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找到商九齡時,正巧商九齡、丁宗壽和朱鳳璧都在。


    三人都在,最好不過,陳淮生用自己的隱形神識飛快地掃描了一眼三人。


    這是他在築基之後得到一份福利,那就是太上感應術與本身神識的融和變得更加圓融互益,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使得無論是自身內觀根骨肺腑,還是對外的神識感應,都已經晉入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不過對這一太上感應術和神識觀視的融和,陳淮生尚未完全掌握。


    他隻是感覺這裏邊還應該有很大的潛力可挖,或者說這裏邊還有很多奧妙自己尚未揣摩透,需要慢慢來。


    今日麵對本宗三大佬高踞,他實在忍不住,終於啟動了隱形神識對三人進行了一輪神識觀瞄。


    三人此時都處於一種放鬆的狀態下,當陳淮生的神識觀瞄掠過時,三人都有所感應。


    尤其是丁宗壽,立即毛骨聳立,氣機頓發,眼中晶芒綻射,落在陳淮生身上。


    便是商九齡和朱鳳璧也是被陳淮生這一手神識觀瞄所刺激,氣機勃發,應急護盾陡然而生。


    “咦?”商九齡和朱鳳璧尚未發作,丁宗壽已經勃然變色:“陳淮生,你這是何意?”


    陳淮生趕緊躬身行禮:“弟子冒昧,隻是恰巧被三位師長氣機激發鎖定,所以下意識地就發動了觀瞄之術,還望三位尊長恕罪則個。”


    丁宗壽狐疑地看了一眼商九齡。


    他對陳淮生不熟,甚至隻是見過幾麵。


    但他也知道自打這個陳淮生緊隨自己孫女婿王馳築基之後,已經取代了趙嗣天,成為重華派年青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了。


    哪怕是對這個陳淮生再不待見,他也得承認,這個家夥已經不能用奇才來形容了,而真正是一個異類。


    不同於一般的修士的異類,能以二十歲入門,卻在二十五之齡築基,隻怕整個大趙修真界數千年曆史中,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但對於自己來說,一個築基而已,他可以唿吸之間就將對方擊殺,當然,他不可能這樣做。


    隻是這家夥的放肆舉動,還是讓他很是惱怒,而這樣一個借口也很牽強,讓人很不明白,所以他才會看商九齡一眼。


    這是對方的弟子,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難道商九齡沒有責任?或者就是商九齡的刻意為之?


    朱鳳璧搶在商九齡之前嗬斥了陳淮生,聲色俱厲。


    陳淮生也是連連道歉,滿臉誠摯,隻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體內氣機受到壓製之後突然爆發,然後就是被三人強大氣機牽引,就一下子做出了這種唐突之舉。


    倒是在朱鳳璧和丁宗壽都狠狠批了陳淮生之後,陳淮生才猛然想起,今日時間不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商九齡已經接過話頭:“那這一眼觀識,可有什麽講究?”


    陳淮生笑了起來,“師尊,弟子不過是在藏經閣中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強化修煉了一下,略有進境,方才真的是突然受了氣機的導引而爆發,難以控製,……”


    陳淮生的話有點兒含糊其辭,但商九齡也不在意。


    他隻是驚訝於陳淮生在築基之後就顯得與以往的低調有些不一樣了,居然敢以神識觀瞄的方式來窺探三人了。


    雖然這一眼在他們麵前還是有點兒粗淺了,但有這份勇氣和能力,也算相當難得了。


    “那你看為師和丁師兄、朱師兄的氣機天象了麽?”商九齡含笑問道。


    商九齡的態度讓丁宗壽很不滿意,朱鳳璧也有些詫異,但卻也沒有說什麽。


    “弟子一直聽說紫府三境界九氣象變幻莫測,蘊髓境厚積薄發,凝魂境心鶩八極,潤魄境神遊萬裏,一旦九九歸元,便能金丹大成,……”


    紫府境和築基層是截然不同的。


    築基層層級分明,每一層級都有幾位清晰的界限,你可以越重破層,但卻無法超越太多,二重基本上就是極限。


    但紫府境卻是三元混沌,天地人,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翻覆。


    也就是說,紫府境之間的差距是沒有那麽大的,即便是居於蘊髓境也就是所謂的人境,一旦殺機勃發,一樣可能天地翻覆。


    當然這並不是說,你蘊髓境就可以隨意掀翻擊殺凝魂境(地境)、潤魄境(天境)了。


    隻能說這之間的差距不能代表一切,可能會因為某一些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而發生異變反轉,一切都不是絕對的,而不像築基初段你想要掀翻築基中段或者高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這是你的體悟,倒也有些道理。”商九齡含笑道:“淮生你還沒有迴答為師的問題呢,你這一神識觀瞄,看出我們仨什麽天地奧秘了?”


    陳淮生尷尬地撓了撓腦袋,訥訥道:“師尊,弟子唐突,……”


    “不必諱言,難道我們還能因為伱這一眼就生出嫌隙,起了隔閡?”朱鳳璧笑了起來,“丁師兄,你說呢?”


    丁宗壽陰沉的臉上稍稍緩和,“說吧,我也想聽聽你這一眼的奧秘。”


    “師尊師伯,弟子也隻能看出丁師伯已然在蘊髓高境了吧,距離晉階凝魂境隻有一線之遙,但應該是道骨受限,還需小補,……”


    一句話就讓丁宗壽微微色變,這家夥,居然能看出自己道骨有虧?不簡單呐,難怪商九齡如此看重這家夥。


    “至於朱師伯和師尊都還在蘊髓中境,但朱師伯靈根未透,如果不能點破這一點,怕是徘徊良久,難見真功。”陳淮生自顧自地道:“師尊反倒是最順遂的,如果弟子所見不虛,隻怕三五日內就能明見高境。”


    陳淮生最後一句話讓丁宗壽和朱鳳璧都是震驚無比,迅即將目光落在商九齡身上。


    丁宗壽的修行最高這不是秘密,商朱二人都清楚,但高也有有限,處於同為蘊髓境中的層麵,單論戰鬥力,高境並不比中境強得了多少,還要看各自在法術上的修為表現。


    所以大家對各自靈境水準都心照不宣心裏有數,但是能被陳淮生這一個築基初段窺破虛實,這就有些驚人了。


    更為讓人感到震驚的是他居然能看出三人的症結何在,還點破了商九齡晉階紫府蘊髓高境在即這一點。


    這個情況,即便是丁宗壽和朱鳳璧也隻是隱約感覺到,尚未確證,卻被陳淮生直接點穿了。


    所以連商九齡一時間都駭然無比。


    殿內一時間有些無言地沉寂,三人震驚之餘都不知道該如何迴應才好。


    陳淮生也不做聲,隻是靜靜地等待。


    “好!”許久,商九齡才不無感慨地喊了一句:“淮生,大出我的意料啊,好!”


    丁宗壽目光死死盯著陳淮生,一字一句:“你的神識精進若斯,連我們的根骨氣象都能窺破?這是何等神術?”


    陳淮生夷然不懼,“弟子在未入宗門時,便習得一門太上感應術,乃是在天雲宗分派青木門時所得,當初因為未曾悟道,便隻能修行此道,也算小有造詣,後來入門之後,神識觀想便突飛猛進,估計應當是與此有關,弟子也向吳師伯稟報過,再後來,吳師伯授予弟子一門三象歸元殘篇,亦對神識有所助益,在築基之後,弟子感覺這神識觀想異變,自身感覺和視線均有大幅度提升,所以今日才會受氣機感應,釋放觀瞄,……”


    半真半假,但是卻是七分真三分假,甚至是八分真,二分假。


    太上感應術也好,三象歸元殘篇也好,築基之後大漲也好,這都是真的,吳天恩的指點傳授也是真的,但是這太上感應術很顯然對神識觀想的融合與提升,他卻沒提,也沒有提體內鼎爐對神識感應聚焦的提純之力。


    這些都秘而不宣,全憑自家領會。


    這修行本來就是如此,千人千麵,同樣的書冊功法,同樣的境界,甚至同樣的靈根屬性,但是修行出來,就參差不齊,迥然各異。


    “噢,那這等精妙之術,淮生你卻可以還好琢磨煉化,若是有暇,不妨著述出來,亦可列入藏經閣中,供弟子們參詳。”丁宗壽捋著頜下山羊胡子沉聲道。


    “自無不可,但這內裏還有一些關節,單純太上感應術意義不大,與三象歸元相結合才有精進的餘地,另外三象歸元因為隻有殘篇,即便是弟子也遲遲未能入港,後來不得不用龍虎三元會訣來彌補,才有所好轉,弟子還在琢磨要把其中精義參詳明白,才好動筆,若是因為三象歸元殘篇而引來不必要的歧途,反為不美了。”陳淮生泰然自若地應道。


    “那你覺得這本書什麽時候能寫出來?”丁宗壽可不容對方輕易擺脫。


    “若是三象歸元中篇和下篇能找到,那頂多一二十日便能寫出來,但若是沒有中下篇,單靠龍虎三元會訣,卻就慢了,沒準兒要一年半載去了。”陳淮生能感受到丁宗壽的不滿意,隨即道:“但一年之內,相比應該有一個初稿出來。”


    丁宗壽這才滿意地點頭:“那好,我們就等著看你這門神術的精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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