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薛硯舟抽了口涼氣,低頭看著自己手臂上被不慎劃出來的一道血口。


    傷口很快開始紅腫,看起來有幾分猙獰。這種植物有毒,普通人碰上傷口甚至會潰爛腐臭。


    而薛硯舟,每年都會被送到這個地方,進行兩個月的“特別訓練”。


    被這種荊棘傷得多了,身體自然產生了抗體。


    他歎了口氣,有些不明白謝亦明這是什麽惡趣味。


    愉快的高中三年時光結束後,顧遠洲離開,來的是謝亦明。謝亦明的選擇很奇怪,他沒有和薛硯舟進入186號小世界,而是做了個幻境。


    不過,謝亦明這人,似乎從薛硯舟認識他開始,就是個對周遭的人或事都沒太大興趣的人。


    如果不是他把對方從藏身的地方揪出來,估計謝亦明能把自己餓死在這個島上。


    謝亦明始終是個被困在迴憶裏的人,這段,也是迴憶。


    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時期的迴憶。


    他從隨身的背包拿出繃帶,隨手消毒包紮後,按著記憶中的方向走了過去。


    薛硯舟和謝亦明,在外時總是針鋒相對的。他們騙過了所有人,包括那位名義上的養父。


    謝家兩位最有潛力的繼承人,是恨不得弄死對方的死對頭,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他們為數不多的交流,大多在這座島上。


    此處偏僻,沒有任何現代通訊手段,也沒有人能監視到他們的動向。


    被選中的繼承人們,會被隨機空投到這個荒島的某個地方,拿滿積分才能離開。至於積分,當然是從競爭者身上搶。


    不論死傷。


    薛硯舟抬頭,看了看樹葉的長勢,又摸了摸樹幹,判斷清楚方向後,一路向前。


    轉過幾個彎,他看到隱藏在茂密叢林後的一處岩洞。


    這是他和謝亦明的聯絡點之一。


    岩洞裏傳來陰冷的氣流,裏麵是久未有人涉足的特殊味道。


    看來謝亦明不在這裏。


    薛硯舟正準備退出,又想起什麽,搖亮冷光棒,蹲了下去。


    翻開牆角的石塊,岩壁上露出新鮮的刻畫痕跡。看似沒有規


    律的扭曲線條,實則是他和謝亦明共有的密碼。


    “在……海邊?”


    他想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謝亦明十八歲那年,上島的時候恰好是他的生日。於是,他在上島前輾轉托人寄了張照片過來。


    照片上是海邊懸崖上的一處岩洞。


    謝亦明的心願,就是一起過成年生日?他覺得不太對勁,當年生日是一起過的。


    算了,先過去看看。


    確定方向後,薛硯舟加快速度向著海邊一路走去。半路上,他還順手收拾了幾個競爭者,拿到他們的補給和積分。


    不得不說,謝亦明這人似乎有些自虐傾向,明明是個度假的環境,居然還如此逼真的搞出些競爭者來。


    也行,挺刺激的。


    薛硯舟手腕一轉,將掌心的□□收入腰側。


    海邊的岩洞在半空中,他撿了幾根結實的樹藤,降下去。這才到了目的地。


    “謝亦明?”


    踏進岩洞,他沒看到人,隻有黑乎乎的一片。


    “哥?”


    “嗯,是我。”薛硯舟應了一句,心裏想謝亦明還挺入戲。


    隨即,不遠處亮起了一點昏黃的光,有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這……還真是十八歲的謝亦明?


    薛硯舟眨了眨眼睛,心裏到也沒覺得多驚訝。畢竟不久之前才讀完高中。


    情趣嘛,他理解。


    “哥,過來。”


    直到走過去坐下,薛硯舟才察覺出些不對來。


    眼前的謝亦明,生澀得有些過分,仿佛真的是那個還沒經曆過太多的十八歲少年。


    這又是……在幹什麽?自己把自己的記憶給封了,然後搞個幻境玩y?


    薛硯舟心中茫然,臉上倒是沒露出分毫。扮演角色,是他的老本行來著,分分鍾就能入戲。


    按照記憶,他和謝亦明過了生日。


    在這種條件下,生日蛋糕也不過是在壓縮餅幹上插個冷光棒而已。


    “生日快樂,祝賀成年。”


    謝亦明盯著眼前的冷光棒,眨了眨眼睛:“哥,成年的話,有什麽不一樣嗎?”


    他很


    厭世。


    從小就是如此,要不是薛硯舟一直執著地扯著他向前,謝亦明大概活不到成年。


    當初他是怎麽忽悠對方來著?啊對了。


    薛硯舟從記憶裏扒拉出來那麽幾句話:“當然是,成年人的快樂了。”


    什麽未來有無限可能什麽世上有很多不一樣的風景以後能遇到更多有趣的人,之類的話,並不適合謝亦明。


    他往後一靠,有些吊兒郎當地說:“比如,成年人才能玩的遊戲,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總是可以去嚐試一下的。”


    岩洞裏光線昏暗,薛硯舟倒是忽略了謝亦明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差不多了,我得去露個麵了,不然我倆一直消失,旁人會起疑。”


    薛硯舟起身,準備去外麵晃幾圈。


    這雖然是幻境,但總是要入戲,才能知道謝亦明的意圖究竟是什麽。


    走到洞口的時候,薛硯舟忽然聽謝亦明說了一句。


    “哥,晚點,能再迴來陪陪我嗎?過零點就行。”


    薛硯舟沒有迴答,隻是揚了揚手,隨後離開。


    原來,是這樣。


    當年的薛硯舟並沒有迴去,而是意外受了傷,躲在一個補給點療傷。看來,這就是謝亦明心中的遺憾了。


    他大概是想和自己一起度過這個特殊的生日。


    那這一次,不能失約。


    有了經驗,薛硯舟自然躲過了那個導致他受傷不能赴約的意外,在晚上十點左右,迴到了岩洞中。


    才順著樹藤下到洞口,他就察覺到了不對。裏麵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


    聲音是謝亦明的。


    難道那一次,他也受傷了?


    薛硯舟顧不上太多,搖亮冷光棒就走了過去。沒走幾步,他就愣住了。


    謝亦明沒有看見他,也沒有發現他來了。這本是他不該會犯的低級錯誤,但此時的他不對勁。


    他閉著眼睛靠在岩壁上,白皙的脖子處紅了一片,蔓延至臉頰。衣服下擺被他撩了起來,露出結實的腹肌和人魚線。


    他很專注地在安撫自己,沒有多餘的任何精力關注其他人。


    薛硯舟想起來了,在這次的訓練中,有個競爭者用了個下作的手段,把催發欲望的藥融合進了煙霧彈中。


    下作,卻有效,不少人都被他陰到了。


    原來,那一次謝亦明也中招了。


    “唿——”謝亦明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似乎無法自控地從齒間吐出了一個字,“哥……”


    然後,他停了下來,喘著氣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謝亦明先是一愣,隨後眼中漫上惶恐,“我,哥,我不是……”


    薛硯舟卻笑了笑,說了句:“沒關係,我知道了。”


    然後,冷光棒落在了地上。


    原來,這才是謝亦明當年心中始終覺得有幾分遺憾的事情。


    如果,他有赴約……


    他們或許就會開始不一樣的關係。


    不過,他們還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足矣彌補一切曾經的遺憾。


    直到這些遺憾,經過時間長河的打磨,成為閃閃發光的寶石,在記憶中褶褶生輝。


    隻要握緊身邊人的手,便不會覺得時間太過漫長,人生太過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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