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帝翻身下馬,腳步匆匆,來到薑祁麵前之後,麵若桃花一般。


    “薑真人,無恙?”


    “勞煩國主掛念,貧道無恙。”


    薑祁笑著點點頭。


    眼見二人談笑,唐三藏心裏那股無名的嫉妒再次升起,但馬上反應過來,連忙默念心經。


    罪過罪過,出家人怎可有如此想法?


    這時,女帝拿出了通關文牒,遞給了薑祁,笑道:“這文牒之上,朕已經用了印。”


    “多謝國主。”


    薑祁接過那通關文牒,轉身遞給了唐三藏,笑道:“長老,此間劫難已解,收好文牒,速速西行吧。”


    “阿彌陀佛。”


    唐三藏點點頭,將那通關文牒收起,再沒有去看一眼那女帝,隻是吩咐悟空去喊豬八戒和沙悟淨。


    目送師徒二人下了毒敵山,薑祁才收迴目光。


    “薑真人。”


    女帝突然喊了薑祁一聲,咬著下唇,輕聲道:“不知真人接下來準備去何處?”


    “朕聽丞相說,真人來西梁女國,是為了結一份緣法。”


    “不知這緣法何在?”


    說罷,不等薑祁迴答,女帝便後退兩步,漲紅了俏臉,孤注一擲般大聲開口。


    “真人,朕願以一國為嫁妝,與真人結秦晉之好!”


    “隻要真人應下,自此後,真人為國主,朕隻做一皇後!”


    一國為妝,女帝讓位。


    一般來說相信沒有男人能夠拒絕。


    但是吧,事情總是有例外。


    薑祁抬起手,手心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漆黑的劫氣。


    “貧道來此,隻為解此緣。”


    話音未落,周圍的一切都被無意義的灰白色籠罩,薑祁的身影也緩緩的消失不見。


    等到薑祁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離開了劫氣小世界,眼前依舊是那奔流不息的子母河。


    “被擠出來的?”


    薑祁戲謔的一笑,之前經曆劫氣小世界,在取得劫氣之後,都要自己離開劫氣小世界。


    可這一次,是被劫氣小世界迫不及待的送了出來。


    看來在修成了太乙金仙之後,這劫氣小世界就已經不再歡迎了。


    不過,這有什麽所謂?


    咋,你不願意,我就不能進去?這是什麽道理?


    薑祁並沒有在意這點小事,隻是翻手拿出那原本裝著子母河水的酒杯。


    本來隻是隨意一眼,卻讓薑祁挑了挑眉毛。


    因為酒杯之上,還有劫氣。


    準確的說,是這酒杯本身.


    換而言之,不僅僅之前裝的子母河水是劫氣媒介,這酒杯本身也是。


    這玩意還帶銜接的?


    薑祁不由得撓撓頭,卻怎麽也想不到,當初西行路上九九八十一難中,哪一難和酒杯有關?


    算了,想不到就不去想,進去看看,什麽都明白了。


    薑祁如此想著,剛剛抄起誅仙劍,正準備再次強行斬開劫氣小世界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抬頭看去,嘴角突然多了一抹笑意。


    隻見那天邊,飛來一襲粉紗裙,天女飄帶妖嬈,風兒一吹,便是萬千驚豔。


    不是別人,正是妙音來尋。


    妙音能夠找到自己,薑祁一點也不意外,二人之間早有神通加持,可以感應另一人的位置。


    待那天女到了薑祁麵前,也是嘴角帶笑,戲謔道:“怎麽跟個呆子一般?”


    薑祁上前,牽住妙音的手,笑道:“便是諸天萬界,都再也沒有這般好看的女子,一時間看呆了,豈不是人之常情?”


    “油嘴滑舌。”


    妙音嗔了他一眼,任由他拉著柔荑,笑道:“你可還有事情要辦?”


    薑祁聞言,看了一眼手裏的酒杯,隨手收起來,果斷的搖頭,道:“天大的事,也不如娘子召喚,不知娘子有何事要我去辦?”


    “去,哪個是你娘子?”


    妙音羞紅了臉,照薑祁肩膀錘了一下,輕聲道:“不是我的事。”


    “嗯?”


    薑祁笑道:“那是誰這般神通廣大,竟托付到了娘子這裏?”


    妙音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如何,沒有再去糾正薑祁的稱唿,笑道:“那人你也認識,論起來,也是你的長輩。”


    “他要辦一席家宴,命我請你前去。”


    薑祁聞言一愣,頓時就知道了是怎麽迴事,神色怪異的問道:“莫非是我那嶽丈大人辦的家宴?”


    “是隻請了你我,還是所有人皇子嗣一道?”


    “都不對。”


    妙音憋著笑,說道:“不止你我,但也沒有那麽許多,還有一位。”


    “不會是”


    薑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試探性的指了指西昆侖的方向。


    見妙音也憋著笑容點頭,薑祁抽了抽嘴角。


    “我的好娘子,長輩之間的事情,伱我還是不要湊熱鬧的好。”


    妙音壞笑道:“你不是最喜歡看戲了嗎?”


    “那也得分是什麽戲。”


    薑祁苦笑道:“我那老泰山擺明了是要讓咱倆去說好話。”


    “若是真的去了,咱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落個裏外不是人,如何是好?”


    妙音眨眨眼,若有所思道:“話是這麽說,但咱倆若是不去,父皇那邊可也不好交待。”


    “要什麽交待?”


    薑祁很是無良的壞笑道:“他當初自己做的事,玄女娘娘看不慣,這才分道揚鑣。這許多年來,恐怕不是第一次這般做,”


    “至如今都多少次了,不差這一次兩次。”


    妙音眨眨眼,隻覺得夫君說的有道理。


    這等事,小輩還真的沒法開口,隻能是做長輩的自己解決。


    “可是,這也是父皇第一次邀請你和我,若是推諉,總是不好。”


    妙音能夠來找薑祁,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雖然黃帝必然是有借機和九天玄女見一麵的心思。


    但也是第一次用父親的身份招待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這才是妙音關注的重點。


    薑祁也想到了這一點,苦笑道:“看來,咱倆是中了一道陽謀,被我那老泰山給算計了。”


    “大不了,咱們兩個到時候一言不發,隻管吃喝,如何?”


    妙音如此提議道。


    “也隻能如此了。”


    薑祁無奈的搖搖頭,說道:“走吧,宜早不宜遲,這就往火雲洞去。”


    “好。”


    妙音拉著薑祁的手,另一隻手翻出人皇令。


    “嗡!”


    伴隨著一道神光閃爍,薑祁和妙音的身影消失不見,被接引到了火雲洞內。


    等到薑祁和妙音再出現時,已經是在火雲洞內。


    “女兒來了?”


    黃帝見了妙音,頓時喜笑顏開,搓著手上前,討好笑道:“快快入席,我已經給你母親傳信,她一會就到。”


    說罷,又看到了一旁和妙音拉著手的薑祁。


    “小婿見過老泰山。”


    薑祁笑嗬嗬的拱手行禮。


    黃帝見狀,腰也不彎了,手也叉了起來,比躬身行禮的薑祁高出去不少。


    “嗯,一會喝一杯。”


    黃帝頗有些不情願的點點頭,對著薑祁橫挑鼻子豎挑眼,哼哼道:“還有,你是我未來女婿,現在喊老泰山還太早了些。”


    “另外,把手給我放開!”


    “父皇。”


    妙音不滿的喊了一聲,黃帝頓時臉色一滯,然後順滑的切換了一幅慈愛麵容,笑道:“女兒啊,為父和賢婿開個玩笑而已,乖,你先入席,為父和賢婿說幾句男人之間的話。”


    “嗯。”


    妙音這才點點頭,走進了廳堂之內。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目送妙音的身影消失在廊下,頗有默契的互相對視一眼。


    “哼!”


    二人又在同時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但下一刻,薑祁就換了一幅笑臉,側身彎腰引路,道:“老泰山請。”


    “走吧。”


    黃帝也點點頭,順著薑祁給的台階下去。


    還是那句話,薑祁和黃帝針鋒相對的機會,隻有當初那一次。


    雖然現在黃帝依舊看這拱了自家白菜的臭小子不爽,但卻也知道,這是女兒的良配,自己也確實認可。


    而薑祁雖然也覺得黃帝不講道理,但也十分敬重這位人皇。


    而之所以像現在這麽別扭,是因為已經說開了身份。


    為了娘子,麵對黃帝這位長輩泰山,薑祁就必須得小心伺候著。


    為了女兒,黃帝也不能為難薑祁一星半點。


    可以預見,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在這對翁婿之間,這種矯情又別扭的相處模式,恐怕還要持續很久。


    翁婿二人走過迴廊,黃帝說道:“那金覺喬不是善茬子,當初緇衣人祖對你說,要你提升實力。”


    “但即便是你現在這太乙金仙後期,在我看來還是有些不夠。”


    “你也莫要著急,時間還有的是。”


    “不管佛門有什麽謀劃,金覺喬有什麽陰謀,最後八成還是要拿人族做文章。”


    “隻要和人族有關,你就盡管去做,一切自有我為你撐腰。”


    說到正事,黃帝也暫時放下了對薑祁的不爽,一字一句的叮囑著。


    “是,晚輩謹記教誨,一定小心行事,也絕不會壞了我人族。”


    薑祁也認認真真的給出保證。


    “如此就好。”


    說話間,翁婿二人已經走過了迴廊,前方就是今天這一堂家宴所在的大廳。


    妙音已經落座,正在等著薑祁和黃帝。


    趁著最後的機會,黃帝對著薑祁傳音道:“小子,今日我不求你向著我說話,但你也不要說不該說的,聽見沒?”


    “老泰山放心,小婿又不是不懂事的人。”


    薑祁笑嗬嗬的迴答,他才懶得去管老一輩的情情愛愛那點事。


    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


    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去管。


    當初黃帝禦女三千,是擔心人族在三皇之後再無驚世人傑,這才留下許多人皇血脈,作為人族最後的底蘊。


    而玄女娘娘雖然理解,但在個人感情上卻接受不了,這才悄然離去。


    一人為公義,一人為情思,屬實是分不清誰對誰錯。


    一團亂麻一般的事,又過了這麽多年,誰能說清楚?


    反正薑祁不敢摻和。


    黃帝聽到薑祁的迴答之後,還算滿意的點點頭,卻見薑祁左顧右盼,不知在看些什麽。


    “你在找甚?”


    黃帝疑惑的問。


    薑祁也疑惑的撓撓頭,說道:“怪了,都說老泰山有三千佳麗,怎麽如今一位也看不到,這府中也太冷清了些。”


    “啪!”


    黃帝沒好氣的在薑祁後腦勺拍了一下,甩袖落座,不去管這臭小子。


    薑祁嘿嘿一笑,也緊跟著坐了過去。


    黃帝眼看著某個臭小子緊挨著自家小白菜坐下,不爽的哼了一聲。


    不多時,一個個五大三粗的侍衛輕手輕腳的端著各色菜肴上來,一個個都是動作略顯僵硬。


    薑祁好奇的看了一眼,每個侍衛至少都是入了仙道的,一個個煞氣十足。


    很顯然,都是拿慣了刀把子的戰場老手,現在卻被黃帝趕鴨子上架,過來做侍女的活計。


    上完了菜,侍衛們鬆了一口氣,列著整齊的隊列走到殿外,分列兩側。


    薑祁戲謔的說道:“好我的老泰山,嶽丈大人,您這也太過徹底了一些。”


    “隻是委屈了這些將士,一個個都是戰場裏滾出來的,此刻卻端起了菜盤子。”


    黃帝不爽的翻了個白眼,“哼,給老子幹活,是他們的榮幸,你看他們有敢放個屁的嗎?”


    而後又小聲嘟囔道:“老子可是許出去了三倍軍餉。”


    薑祁和妙音對視一眼,憋著笑不說話。


    此時,黃帝似有所感,猛的站了起來,粗礪的大手猛的搓了搓臉,換上一幅諂媚的模樣,轉身迎了出去。


    隻見那天邊,一道道雲霞落下,雲霞中顯化出一道身影,正是西昆侖最初最古的天女,九天玄女娘娘駕臨。


    堂堂的人皇,此刻卻彎著腰,諂媚的笑著,湊上前,笑嘻嘻說道:“娘子來了?快請”


    “哪個是你娘子?”


    九天玄女毫不客氣的皺眉打斷。


    到底是師徒母女,不久前,妙音也對薑祁說了這句話。


    可不同的是,妙音和薑祁是小兒女之間打情罵俏,而九天玄女此刻說出來,卻是斬釘截鐵,別無旁意。


    黃帝聞言,混當作沒聽到,死皮賴臉的笑道:“好好好,你說不是就不是,咱們快快入席,孩子還在等著呢。”


    “哼。”


    九天玄女冷哼一聲,自顧自的走進了廳堂之內。


    “見過母親。”


    “見過嶽母。”


    薑祁和妙音也早早的站了起來,見九天玄女進來,齊聲行禮。


    “嗯,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九天玄女笑著點點頭,一手扶一個,拉著小夫妻坐下,自己坐在中間,握著二人的手,笑嗬嗬的點頭。


    “現在呀,你們二人,隻差一場婚禮,隻是祁兒那邊,既然其師尊也有婚事要辦,那做小輩的就不好僭越,要多等些時日。”


    薑祁聞言,慚愧道:“是小婿不好,委屈了妙音。”


    “哪裏話來?都說了是自家人,不許說這些虛的。”


    九天玄女笑著搖搖頭,一轉臉,卻看到了黃帝的老臉,頓時臉色一冷。


    “姬軒轅,本宮與你先說明白。”


    九天玄女冷聲道:“今次我來赴宴,隻因有我女兒女婿在此,跟你無關,你也莫要起別的心思。”


    “你我之間,斷無和好可能。”


    黃帝笑嗬嗬的點頭,渾不在意九天玄女的話。


    “薑祁,來喝酒。”


    然而下一刻,就抓過來薑祁,不待薑祁說話,就塞了老大一個海碗在薑祁手裏。


    “嘩啦啦”


    澄澈的酒液緩緩傾倒,看起來不烈,但實際上卻是杜康親自釀造的,酒勁之大,隻此一家。


    即便是薑祁,一碗下去,也俊臉漲紅。


    “姬軒轅。”


    九天玄女不滿的說道:“哪有這般喝酒的?”


    “嘿嘿嘿。”


    黃帝嘿嘿一笑,說道:“我也與你明說,你單以母親的身份坐在這,那我也單以父親的身份坐在這。”


    “這酒,薑祁這個做女婿的不喝,就是不給我這個泰山麵子,你且試看他願不願喝?”


    薑祁苦笑著端起重新倒滿的人頭大海碗,“老泰山,小婿敬您一碗!”


    “好!”


    黃帝豪邁的一笑。


    一來一往間,噸噸噸之聲不絕於耳。


    轉眼間,就是一個時辰過去。


    家宴嘛,自然是不能動用修為解酒的,於是就出現了眾生平等的一幕。


    即便是堂堂的人族太子和人皇,喝了這麽多的杜康精釀,也是紅著臉,打著酒嗝,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繼續喝!”


    黃帝大著舌頭嚷嚷。


    薑祁無力的擺擺手,頭都抬不起來。


    “臭小子慫了!哈哈哈哈!”


    黃帝仰天長嘯,然後撲騰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眼看這翁婿二人醉成了死狗,妙音忙上前抱住薑祁,道:“母親,我先扶他去休息,喝成這般模樣,真是.”


    妙音埋怨著,手腳麻利的把薑祁橫抱起來,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九天玄女無奈的搖搖頭,看向一旁死豬一樣的黃帝。


    “姬軒轅,多少年了,還是這般不著調的樣子。”


    她貌似嫌棄的冷哼一聲。


    站起身,看向大殿之外,開口道:“來人,把.”


    說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九天玄女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裏一個侍女也沒有,隻有那些五大三粗,煞氣十足的侍衛。


    她也是上過戰場的,知道若是指望這些人族老兵輕手輕腳,怕是比登天還難。


    “哼!”


    九天玄女冷哼一聲,施法力化出一朵雲台,承載著黃帝緩緩走向內室。


    該說不說,薑祁到底是沒有看穿老泰山的想法。


    他以為黃帝不安排侍女伺候,是在第一層。


    實際上,黃帝在第二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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