭櫃上,扭頭和護工說:“有事給我打電話。”護工接過紙條後,賞南才去跟虞昌月說話,“您配合醫生好好治療,等虞知白考上大學,給您買大房子。”虞昌月什麽都沒說,但賞南能從她臉上看出來有幾分期待的神色。虞昌月,虞舍,現在又多了一個賞南,都是虞知白最鍾愛的人,哪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愛前麵兩者,但一旦前麵兩者有任何事,虞知白都是最先緊張的,也是最容易催化他黑化的存在,所以賞南希望虞昌月能好好的。走出門時,虞昌月叫住賞南,她咳嗽了幾聲,說:“你多穿點,別不要溫度隻要風度。”賞南眨了下眼睛,“那虞知白呢?”“他又不是人,穿多穿少有什麽區別?”虞昌月靠在床頭,仍舊挖苦自己的寶貝外孫。賞南說了聲再見,帶上了門。帶上門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些感慨,代麗麗身為母親沒有關心過他,但虞昌月,一位隻見過寥寥幾麵的老太太,卻讓他多穿點衣服。至此,賞南產生了一種自己和虞知白在這個茫茫世界相依為命的錯覺。-周日他們要去金子湖郊遊,兩天一夜,班主任領隊,班主任請客,但吃什麽得自己買,因為班主任年紀大了,摸不準他們的口味。不過一群少爺小姐也不缺這點錢,每個人都找人送了吃的到金子湖別墅區。張雪麗包下了一棟別墅給他們放鬆,下個月不僅是月考,還是期末考,張雪麗希望他們能以最好的狀態去迎接考試。實際上,對他們而言,高中並不是必須要走的一個階段,隻要他們想,怎麽學都可以。越有錢,越有權,人生的可選擇性就越多。一大早,大巴車就停在了別墅區大門口,賞南最後下來,他跳下來的時候,虞知白下意識伸出雙手去接他。張滬的脖子伸得比金子湖那幾隻黑天鵝的脖子還要長,“哇哦,我這是磕到真的了~”這片別墅區正兒八經的住戶已經幾乎沒有了,成了娛樂性質的場所,酒店,私房菜館,娛樂城…應有盡有。別墅臨湖,湖邊的蘆葦和草叢在冬天都已經枯黃,草坪也是半截黃半截綠,看著慘兮兮的。賞南和虞知白,還有張滬,被分派到了燒碳準備烤架的工作。虞知白將炭塊一塊一塊夾到烤架裏,他做這些看起來很熟練,賞南反而有些陌生,賞南蹲在虞知白旁邊,小聲問:“你怕火嗎?”“怕。”虞知白迴答得很幹脆利落。賞南湊得更近,“會把你點燃?”虞知白垂著眼,他不介意告訴賞南自己的弱點,“會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他和普通的紙人不同,普通的紙人,像虞小羽,像胖司機,那都是一點就燃,但想要燒著虞知白的難度和時間需要更長,如果被燒著了,修複過程也會很難。他和人類一樣,需要愈合的時間,哪怕皮囊修複得與沒受傷時無異,可內裏的部分還需要愈合。賞南看著虞知白的動作,若有所思,過了半晌,他朝虞知白伸出手,“我來吧。”既然會受傷,那還是離火遠一些吧。炭火很快燃起來,在凜冽的冬日裏立馬就將幾人烤得暖烘烘的,賞南圍著圍巾,臉被烤得紅撲撲的,而虞知白仍然是之前白皙得見不著一絲異色的膚色它不會被烤得臉紅,但它會被烤燃。“呐,飲料,”張滬拿著兩杯藍色的飲料過來,“有酒精的哦,不能喝就別喝了。”有幾個人端著一大盤串好的串兒過來,賞南和虞知白立馬把地方騰出來,進了屋裏,屋裏的人更多,他們各自都有自己要忙活的,除了一些偷懶在玩牌和偷懶在喝酒的人。他們玩得開,更符合大眾印象裏的富二代。看見賞南,他們站起來吆喝,“賞南,過來玩,虞知白也一起啊。”“玩什麽?”賞南走過去低頭看了看。“隻有大冒險的真心話大冒險!”迴答的人叫朱麥,男生,個很高很瘦,臉長得像個錐子,笑起來露出一口白得過分的大白牙。他旁邊那個人則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不遠處的11號鬧鬼,所以我們準備玩一個探險遊戲,用這瓶子轉,轉六次,被瓶口指到的六個人需要去11號房子裏轉一圈,全程拍視頻,迴來之後要檢查,怎麽樣,敢不敢?”賞南最不喜歡別人問自己敢不敢這種問題,“行啊。”他應下了。參與遊戲的一共有十個人,轉六次,也就是要去三分之二的人,隻有剩下來的四個是幸存者。瓶子在轉動期間,14很快地搜索到了有關11號的信息。[14:11號業主賞軒,也就是你的父親,在十年前酒駕,於紅石隧道意外撞死了人,死者是誰我不說你也知道,是虞舍。虞舍死後,金子湖的業主們聯合起來為他作保找人,最後用錢私了,消息壓了下來,連新聞都給賞軒的車牌號打了馬賽克。但是賞軒後來在一個晚上突然死亡,傳聞說他是夢遊掉進湖裏了。實際上,在我獲得的資料裏,你的父親是投湖自盡。從那之後,金子湖的業主就大批量搬走,尤其是當年幫賞軒洗脫罪名的幾家人,最先跑路。][14:前段時間,11號的燈無緣無故亮起過幾次,有人說看見裏麵有人影在走動,我暫時獲取不到11號到底是不是真的鬧鬼,但合理懷疑,是和虞知白有關。]14的語氣聽起來很淡定,它一直都很淡定,隻在上次賞南買蛋糕時,稍微不淡定了片刻。11號的業主是賞軒?是他的父親?賞南知道14隻有在劇情進行時它才能獲取到與之相關的詳細信息,但知道是自己父親撞死了虞舍的時候,他仍然陷入片刻的惶然。他的父親撞死了虞知白的母親,他的母親瘋狂詛咒著虞知白。此刻,賞南的心情異常複雜,他知道上一輩的恩怨不能延續到下一輩,但換做自己是虞知白,他可能很難釋懷。“虞知白知道嗎?”賞南問14。[14:它知道一切。]“哈哈哈,沒有我!”之前向賞南講述規則的男生激動地跳了起來,他把被瓶口指到的人都念了一遍名字。賞南在其中,但沒有虞知白。虞知白低聲說:“我陪你去。”“哎,不可以哦,”那男生聽見了,急忙道,“規則被破壞了就不好玩兒了,知道你倆關係好,但這種時候,可不能摻雜進私人感情,學霸,給點麵子唄。”看在賞南的麵子上,他對虞知白好聲好氣地開著玩笑。“我自己去。”賞南穿上外套,和朱麥一起站了起來,另外還有兩個男生和兩個女生,兩個男生互相看了一眼,堅定地牽住了彼此的手,兩個女生一起翻了個白眼。六人一起從後門出去了,外麵很冷,賞南忙裹緊了外套,係緊了圍巾。兩個女生走在中間,其中一個長發女生拿著手機,拍著視頻。金子湖的晚上其實很熱鬧,豪車在馬路上不斷經過,娛樂城燈火通明,不止5號在搞燒烤,他們往11號行進的路上,看見16號和9號也在舉行派對,熱鬧非凡。此時,朱麥的腦子被風吹清醒了,他罵道:“靠,誰他媽郊遊還捉鬼啊?”賞南覺得好笑,但也覺得好玩,他把手揣到口袋裏,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硬物,沿著輪廓描繪了一圈,那東西立馬蹬鼻子上臉抱住了賞南的手指,賞南這下知道了是虞知白的那隻小紙偶。什麽時候爬到他口袋裏的?!侵犯隱私了知不知道?朱麥罵罵咧咧完,知道沒有迴頭路,也就放棄掙紮了,眼見著離11號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忐忑,他看向一臉從容的賞南,“你不怕嗎?”賞南想了想,“有一點。”14說過,每個世界隻有一隻怪物,這個世界已經有了虞知白,所以不會再出現其他非紙人類的怪物,如果出現的是紙人,那就更加不值得害怕了。虞知白不會傷害他的。“牛逼。”朱麥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班裏最有錢的人,他娘的膽子也最大!-11號並不是金子湖排序當中的最後一棟樓,但卻距離別墅群最遠,離他最近的幾棟別墅漆黑一片,顯然沒有人住,也沒有商家租賃用來做生意。蟲鳥叫的聲音逐漸被放大,或許不是放大,而是因為這裏太安靜,所以一切動靜聽起來都尤為刺耳響亮。六個人離得近了一些,他們主要是離賞南近了一些。11號樓的院子寬闊,外麵看起來十分大氣,可以想象張得順的生意做得十分紅火。院子荒草叢生,猶如密林,用來藏匿人跡和野獸好像也不是難事。圍繞別墅的一圈白色柵欄年久失修,掉的掉漆,垮的垮掉。牆皮也有一定程度的脫落,偌大的落地窗在風雨的洗禮下,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使人看不清裏麵,當然,在裏麵也看不清外麵。這棟別墅的老舊跟其他的別墅比起來,格格不入。朱麥雙手抱著賞南的手臂,推開柵欄門的那一秒,他尖叫起來,一群神經本來就緊繃的人立馬全線崩塌,瘋狂喊叫起來。最後發現什麽都沒有,賞南站在原地,一臉淡定,“你們做什麽?”朱麥伸出手,“有東西咬了我一口!”賞南看不清對方說的是哪裏被咬了,但他大概能猜到是什麽東西咬了朱麥,因為朱麥離他太近了。這次,朱麥不再敢抱著賞南了,他跑到後麵和兩個女生抱團,而賞南則走在前麵打頭陣。野草從石板路的縫隙裏長了出來,齊腰高,需要扒開才能成功往前走。大門半敞開,雕刻著龍與鳳的大門在以前一定是很闊氣的,不過現在它已經生了鏽,布滿灰塵。像張開的一張血盆大口。賞南踏上台階,客廳挑高,水晶燈從頂層墜到客廳上方,會客廳與餐廳連接著客廳,哪怕沒開燈,也能感覺到室內的敗落和詭異。是有些不適感,賞南扭頭看了一眼燈的開關,這麽多年,電肯定早就停了。他看向樓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賞南心髒漏掉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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