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堆砌在麵前的天星礁石,這是陳淮生專門委托那位寧姓修士找來的。


    這種礁石硬度極高,在海岸邊一放數萬年,經受海浪拍擊而不動搖,所以用來作為雷法轟擊的目標。


    一連串的雷法爆轟給這一塊磨盤大小的礁石帶來了斑斑點點的白色印痕,以及幾縷裂痕。


    陳淮生仔細地查探了一番,心中大致有數。


    八次雷法轟擊,前四次他沒有刻意收攏聚束雷力轟擊點,所以打擊麵幾乎覆蓋了整個方圓一丈的範圍。


    周遭泥土樹枝都被雷法轟擊覆蓋,但是在礁石這一塊上,轟擊力度就沒有強了。


    但在後四次自己可以聚攏雷力,聚焦一點予以打擊,攻擊力就凸顯了。


    礁石上這幾處白點和縫隙都是在聚攏雷力打擊下造成的,而且深入石體一寸有餘,足見雷力的兇狠。


    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身體都有些虛飄,他不得不再度調息一次,才算是讓整個身體經脈順暢一些。


    這幾日裏他幾乎徹底放棄了像陰冥鬼箭和劍修的修煉,一門心思沉浸在雷法修行上。


    雷法其實就是水火相濟,然後從土中承接綻放出來的靈力,算是三相法術。


    對於靈根中性的他,水火土三相法術並不算困難,但是關鍵在於雷法三相合一消耗極大,每天的修煉都讓他精疲力竭。


    不過能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每一天修行之後,他都能感受得到修行的進境,一點一滴,都能迴映在丹海鼎爐中。


    《眾意大衍萬妙雷訣》隻是一本功訣,對於具體修煉以及修煉進程中的種種境況並無具體講述,而這本功訣因為重華派這麽數百年幾乎沒有人修行過,所以對於這本功訣的集注解釋都沒有,完全要靠陳淮生自己來摸索,相當艱難。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他沒有任何窠臼所束縛,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圖來理解和探索。


    比如像對整個雷法釋放的內縮和外放如何通過神意來操控駕馭靈力,最終實現雷法的轟擊方式,就是陳淮生自己摸索出來的。


    陳淮生已經感覺到了隻要自己神意與手訣相配合,便能任意將雷法集聚的雷力或貫注聚焦一點,或揮灑展開一片,轟擊麵與點任意轉換,這尤其適合在群戰中。


    當然這也帶來一個挑戰,那就是對雷法的境界會要求很高,哪怕是現在自己已經修行至掌心聞雷第八重,但是在用於點上的打擊已經頗有威力,但是一旦要形成麵上的轟擊,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第四日。


    陳淮生站在道舍小院外。


    神識感應慢慢浸入。


    這三日裏,他每日都來觀察閔青鬱的修行進境。


    此女的確天資不凡,雖然也是中性靈根,似乎每一屬性都不突出,但陳淮生還是能感應到她在土性上更有潛質。


    中性靈根中絕對中性者極少,往往都有一些傾向性,那種絕對中性的要麽平庸無比,要麽就是絕世天才,但後者幾近於無。


    陳淮生還沒有感應出自己靈根中有哪些傾向性,他也不相信自己這具靈根就會是絕世天才。


    真要是,早在自己二十歲之前流連這些宗門時就該被人家給相中了,何至於到二十歲都還要靠走後門才進重華派。


    但他能隱約感覺出,自己在木性法術上是有些敏感的,像天魔藤也好,蜃棘藤也好,自己隻要一上手,就能有一種如臂使指潤滑無比的感覺。


    隻不過無論是天魔藤還是蜃棘藤,其本身層級太低,自己靈力也不足,所以在發動的時候,都顯得威力不足,漸漸變成了雞肋。


    道舍內的唿吸勻淨,陳淮生神識浸潤而入,感知著對方的氣機變化。


    一天一個變化,讓人驚喜不斷。


    但可惜之前在河北故鄉時,沒能找到一條適合的修行路徑耽誤了,現在趕上來,也需要時間。


    道舍內的閔青鬱努力想要平複內心的心境。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浮躁,可七日之限已經第四日了。


    雖然陳淮生隻是這麽一句話,並沒有一定要求必須要在七日之內有所突破,但是閔青鬱卻希望給陳淮生一個滿意的答卷。


    她渴望在對方那裏贏得認可,甚至驚喜,進而能夠在下一步的修行中接受一個更高的挑戰。


    站起身來,閔青鬱在舍中踱步一圈,一陣煩熱從內心深處湧出,為什麽?


    氣機已經足夠磅礴鼓蕩,但始終在經脈和丹海中奔湧,卻難以一蹴而就,第三重就這麽難?


    第三重都如此,那要跨入第四重晉階煉氣中段,豈不是更難?


    她知道陳淮生已經為自己準備了燕草丹以幫助自己修行突破煉氣中段,這讓她喜極而泣,可現在自己連煉氣三重都過不了,何談煉氣中段?


    心中越發躁動,閔青鬱連連吸氣,忍不住將自己身上外衫脫下,想要用體外的涼意來幫自己冷靜。


    外褲脫掉,渾身上下隻剩下一個肚兜一條及膝褌袴,閔青鬱重新端坐入定,半閉雙眼,想要平息內心的燥意。


    陳淮生在道舍院外站了半個時辰,才感覺到閔青鬱的氣機慢慢平複下來。


    其實閔青鬱的靈力已經達到了煉氣三重的門檻上,但是卻始終因為心境問題,未能踹開了一層薄紗入境。


    越是焦躁渴望,就越是無法突破這層心壁,這種心態在閔青鬱身上尤為突出。


    眼見得閔青鬱體熱又開始升高,陳淮生搖搖頭,遲疑了一下,輕輕一掌推開道舍門,徑直步入。


    入定中卻又難以定心的閔青鬱猛然間感覺到外人的進入,悚然一驚之後,迅即覺察出是誰進來。


    對於陳淮生,她沒有排斥感,但自己現在,但當一抹清涼從腦後玉枕注入時,她立即安靜下來。


    “道心惟微,氣韻唯定,……”


    雖然還不太明白傳入耳中的話語含義,但是當陳淮生坐在了自己背後,手指從玉枕沿著光潔的脊背一路下滑,越過肚兜係帶沿著脊柱直到自己尾閭,她卻沒有半點羞澀和不適之感,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無比的寧和安詳。


    “故有始有終,卻明淡中知味,常裏識英,……”


    “卷舒自在……,頤養天和……”


    一字一句傳入耳中,陳淮生每一字都是字正腔圓,直入心田,閔青鬱有些恍惚,又有些迷茫,但字句迴味悠長,有下意識地引導著自己思考。


    窗外明月如霜,枝畔好風如水,清景無限。


    一連串細密的經通骨密響聲從自己體內傳來,閔青鬱訝然低頭,不敢置信,發生什麽了?


    猛然間閔青鬱覺得窗外明月似乎更加通明剔透,那一抹清光迴照,整個室內月白風清,自己竟然有一抹幾欲乘風歸去的飄搖感。


    一直看到那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臉上的笑容,閔青鬱才恍然大悟,自己破境晉階了,煉氣三重了!


    雀然一躍,整個身體都飄若仙子,渾然不顧全身上下隻有一件肚兜和褌袴,欣喜若狂的閔青鬱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緊緊抱住男人,喜極而泣。


    “我破境了,我進階了!”


    帶著濃烈的處子幽香撲鼻而來,火熱飽滿的身軀闖入自己懷中,看到淚流滿麵的女孩死死摟住自己的頸項,一抹濕熱落在自己肩頭,陳淮生也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裸背:“好了,好了,水到渠成,值得高興,……”


    “沒有道師的指導和牽引,青鬱絕無可能如此順暢,……”


    閔青鬱喜悅中帶著幾分哽咽,的確太難了。


    她七歲就明了道骨,十歲就覺醒靈根,十二歲終於在闔家幫助引導下悟道成功,十三歲就煉氣一重,在整個閔家樓絕對稱得上是第一號天才。


    但是在煉氣二重上她隻用了半年間,不到十四歲就已經是煉氣二重,可一直到十八歲,四年多時間過去了,她卻再無寸進。


    她一度以為自己再無法前進一步,每每苦修思悟而無所得,絕望之下甚至想要去靈官廟尋求突破。


    如果田明貴的那位徒弟天分高一些,或者把自己視為伴侍,也許自己就真的遂他之願了。


    但現在,這才多久,一個月而已,自己就已經破境晉階。


    原本確定的目標是半年,但現在,那洶湧而來的喜悅和對美好未來的憧憬,讓她難以壓抑住自己內心的興奮和感恩之心。


    感受到對方把自己頸項越勒越緊,扭動的身體磨蹭著自己,那飽滿柔軟之處更是擠壓著自己,滾熱的唿吸在自己耳際迴蕩,陳淮生一時間也有些扛不住了。


    自打去了河北便一直吃素,方寶旒去了洛邑遊曆,自己迴汴京也沒見著人,可以說這大半年來陳淮生一直用修行來打磨自己。


    一直到眼前這個女子的出現。


    伴侍,就是半徒半侶的意思。


    這是修行界獨有但是又是最常見的一種身份。


    以雙修之道而居,但卻又沒有道侶之間那種名分和責任義務。


    往往都是那種有一定身份地位和層級的修士,有了固定的道侶之後,不願意再承擔更多的責任義務,更願意以一種相互提攜共進的方式來確定下來的關係。


    隻是對陳淮生來說,他還未曾考慮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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