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叔虎!」


    四通八達的地道中,蘇萬雄連咳幾口血,他的傷勢才好就又加重了。


    他扯開衣襟,那淺淺的指印泛紫,並在不斷擴大。


    「功虧一簣!」


    蘇萬雄麵皮抽搐,眼神紅的像是要滴血。


    苦熬半年才壓製下去的傷勢又爆發了,這指印牽動著他渾身筋骨髒腑,一動就是深入骨髓的刺痛。


    他接連服下多種丹藥,方才勉強壓住傷勢,一張臉慘白如紙。


    「那老東西怎麽找上門的?」


    蘇萬雄艱難盤坐,搬運內氣,許久後方才吐出一口烏血,臉色仍是難看無比。


    這半年裏,他足不出戶,唯一聯絡外界的獨眼廟祝在府城蟄伏已有四十多年,怎麽就突然被人找到?


    唿~


    突然,他身子一縮,藏入陰影之中,片刻後腳步聲由遠而近。


    「袁橋?」


    蘇萬雄微微眯眼,認出了快步走過的是他得力下屬,但仍是屏息隱藏,調息壓製傷勢。


    許久之後方才長出一口氣,追上去,主動現身。


    「舵主!」


    灰衣刀客躬身行禮,遞來一封信箋:「三元塢長老蕭宗元遣人送信,想見舵主。」


    「蕭宗元?」


    蘇萬雄拆開信,不由得冷笑:「想讓老夫趁機掀起動亂,與他們裏應外合?」


    「舵主,屬下以為這是個好機會!」


    灰衣刀客恨聲道:「那神兵穀殺了我們這麽多兄弟,正該借機報了此仇!」


    「仇,要報,但……」


    蘇萬雄按了按胸口,平穩氣息,不敢輕易動氣:「我們的人手已然不多了……」


    何止是不多?


    隻是想想,蘇萬雄就心如刀絞,前後幾次,他屬下的精銳死傷殆盡,能用的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


    再被絞殺一批,那真是連舉行‘千靈祭"的人手都不夠了。


    「你姑且與其周旋。」


    蘇萬雄沉聲吩咐,見其遠去後,方才一轉,向著地道連同的城外而去。


    他無力出手,但蒙戰可是已經等待多時。


    ……


    ……


    嗡!


    香爐落在灰色石台上,發出巨大嗡鳴聲。


    將那兩口小的香爐取出丟到外麵後,這兩口大小相差無幾的香爐,正好占滿了灰色石台一側。


    另一側,則是神火合兵爐。


    「地方還是太小,掌兵籙的晉升還是要加快些……」


    黎淵將各種兵刃物品分門別類,一一放好。


    掌兵籙隻能容納兵刃,諸如金銀之類的雜物,就必須要有媒介才能盛放。


    將小香爐丟出去,再將物品倒迴來,灰色石台上又不免有些擁擠。


    雖然掌兵籙每次晉升,這方石台都會成倍擴寬,但他如今搜集的兵刃物品也遠比之前要多。


    刀槍棍棒之類不說,錘兵、鍛造錘之類就有上百把之多,更不要說還有金銀、百煉鋼等等之類的雜物了。


    「這口香爐上的香火,至少能點燃十一次合兵爐,而且,是三階香火!」


    感受著香爐上盤踞不散的香火,黎淵心下盤算著,合兵爐合兵失敗,是要消耗香火與金銀的。


    但他大致已摸索出了規律,成功率很大,十一次,至少也能合出八九把三階的兵刃。


    不過,他積攢的低階兵刃很多,這點香火遠遠不夠。


    「唿!」


    黎淵一招手,將那包裹‘蛇目"的灰色石球拿到手裏


    ,其上的香火稀薄,但卻是五階的香火。


    「可惜,隻能點一次合兵爐,這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黎淵小心的放好石球,心裏琢磨著。


    五階香火太難得了,要是失敗了,他怕是得吐血。


    「最好的選擇,是我親手打造的千鈞重錘,如果能湊齊三把,合兵的成功率最大……」


    黎淵心下有著主意。


    過去幾個月裏,他打的名器不少,神火百鍛甲這件上品名器自然是最好的。


    此外就是赤龍魚皮甲,千鈞重錘是最後的,打了兩把,被經叔虎訓斥一通,覺得是浪費材料。


    「先攢香火。」


    將灰色石台上的各種兵刃、物品清點了一遍後,黎淵方才睜開眼。


    這已經是剿滅殘神廟後的第三天晌午,監察堂的弟子手段很高,到現在,居然都沒人知道這個消息。


    隻以為殘神廟正在修葺。


    「老經頭還沒迴來?」


    黎淵微微皺眉,那夜之後,經叔虎留下幾句囑咐就出城了,至今未歸。


    他推開門,陽光正烈,年關後寒氣漸去,院裏的老樹已漸有綠意,遠遠地,還有各種攤販的叫賣聲,打鐵聲。


    於金正蹲在院子裏吃麵,見他出來,去廚房打了一碗遞過來:


    「來,吃飯。」


    麵條勁道,臊子紅亮,黎淵攪拌了幾下,吸溜一口,頓覺開胃,又連吃了三大碗,才放下碗筷。


    「於老,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出去轉轉如何?」


    黎淵擦了擦嘴,雖然經叔虎可能已經離城,但他走了還有雷驚川,釣魚還沒結束。


    機會難得,他也想趁機將香火搜集齊全。


    「嗯,也好。」


    於金雖有些擔心,但想想雷驚川也已下山,也就點頭同意了。


    府城已經戒嚴,加之有他們四人保護,縱然是通脈高手,也不必太過忌憚。


    黎淵洗了把臉,將長柄錘背在身後,這才出門。


    蟄龍府人多廟也多,城外的不說,城內大小也有一二十座。


    黎淵叫上王佩瑤,坐著馬車逛街,他先去了千眼菩薩廟,這是內城香火最盛的廟宇。


    但轉悠一圈發現,香火太好,被收割的也勤,嶄新的神像居然隻有二階,還不如殿前的香爐。


    黎淵問了一下,想捐一口香爐,幾個廟祝笑笑婉拒:


    「貴人有心的,不過我寺並不接納金銀之外的捐贈,至於寺內的老物,隻有最虔誠的善信才能請入家中。」


    說話間,他指了指殿牆上,上麵是曆年來的捐贈石碑,長寬三米的牆上,名字密密麻麻。


    最下麵標注著‘某某年,善信王生,捐銀二百兩",這是榜上末尾。


    最前麵……


    「三萬兩!」


    黎淵眼皮狂跳。


    他還是小覷了千眼菩薩廟的財大氣粗,榜首正是蟄龍商會的會主‘金財神"。


    捐銀三萬兩,包攬了多年來神像的更換與修葺,以此,他曾請了一尊神像迴家。


    「貴人慢走。」


    「千眼菩薩,代表著慈悲、送子、轉運等等美好象征,在大多數郡縣府城,都是香火最旺盛的廟宇之一。」


    出了大殿,王佩瑤雖然無法理解他對香爐的特殊癖好,但還是解釋了一句:


    「殘神廟的香火,在城中位列倒數。黎兄真想要香爐,還得去這幾家……」


    「嗯。」


    黎淵點點頭,但還是從千眼菩薩廟開始,去了每一座寺廟。


    除了


    碰碰運氣之外,也在尋找有關於邪神教,或者三元塢、千鈞洞的蛛絲馬跡。


    人可以偽裝,但兵刃不能,但凡發現關於這三家武功的兵刃,他就能鎖定敵人。


    然後,叫老雷出場。


    奈何接連逛了七八家,天都要黑了,也沒發現其他蛛絲馬跡,不過,倒讓他碰到了一家,願意接受捐贈的寺廟。


    「鎖骨菩薩廟。」


    大殿內燭火通明,香火繚繞間,是一尊生有九臂,麵容柔和的菩薩像。


    陡然見慣了那些猙惡神像,冷不丁看到這尊菩薩像,黎淵都有些不習慣,時不時看幾眼。


    這神像,也被收割過,如今隻有三階,倒是門外的香爐,高達四階,不亞於殘神廟的那口。


    由王佩瑤與廟祝商談捐贈事宜,黎淵心下稍稍滿意,有收獲就不虧。


    ……


    接下來的幾天,黎淵遊逛在一座座寺廟之間,大半個城區都被他轉遍了。


    邪神教、三元塢那幾家的探子沒找到,倒是香爐收了六口之多,低的二階,最高四階,可謂是大收獲。


    這天一早,黎淵打了兩套兵體勢,正蹲著刷牙,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


    劉錚已一臉凝重的跑了進來:「黎兄,出事了!」


    「聽說三元塢大軍已到數百裏外!」


    「這麽快?!」


    黎淵心頭一跳。


    蟄龍府地界很大,加之正值寒冬,道路難行,即便三元軍都是武者,至少也得一個月後才能到。


    怎麽提前這麽多?


    再怎麽輕裝簡行,也不可能這麽快才對。


    他突然想起了老經頭,他匆匆離去,隻怕是提起收到了什麽情報?


    「不可能!」


    於金眉頭大皺,他也是積年的老卒,更知道三元塢相距神兵穀的距離:


    「去年冬天大雪連場,端木大統領也早已在必經之路上布防多處,怎麽可能提前這麽多天?」


    「除非……」


    其餘幾個老卒也站起身來,神情凝重:「除非是,三元塢大軍開拔之前,就早已化整為零,蟄伏在府城之外!」


    「隻怕是了。」


    黎淵麵色凝重。


    蟄龍府雄踞府城千餘年,各路情報係統早已十分完善,監察堂的弟子遍布諸郡。


    府城之外的多處聚集地都有暗探。


    三元塢想瞞過神兵穀的耳目,不問可知,必然是有人在代為遮掩。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


    「朝廷?!」


    於金幾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與驚怒。


    「嗯,神兵穀怎麽有點舉世皆敵的味道?」


    黎淵心下微緊。


    事有反常必有妖,而神兵穀能被人這麽惦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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