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喜歡,所以談不上割舍不下,但每迴見麵,心裏都有些不得勁。迴家的路上,碰見塞林,塞林的酒吧就在陳懸店鋪的斜對麵,酒吧晚上營業,現在就已經開始準備開門了。酒吧裏的員工忙著做開店前的準備工作,塞林在店門口拎著一個酒瓶對瓶吹。他先看見賞南,賞南還沒來得及打招唿,對方就衝到了跟前。“下午好。”塞林冷冷道。他一隻眼睛是棕色,一隻眼睛是純黑色,連瞳孔都沒有,可他兩隻眼睛都能看見,隻是品種不同。對外,他隻能解釋自己戴了美瞳,因為他覺得這樣很酷。塞林把手裏另外一瓶沒開封的酒塞到賞南懷中,“送給你們喝,我的眼睛,謝了。”賞南抱著酒,“其實你不用每天都說這麽一句話。”“……”塞林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滾吧。”賞南看了眼塞林通紅的耳朵,知道對方就是害羞,但又沒有地縫給他鑽,隻能板著一張臉趕人,他道了謝,繞過對方,去等綠燈。對麵就是自己家了,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似的,賞南本來在數著秒,眼睛快意識一步看向二樓的窗戶。陳懸趴在二樓陽台,他穿著寬鬆的藏藍色襯衫,外麵罩了件白色毛衣,他頭發剪短了許多,隻到耳尖了,形容優雅閑散。他朝賞南揮了揮手掌,笑了笑。賞南迴給了陳懸一個更大更燦爛的笑容。此時,兩個人都被濃濃的幸福包圍著。夕陽在紅綠燈架子上方,橙黃色,將整條大街都浸泡暈染得頗具浪漫柔軟的氛圍,金黃色潮水泛濫,淹沒了所有人,而最明亮的地方,是陳懸目之所及的那個人。[14:黑化值清零。]-賞南拜了陳懸為師,他還是將微博拿在自己手裏,由自己經營,昵稱改成了阿南,簡介是懸師傅愛徒。不然他也沒別的事兒可做了。可每天縫縫補補縫縫補補縫縫補補實在是艱難,他半個月都難以做出一件成衣出來,所以他還是決定先跟著那群棉花小師傅們的工作開始學,他跟09一起串珠子。而本來一直熱衷於摸魚的01,也莫名奇妙變得勤奮了起來。[14:因為它感受到了付暄的氣息,它是付暄的娃娃。]“我想給陳懸做一件衣服。”賞南麻木地穿著珠子,他腳底下是已經盤成堆的珠鏈,“你覺得怎麽樣?”“可是你做的衣服很醜啊。”09和賞南同頻率串著珠子,它很欣慰,“但是你這個珠子串得已經很不錯啦,為師很欣慰。”它看不得阿南失望,又繼續說:“不過隻要是你做的衣服,不管多醜,爸爸都會睜眼瞎一樣誇好看的,沒關係,做吧做吧。”賞南真想把09的嘴給縫起來。因為已經入了冬,街上的人已經開始穿羽絨服和呢大衣了,但這類服飾難度很高,全部都被賞南給否決了,他決定做一副手套。醜不醜的,賞南都隻能贈送這一類東西,因為他的錢都是從陳懸那兒來地。有時候陳懸有大的開銷,還要從他手裏要。真挺讓人感到不好意思的。“做什麽材質的手套呢?”09一屁股坐在賞南麵前的桌子上,“皮的還是毛線的?”“皮質的吧,感覺很適合陳懸。”09總覺得不太舒服,“你就不能叫陳懸爸爸嗎?我們都是叫爸爸的。”“你有時候明明也叫陳懸。”“那是因為陳懸有時候很討厭。”“我不一樣,我是因為喜歡他才叫陳懸的。”09不明白,他笨拙地爬起來,邁著小粗腿跳下桌子,“我去給你找材料,我輔助你。”.因為時間也快到過年了,所以賞南廢寢忘食,日夜趕工,做廢掉了好幾副,但廢掉的材料由09修修補補,還能做一些別的小物件。因為太專注,賞南都沒發現外麵下雪了,也沒發現陳懸早上出門,到現在都還沒迴家。他在工作間都快把縫紉機踩冒煙了,09和11在旁邊幫忙,11滿腹牢騷,它本來就不喜歡工作。店內本來已經打了烊,燈也早就關了,忽然亮起,明亮的光線從工作間的門縫中照射進來,正好落在賞南側臉上,他頂著一腦袋的絨毛抬起頭,“陳懸迴來了?”“快快快,把東西收好。”賞南把桌子上的一股腦地往抽屜裏推,沒注意把09也塞了進去,看著揮舞的兩隻手臂,賞南忙把它拎了出來,“不好意思。”工作間的門緊隨其後被打開了。賞南微笑著扭頭,“嗨。”陳懸風塵仆仆,外套肩頭還有薄薄的雪花,他目光清冽,“出來一下。”“下雪了嗎?”賞南後知後覺,他站起來,看向落地窗外,發現街麵上已經被鋪了一層白色,商店門上那些雨棚上麵也都變白了。賞南跟在陳懸後麵出去,他打著哈欠,還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後,在困意逼出來的眼淚中,他看見在白天時候還擺著商品的大小高矮貨物架上麵全變成了白玫瑰。比外麵剛下的初雪還要潔白耀眼,雖然白玫瑰幾乎沒有香味,可賞南還是覺得自己在看見這個場景時,聞見了滿室的芬芳。“陳懸……”“雖然不知道你今天在工作間呆了一整天具體是在做什麽,但正好給了我準備的時間,”陳懸站在賞南跟前,他背著光,肩頭的雪在慢慢融化,雪水沿著臂膀衣服的縫線往下滾落,他從大衣口袋中拿了枚戒指出來,“阿南,我們結婚吧。”賞南許久都沒反應過來,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他其實完全沒去想以後的事兒,他以為自己很了解陳懸,卻還是了解得不足夠。陳懸明明比許多人類都還要溫柔周到。初雪飄落,怪物也開始祈求被愛了。賞南眨了眨眼睛,看著陳懸手中那枚素戒,鼻子有些發酸,隻是眼淚都還沒來得及掉下來,他目光就突然掃到了店外晃動的人影,他小聲提醒道:“外麵有人。”陳懸迴頭看了眼,是同街的那些商戶,估計是看見這麽晚了陳懸的店還開著燈,開著燈就算了,店裏還全是白玫瑰花,全是白玫瑰花就算了,陳懸和賞南還站在店裏。所以他們好奇,好奇地來看熱鬧。做什麽做什麽?那枚戒指,在燈光底下泛著光。求婚嗎??這熱鬧趕巧了。“阿南,被看見了,你怕不怕?”陳懸的嗓音在抖,他十多歲時的經曆,換成任何人,可能都會因此而開始對此類事情感到後怕。但陳懸沒有,他甚至更加溫柔勇敢。賞南的緊張是因為麵對的是陳懸,是傀儡,是做出選擇之後的生活,而不是因為他們正在被圍觀。他做出決定之後,沒有伸手去接那枚戒指,而是張開雙臂用力抱住陳懸,陳懸被他撲過來的力道衝擊得往後退了兩步,他接住對方,聽見對方聲音低低地在懷中響起。“daddy,陳懸,我也不怕。”陳懸垂下眼,他睫毛上沒有被落雪,此刻卻好似出現了濕意,他攥緊手中的戒指,手臂環住懷裏的人。是它創造的漂亮娃娃,是它所愛之人。店門外,那些個商戶老板的表情先是驚愕,然後是複雜,最後塞林一臉冷漠地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心形氣球舉了起來,舉過頭頂,晃了晃。他可能提前就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國叔還用巴掌去打了塞林兩下,以為塞林是在搞什麽壞名堂,結果等他看清了氣球的形狀後,場麵頓時變得尷尬起來,他沒有不希望陳懸和阿南幸福。看見了塞林的舉措之後,那群圍觀的商戶在外麵開始歡唿了起來。他們用雙手給店裏的兩人放了煙花,比了很大的愛心……期待被祝福的付暄,不需要被祝福的傀儡先生,在二十五歲的初雪晚上,被所有人歡欣鼓舞地祝福著。end!第202章 ai時代 q-l7701賞南大喘一口氣,從床上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等到劇烈跳動的心跳慢慢平複過後,緩緩坐了起來。他一醒,門外就穿來了滾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非常微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是現在太安靜了,稍微有點動靜,就顯得異常有存在感。“小少爺,您睡了快二十個小時,夫人說,等您醒了之後,會抽你。”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是一個…..小機器人,應該是小機器人吧。它會說話,雖然是死板的機械化的口吻,並且它的身體隻是三個同等大的大紅色圓球,表麵光滑,看著像個大號糖葫蘆,總高目測在一米左右。“我馬上就去。”賞南掀開被子,他腳趾碰到冰冷的地麵,一種從未見過的奶白色類似於鋼的材質,他環視房間一周。這肯定是自己的臥室了,大到有些離譜,對麵牆壁最左開了一條全玻璃通道,霓虹的燈管藏匿在幾麵牆的深處,頭頂是一頁折起一角的牆壁,而房間的一角,立著一個超大號的晶球,上頭繪著這個房間唯一的彩色,顏色一直在變幻,就像天上的層雲,晶球也一直在緩慢地轉動著。一個極具科技感甚至讓賞南錯覺地認為自己可能是躺在一個什麽朋克體驗倉的房間,而門口的機器人,告訴他這不是錯覺。一個新的怪物世界,僅此而已。他穿過那條明亮雪白的通道,通往是衣帽間,衣服懸掛在整齊的衣櫃內,整麵牆都是,牆壁上有著整排的按鈕,衣櫃可以通過這些按鈕自行調換形狀排列。“夫人已經在為您尋找適合您的仆人,您不要著急。”糖葫蘆出現在賞南身後。賞南疑惑地扭頭,“你為什麽不做我的仆人?”糖葫蘆腦袋,也就是第一個球,轉了一圈,球的表麵出現一塊藍色方形光條,光條內跳躍出一排排形狀奇怪的字母,它說:“我隻是一個傳話筒機器人。”“好吧。”賞南隨便拿了套衣服穿上,“我母親在哪裏?”“夫人和朋友們去喝下午茶了,她說大概會在兩個小時以後迴來,但夫人從來沒做到過,她喝完下午茶之後通常會去打五六個小時的麻將。”糖葫蘆一字一句說道。它跟在賞南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這棟房子空曠無比,但應該並不是主人性格孤僻,而是因為這個世界本身的風格,冰冷的科技感,不見人影,忙活的機器人倒是不少。穿過冷清的走廊,搭乘電梯從五樓下到二樓早餐餐廳,一路上,賞南一共看見了八個機器人,外形沒有一個重樣的。糖葫蘆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它是傳話筒,不固定服務誰。從廚房內走出來一個身長如竹竿的機器人,它通體都是銀色,手臂和腰腿是同樣的維度,隻有肩稍微寬一點,它邁著優雅的步伐,端著一個大盤子放在了賞南麵前。“謝謝。”賞南也不知道情況,他腦海中的記憶亂七八糟的,全是蹦迪賽車喝酒打架。這個殼在這個世界看來生活得很快樂,他甚至連家裏的人都記不全,可對各種酒生產的酒莊對賽車的各種型號,卻如數家珍。“小少爺,您今天為什麽變得這麽有禮貌?”廚師係著那本不必要存在的圍裙,細長的手指在餐桌上按下幾個按鈕,桌麵便出現了人物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