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鍾文登時動容,臉上的怒意瞬間散去大半。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殺心有了動搖。


    一件能夠掌控靈魂的混沌神器,在與強敵交手之時可以帶來怎樣的幫助,隻是想想便讓他心動不已。


    “就如同炎姑娘那般。”


    林北伸手指了指炎瀟瀟,又指了指書架上的玄天寶鏡,滿臉真摯地解釋道,“往後但凡有需要用到混沌鍾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林某絕不推辭,自當唯你馬首是瞻。”


    “就這?”


    鍾文使勁咽了口口水,臉上卻故作不屑。


    “其二。”


    林北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道,“林某願意將當年的一些隱秘拿出來分享,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


    “隱秘?”


    鍾文心中一動,臉上卻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區區一個手下敗將,能有什麽了不起的隱秘?”


    “你隻知林某當年為了讓混沌鍾認主,不惜獻祭了整個三聖界的生靈。”


    林北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可你又是否想過,混沌神器來自原初之地,我是如何知曉這種方法的?”


    “這……”


    鍾文愣了一愣,本能地猜測道,“三聖界的林北,不是原初之地十絕殿主的混沌分身麽?”


    “那又如何?”


    林北反問道,“投入下界的混沌分身若是不能破碎虛空,和本尊又有什麽關係?”


    “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鍾文撫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指了指不遠處的史小龍,“而且長生劍認他為主的時候,似乎並不需要那麽多步驟,獻祭這一套你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你有所不知,混沌神器認主本來講究個隨緣。”


    林北接下來的話語,多少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奈何下界的天道法則並不完善,若不獻祭海量生靈在一段時間內將之補充完整,神器就算想認主,也是無法做到的。”


    “這些東西……”


    鍾文的臉色漸漸凝重,“想必不是你自己悟出來的。”


    “我若是能在聖人境界勘破天道缺失。”


    林北哈哈一笑道,“那五大元聖和夜江南哪裏還有資格與我齊名?”


    “這樣說來。”


    鍾文眸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你是得了高人指點?可三聖界之中最強不過聖人,又有誰能掌握此等奧秘?”


    “我。”


    “哈?”


    “準確地說,應該是原初之地的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相隔兩界的本尊與混沌分身,應該無法溝通才對。”


    “對於別人來說的確如此。”


    林北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不過林某曾經從黑棺主教那裏習得一門秘法,能夠將自己的意念傳遞給下界分身,雖說效果不太穩定,且無法得到任何反饋,卻也算得上十分逆天,足以令下界林北的成長速度遠勝同輩,直至站在世界之巔。”


    “黑棺主教?”


    鍾文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意料之外的人物,“南野長離?”


    “南野長離?”


    林北竟似並不清楚黑棺主教的底細,“這是他的真名麽?”


    “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鍾文不解道,“看來你們並不是什麽知交好友,他又憑什麽要將這等秘法傳授於你?”


    “這就是林某想要與你分享的隱秘,世間隻有四個人知曉的秘密。”


    林北突然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說道,“其實我曾經與其他兩大勢力結成同盟,其中之一,便是黑棺。”


    “哦?”


    鍾文眼皮微微一跳,口中淡淡地問道,“那還有一個呢?”


    “天音崖。”


    林北的迴答不出意外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風無涯?”


    鍾文表情說不出的古怪,“風無涯跟黑棺結盟?”


    “不錯,世間知曉這個盟約的一共隻有四人。”


    林北點了點頭,如實答道,“風無涯,黑棺主教,黑棺大祭司還有我,而合作的目的也隻有一個,便是奪取落入三聖界的三件混沌神器。”


    鍾文眼睛瞪得老大,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其實這個聯盟的發起者,乃是琴心殿主風無涯。”


    見他沉默,林北自顧自道,“據說他曾經結識了一名來自混沌之門的強者,並與之相交莫逆,無論是令混沌神器認主的獻祭大陣,還是這種能夠溝通下界分身的秘法,皆是出自此人之口。”


    來自混沌之門的強者?


    難道是……風之主宰易小風?


    鍾文心中一動,雖未出言打斷,心中卻已經有了猜測。


    “得了消息的風無涯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林北接著又道,“他第一時間便找到了黑棺主教,以提供秘法為條件,請求黑棺的兩位混沌境強者出手相助,在三聖界投下混沌種子,等奪得了混沌神器之後再由三人平分。”


    “等等!”


    鍾文敏銳地抓住了他話中的邏輯漏洞,“風無涯自己就可以投下分身,又為何要求助於臭名昭著的黑棺?”


    “據他當時所說,是因為自己身具魔靈體,這種體質一旦覺醒,存活率實在太低,即便投下混沌種子,多半也是竹籃打水,還不如找人合作,平分神器,成功的概率要大得多。”


    林北表情多少有些尷尬,“如今想來,這番話自然是一個字都不能信的,可當時聽起來卻覺得頗為合理,讓人找不出什麽破綻。”


    鍾文冷笑一聲,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他當然知道風無涯不但將混沌種子投入下界,更是成功躋身上古至強者之一,成了五大元聖中赫赫有名的“琴聖”。


    而且根據黎冰提供的信息,風無涯在原初之地和三聖界的妻子都叫作淩清雪,又同為通靈體的擁有者,自然不難猜到他們夫妻倆都在三聖界投放了混沌種子。


    至於在三聖界的兩人是如何相遇的,則多半和那個能夠溝通分身的秘法脫不了幹係。


    “當初風無涯之所以會找到黑棺主教,乃是因為黑棺不但擁有兩位混沌境強者,更是聲名狼藉,作惡多端,乃是被整個原初之地排擠的存在,不太可能與其他勢力合謀算計他。”


    林北停頓片刻,接著又道,“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黑棺大祭司的混沌分身早年已經死在神女山手中,而黑棺主教則因為修煉了一種分裂靈魂的秘法,導致靈魂並不完整,因而根本就凝聚不出混沌種子。”


    “可既然被黑棺知道了消息,風無涯已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最終雙方協商之後,又拉了林某入夥,組成三方同盟共謀大事。”


    “找誰不好?”


    鍾文不解道,“為何偏偏要找你?”


    “十絕殿與黑棺曾經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合作。”


    林北一臉平靜地答道,“林某與黑棺那兩位也算是老相識了。”


    “原來如此。”


    鍾文冷笑著嘲諷道,“看來你早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能夠做到一域之主的,誰還沒有點黑曆史了?”


    林北淡淡一笑,臉不紅心不跳地答道,“按照當時的約定,是由林某以秘法溝通下界分身,助其奪得一件混沌神器,從而一舉製霸三聖界,屆時另外兩件自然唾手可得,到時候再想辦法晉階魂相,破碎虛空,事成之後三家各得一件神器,可謂是皆大歡喜,誰料半路殺出你這麽個程咬金來,最終竹籃打水,功虧一簣,當真是可惜了。”


    “以風無涯的尿性,就算真的成功了。”


    鍾文不以為然道,“他也會想方設法幹掉你們兩家,自己獨吞三件神器。”


    “還別說,依林某猜測,風無涯交給黑棺的秘法之所以隻能單向傳信,多半也是被他動了手腳,從而令我的分身無法將下界風無涯的消息傳遞迴來。”


    林北眸中靈光閃動,一字一句地說道,“此人心機深沉,狡詐如狐,可以說是將我十絕殿與黑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如今細想,林某的身死與黑棺的覆滅,多半和此人脫不了幹係。”


    “哦?”


    鍾文登時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當初就是他故意將天鵬後裔的消息透露給我。”


    迴憶過往,林北的臉色多少有些陰沉,“引得我向他們兩家盟友求助,一起設下圈套圍剿獸王天鵬,這才致使林某身受重傷,最終遭了黑棺的暗算。”


    “哦?”


    鍾文表情登時有些古怪,“怎麽和我聽說的版本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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