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車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前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坐在運輸車上的李劍,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發抖,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影響。


    “怎麽迴事?”大師邊看著李劍的狀況,邊緊靠著運輸車的邊緣上,穩著身體,對著沈堅問道,“李劍他怎麽了?”


    沈堅也在運輸車邊緣上穩住了自己的身體,在運輸車開始搖搖晃晃起來之前,沈堅就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此刻的他,望著前方,眯了一下雙眼說道:“受到影響了。”


    隨後,沈堅想了幾秒鍾,對著李劍略顯緊張的說道:“李劍,馬上停下來。”


    李劍的狀況,好似並不樂觀,整個人的抖動,越來越激烈起來,好似受到了什麽強烈的刺激,已經不能自拔一樣。


    大師試圖想靠近李劍,但運輸車的搖晃,同樣也越來越激烈起來,使得他根本就無法靠近。


    “李劍!”沈堅的聲音徒然之間拔高,“停下來!”


    李劍的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打亂了他本身的抖動頻率,他似乎想從身體的頻繁抖動中掙脫出來,可事實卻並不如他所願,在他的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之後,他再次的進入到了頻繁的抖動中。


    沈堅也試圖想靠近李劍,但在李劍的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之後,運輸車的搖晃卻變得更加的激烈起來。


    就在沈堅與大師,都想試圖爬著靠近李劍的時候,整輛運輸車驟然之間停了下來,如同是撞上了一麵牆一樣,隨後,整輛運輸車的尾部就此翹了起來,緊接著,運輸車開始向著前方,像翻跟鬥一樣的翻了出去。


    運輸車足足翻了二十幾個跟鬥,而且還是在快速的翻著跟鬥,直到最後的幾個跟鬥,才漸漸的慢慢了下來,最終,整輛運輸車的車頭插入了地麵,就此豎了起來。


    在運輸車翻跟鬥的期間,大師與沈堅,早已經被甩了出去,隻有李劍,似乎像是被粘在了運輸車上一樣,並沒有被甩出去,直到最後運輸車豎了起來的時候,李劍才就此從車上掉了下來。


    大師微微睜開雙眼,頭側偏著的看著遠處豎起來的運輸車,此刻的大師整個人,完全成了一個扭曲的大字型,趴在了沼澤地上。


    由於被甩出來之後,所掉的地方是沼澤地,地麵顯得很軟,也有一定的積水,因此,大師並沒有受重傷,隻是整個人渾身的酸痛,根本就無法動彈一下。


    大師頭側偏的時候,有近半張臉,是被浸在水裏麵的,此刻,水對於他來說,好似並沒有什麽影響,他微睜的雙眼,一隻在水中,一隻在水麵上,水中的那隻眼睛,好似並沒有什麽不適。


    盡管這裏是沼澤地,但這裏的積水,卻是十分的清澈透明,大師那隻在水中的眼睛,依然能夠清晰的看到水中的草,也能看到那遠處豎起來的運輸車。


    “怎麽迴事?”大師在水中的那隻左眼,所看到的運輸車,明顯在晃動著,大師知道,這是因為水的原因,水麵盡管是平靜的,但在大師鼻子的唿吸下,卻讓他眼前的水麵有了波動。


    可大師在水麵上的右眼,所看到的卻並不是這樣,“這邊在晃動,這邊是正常的。”


    大師的心思,已經不在運輸車為什麽會出現狀況上了,而是放在了此刻他所看到的情景上。


    “在晃動。”大師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左眼上,大師能感覺到,地麵上的水,很純淨,他的左眼直到現在也沒有感受到什麽不適。


    “這是正常的。”大師又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右眼上。


    大師慢慢的把注意力同時放在了雙眼上,漸漸的,在大師的腦海中,“晃動”的運輸車與“正常”的運輸車重疊在了一起。


    “這。。。。。。”大師猛然之間驚了一下,“這是感覺?”


    “左眼看到的,還有右眼看到的。”大師在驚了一下之後,腦中快速的想著,“同樣是眼睛,所處的境況不同,卻是讓感覺也有所不同。”


    大師閉上了雙眼,繼續想著:“我的左、右雙眼,位置也是不同的,那就是說,平常在看的時候,左、右眼的視覺角度,其實也是不同的。”


    “人會有錯覺,而錯覺最主要的反應之一,是在視覺上。”大師接著想到:“既然雙眼位置不同,那麽,人平常所看到的事物,在大腦中的印象,其實位置也並不一定正確,也就是說,人看到事物的這一行為,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錯覺。”


    “位置,隻能拿來比較才可以確定,但視線的不同,視覺角度的不同,卻又是讓位置在人的大腦印象中不確定起來,其實事物的位置,已經是定住了,在某一時刻,事物的位置已然成型,已然定型,這是無可改變的。”


    大師再次的睜開了雙眼,同樣仍舊是一隻在水中,一隻在水麵上,他試圖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可奈何,他渾身無力,仍舊是無法動彈。


    對於此刻的大師來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頭盡量的側偏,盡量的讓兩個鼻孔露出在水麵上。


    可是,事實卻並不如大師所願,大師在睜開了雙眼之後,他突然發現了,危險離他越來越近起來。


    大師身體的渾身酸痛,除了讓他無法動彈,還有就是讓他根本就毫無知覺可言,除了酸痛,其他的一切感覺,好似都感受不到一樣。


    大師的再次睜眼,讓他突然發現,他整個人都在慢慢的下沉。


    大師開始緊張起來,已經無心再思考下去:“糟糕,這是沼澤地,我在下沉,再動不了的話,我就要陷進去了。”


    大師努力的想讓自己的頭再側偏一下,可是,他的頭,已經側偏到了極致,他左邊的鼻孔,已經開始進水了。


    大師立馬開始用雙眼找尋起來,應該說,他在用水麵上的右眼,在尋找李劍與沈堅的身影。


    可惜,在大師的視野範圍裏,最醒目的,也是唯一能讓他看到的,就隻有那豎起來的運輸車。


    “可惡,難道我就要這樣死掉?”大師開始緊張起來,他緊緊的閉著嘴巴,深怕水從他的嘴巴裏進去,“不可能,我怎麽會就這麽的死去,這是要被活活的溺死啊!”


    盡管大師曾經聽沈堅說過,他之前運用“意念”的操控,是在破壞周圍事物的平衡,但在現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大師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


    大師開始瘋狂的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來,應該說,他在瘋狂的集中自己的“意念”,想用“意念”將自己的身體抬起來。


    大師周圍的水麵,開始波動起來,水中的草,也開始躁動起來,漸漸的,大師的身體開始在往上浮起來。


    身體一有動靜,大師渾身的酸痛,就變得更加的劇烈起來,使得大師的注意力與“意念”,很難集中起來。


    由於“意念”的集中,受到了影響,大師的身體再次的開始往下沉,一察覺到不對,大師的心中就顯得更加的緊張起來。


    “冷靜,我要冷靜。”大師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我要淡定,不能亂了自己的陣腳。”


    “意念”再次的被全力的集中起來,又因為受到渾身酸痛的影響,“意念”的集中再一次的受到了影響,大師的身體開始在這沼澤地的水中,浮浮沉沉起來。


    大師緊閉著的嘴巴中,牙關咬的緊緊的,他知道,自己必須挺過來,現在隻能靠他自己,誰也幫不了他。


    身體的浮沉,不知道已經是多少次了,渾身的酸痛,加上不斷的集中“意念”,令大師整個人都感到了疲憊,但他仍舊在堅持著。


    大師想斷絕自己對身體的感知,想讓自己忽略渾身的酸痛,可酸痛並不是這麽容易就能被忽略的,身體如同像是被萬蟻嗤身一般,不僅僅隻是酸,不僅僅隻是痛,還有麻,麻到身體或是身體上的某個部分,稍微有一點移動,就能使身體變得更加的酸痛麻起來。


    “可惡。”大師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到了極限,“不行,這樣肯定不行,我得感知,感知周圍的一切,我要聯係周圍的一切事物。”


    大師的身體,仍舊在浮沉著:“光靠我自己的‘意念’,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大師本還想用控製起來的長高的草叢,把自己的身體托起來,但“意念”的集中受到影響,使大師對水中的草的控製也是相當的困難,這不得不令他打消了這一個念頭。


    大師開始瘋狂的感知起來,又一次的融合開始了。


    “事物有事物的位置,位置本身就是一個完美的表現。”大師的大腦,開始轉動起來,“天時、地利與人和,位置就是地利。”


    “不同感知的人,對同一個事物,有不同的位置認定,也就是說,有不同的地利。”


    “地利,主要追尋的是什麽?”大師在思考的同時,還不忘時刻關注著自己的身體,“我的身體,在下沉,在上浮,這就是位置的變化,這就是地利的變化。”


    “我認為我的身體位置在變化,那是我認為。”大師突然想到,“那還有誰也是如此的認為?”


    “不對。”大師的大腦,飛速的轉動起來,“萬物都有生命,這是良平說的,照這麽說來,我也可以理解為事物都有生命,有生命就會有感知。”


    “現在,除了我要感知,與我的身體有所聯係與接觸的一切,也同樣要有感知。”大師繼續想著,“不僅是我認為我的身體在浮沉,我也要讓周圍的事物認為我的身體在浮沉,這就是控製的關鍵,影響或改變被控製者的感知。”


    “我要讓我的身體浮起來,我要感知到,我要認為我的身體在浮起來。”大師接著想道,“同樣,我也要讓周圍的事物,也有這樣的認為。”


    “這是一個統一,一切事物,應該說是有聯係與接觸的事物,在感知方麵的統一,而此刻,則是一個位置的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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