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子彈的聲音,甚至還有炮彈的聲音,煙塵味兒很重。


    賀舟想朝著爆炸最厲害的地方跑去,周圍火光跟著蔓延。


    他仿佛永遠都不會迴來似的。


    傅燕城將盛眠放在一旁,大踏步的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死了無所謂,我不想傅行舟死!”


    賀舟一把拍開他的手,想要一腳踹向傅燕城的肚子。


    但傅燕城身手極好,躲開了。


    賀舟胸口在劇烈發抖,指尖也輕顫。


    “傅燕城,你知道我這裏都是一些什麽記憶麽?”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眼神赤紅。


    “除了傅行舟的記憶,還有你傅燕城的記憶!你五歲爬樹,十五歲進入部隊立功,你跟傅行舟的爭執,以及傅行舟承受過的部分痛苦,更痛苦的記憶已經被大腦下意識的屏蔽了,我隻能接收到這麽多。以前傅行舟總說,我是被研究基地那群人催化出來的人格,我不信他,我總覺得自己有名字,我找啊找啊,真好笑,我想起來的記憶居然是以你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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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麽意思?”


    “還不明白麽?有人複製了一段你的記憶,植入了傅行舟的腦海裏,我不是賀舟,也不是傅行舟,更不是你傅燕城,所以我是誰?能不能有個人來告訴我,我到底是誰?!誰都不是,更不知道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你傅燕城活著,我就隻能是個贗品,甚至贗品都算不上!我想殺了你,殺了盛眠,但屬於傅行舟的記憶又在對你們心軟,更好笑的是,我分不清對盛眠的好感到底是因為傅行舟,還是因為你傅燕城,我誰都不是,憑什麽要承載這麽多複雜的感情!你們真該去死!”


    他吼完,胸口還在起伏著,視線卻落在了遠處靠在車上的盛眠身上。


    心口莫名一痛,但這種痛卻很狼狽。


    他誰都不是,連工具人都算不上。


    連所謂的心疼都沒資格。


    變成傻子的時候,盛眠的話更是反複在腦海裏迴響。


    “你真把自己當傅燕城了?”


    是了,隻不過擁有一段記憶而已。


    他可真狼狽,一直在追尋真相,可真的觸摸到了真相,麵臨的又是如此難堪的境地。


    還有人比他更可憐麽?


    他這個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


    還不如讓傅行舟迴來呢,可傅行舟也消失了,許久都沒出現過了。


    傅燕城站在原地沒說話,他也一直以為賀舟隻是被激發的一個人格,研究基地的那群人是想這個人格取代不聽話的傅行舟,為他們所用。


    可沒想到竟然是複製了一段他的記憶,這種東西也能複製麽?


    看來那所謂的人體實驗,就是將某人的記憶移植過去,妄圖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蘇醒,然後想起兩個人的記憶。


    這樣一來,這個實驗體也就擁有了這兩個人的優點。


    傅燕城又想起,自己在部隊立功的時候,確實被人算計昏迷在野外過,而賀舟能想起的記憶也隻是五歲到十五歲的時候,估計就是那時候被人帶去進行記憶移植了。


    如果隻是激發人格,並不可怕。


    可若是複製記憶,完全的取代另一個人,這就很可怕了。


    當年的傅行舟是唯一成功的實驗體,幾年過去了,還有其他的實驗體成功麽?


    沒人清楚。


    賀舟不想繼續在這裏廢話,他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個汙點。


    哪裏都容不下他。


    無根無萍,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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