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夜闌人靜。.tw


    冷繕坐在沒有點燈的房間中,心情很沉重。


    兩個多月了,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算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麽紕漏。葉銝抵達南方後,將南方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段文卿成功隱藏了身份,未曾遭到懷疑。景王得“癆症”一事,也已讓人們深信不疑。宮中和朝廷都很平靜,包括冷亦鳴意外得來的禦前禁軍統領一職,亦沒有任何異常。總之,眼下的情況,看似都在他們的掌控中。然而冷繕很清楚,這些都隻是表麵的,隻要一天沒找到段文彧,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一夕敗露。再說,即便他們可以支撐得更久一些,甚至永遠瞞下去,段文彧不出現,也沒有任何意義。


    兩個多月沒有消息,繞是冷繕再沉得住氣,也難免會焦慮起來,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撫了撫額,他感到很頭疼。


    突然,冷繕收起所有心思,整個人立刻警惕了起來。


    “什麽人?”


    “冷叔,是我。”黑暗中,一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冷繕的視線中。


    聽到這聲音,冷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爺!”


    是的,站在冷繕麵前的,正是失蹤了兩個多月的段文彧。[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tw]


    ……


    密室中,段文彧在聽冷繕講述了過去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後,陷入了短暫沉思。他身上的衣物還是離開山穀時穿的那套,看起來也略顯疲憊,想來,離開山穀後應該還沒怎麽休息過。不過,即使身著粗布衣物,疲態難掩,也無法遮擋這個男子身上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基本上,除非他自己刻意收起鋒芒,身上都會散發著令人無聲臣服的威嚴。


    知道段文彧在思考,冷繕也沒有再出聲,但他還是忍不住打量著段文彧,意外發現,對方身上似乎多了份過去沒有的沉靜。


    “冷叔,這段日子辛苦你了。所有事情,你都安排得很好。”過了一會兒,像是消化了所有的事情,段文彧終於開口。盡管有太多他沒有預料到的狀況,但他的神情依舊很平靜。


    “辛苦不敢當,都是老夫應該做的。如今王爺您迴來了,事情就好辦了。”冷繕本以為段文彧會有很多疑問,豈料竟如此冷靜,叫他頗為詫異。


    事實上,段文彧麵上雖表現的波瀾不驚,內心的波動,卻早已似驚濤駭浪,這其中主要是因為葉家的事。


    “冷叔,葉家被問罪一事,你怎麽看?”


    在山穀時,他記得冷幻依告訴過他,千影閣在突襲青木山莊的時候,同時也會對付葉家。可如今葉家卻被朝廷問罪,難道說,這一次千影閣的雇主,其實是朝廷?是太後白穎梅?還是說,千影閣背後,做主的人根本就是白穎梅?


    “關於這一點,老夫以為,之前那個出現在青木山莊的神秘女子,很可能就是太後的人,這一次盯上山莊的,恐怕就是太後。而那名女子,應該是查到了葉銝的身份,所以太後才會以‘通敵賣.國’的罪名問罪葉家。(..tw棉、花‘糖’小‘說’)老夫已經讓亦葶去查了,看太後手上是否真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勢力。但老夫現在擔心的,是太後會不會還知道了別的事情。”說起這個,冷繕歎了口氣,“哎,其實早在劫親那次,我們就應該察覺到不對了,那時候突然出現的神秘人說不定和這次這個白依依是一夥的,要是我們那時就能查出些什麽,後來的事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冷繕的話,讓段文彧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


    他一直都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會讓青木山莊被人盯上。然而剛剛經冷繕一提醒,他瞬間反應了過來。沒錯,就是上次劫親一事。


    還記得,那時候冷亦鳴就曾大膽猜測過,那幫突然冒出來的人有可能是千影閣的殺手,隻不過這猜測並無太多根據,因此他們沒有太重視。然而現在看來,當時的那批人,應該就是千影閣的殺手錯不了了。同樣的,既然他們會有懷疑,對方也可以對他們的身份產生猜測,估計,就是那一次,讓白穎梅盯上了青木山莊。由此也能證明,千影閣和白穎梅之間,關係匪淺。冷繕說的沒錯,如果那時候他們能著重調查那批神秘人,或許早就可以查到這個秘密,那麽後來的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隻是,這一切不發生,也就不會有山穀那兩個月的時光了。


    思及此,段文彧有些自嘲的笑了。


    在他看來,冷幻依應該是不知道千影閣和白穎梅的這層關係,否則,她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替白穎梅賣命!但有一點,他覺得很可疑,如果千影閣是白穎梅的勢力,那麽十一年前,千影閣擄走冷幻依的舉動怕是並不單純了。


    “王爺?”見段文彧一直不出聲,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冷繕略感疑惑地開口喚道。


    思緒被喚迴,段文彧暫且拋下心中疑慮,看著冷繕,道:“叫亦葶不用查了,我知道白穎梅手上有什麽勢力。”


    “啊?”冷繕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千影閣。這次的事,從頭到尾都是千影閣做的,而白依依……”說著,他頓了一下,“白依依其實是千影閣最頂尖的殺手,名震江湖的‘月影’。另外,雖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我猜測,上次劫親時出現的神秘人,應該也是千影閣的殺手。千影閣,十有八.九是白穎梅的私人勢力。”


    “什麽?”冷繕聞言大感意外,“王爺您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說起這個,您這兩個多月都在什麽地方?”這件事,段文彧不說,他本來是沒打算主動問的,可現在段文彧卻語出驚人,說出了他查了兩個月都沒查清的事,讓他忍不住想知道,究竟這段時間段文彧都經曆了什麽。


    “我怎麽知道的,一兩句還真話說不清楚,而且其中有一些也是我猜的,不過我估計錯不了。總之,讓亦葶別再查了,浪費精力。至於這兩個月,我其實是受了傷,沒辦法迴來,隻有先找地方養傷,傷好後,便即刻趕迴來了。”段文彧卻沒有遂了冷繕的心意,隻是含糊帶過。


    怎麽知道的?嗬,知道這些,代價還真不算小。


    見狀,冷繕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不再多提,話鋒一轉又道:“王爺的傷勢無礙了吧?需不需要讓亦鳴幫您看一看?”


    “不必了,已經沒什麽事了。”


    “那接下來,王爺打算怎麽做呢?”冷繕心想,既然段文彧已經迴來,目前的局麵應該要有所變化了。


    但段文彧卻和他想的不同,“接下來,我打算去南方。”


    “啊?”


    “既然在外人眼中景王已經患上了‘癆症’,不如繼續將計就計,正好為我爭取到了時間去辦別的事。以往就是因為身份問題不能輕易脫身,這次歪打正著,當然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了。”段文彧心裏的盤算,是讓替身繼續裝病,而他自己則前往南方處理些事情。


    冷繕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卻仍是心存擔憂,“可是,讓替身裝病是當初不得已為之,王爺若再次離京,老夫怕萬一出現變故,就不好辦了。再說,南方有葉銝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我去南方的目的,並不是這麽簡單的。”段文彧略一沉吟,才接著道:“這次青木山莊遭到重創,我們原本的計劃也被打亂,因此,不能再止步不前了。”


    “王爺的意思是?東南以及西南邊境?”冷繕貌似明白了他話中之意,大膽猜測著。


    “沒錯。是時候,對他們下手了。”


    東南以及西南邊境如今的駐軍將領,姚誌和穆遠,均是冷繕過去的部下,並且不是普通下屬,而是師徒關係。即便這二人已不再歸冷繕管轄,可他們對冷繕的尊敬和愛戴依然如初。這些年,冷繕也一直和這兩人保持著聯絡,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讓他們為段文彧所用。


    按他們本來的計劃,事情遠沒有到這一步。然而正如段文彧所說,計劃趕不上變化,青木山莊的變故,迫使他們不得不將計劃提前了。


    “但,王爺親自出馬會不會太冒險了。還是老夫去吧。”冷繕始終認為,這件事他來做更保險一些。


    “冷叔要找什麽借口離開京城呢.?”僅這一句話,就讓冷繕啞口無言。


    的確,目前看來,段文彧是最合適的人選,因為人們都以為他生病在府,這便是最完美的掩飾。但冷繕不同,就算是以前,找個借口長時間離京都很困難,何況自冷亦鳴當上了禁軍侍衛統領後,太後對將軍府又開始虎視眈眈,就更不能有所異動了。


    “就這麽定了,由我去遊說這二人加入我們。冷叔你可以分別先給他們書信一封,信中不要寫太具體,就說會有人拜訪即可。”見冷繕無話可講,段文彧便拍板決定。


    “那好吧,王爺一切小心。”別無他法,冷繕也隻好認同這個提議了。


    “放心,我才在鬼門關外走了一圈,不會莽撞行事的。”段文彧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


    “不過我也不會馬上就走,京城這邊的事情還是要理順才行。另外,得提前知會一下葉銝。還有,也必須要見一見亦鳴和卿兒。總之,我打算再在京城逗留半個月,觀察一下情勢,然後再啟程。”


    “這是自然,老夫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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