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龍帝國境內,在靠近邊境草原的位置,有一條寬敞的河流,喚作七裏河。


    雖然名為七裏,此河卻橫跨邊境,直貫草原,據說可以直通大乾帝國西岐省境內的西庭湖。


    然而這一說法並沒有得到驗證,隻因與西庭湖清澈的湖水相比,此河的水質卻要差上不少,其中泥沙混雜,從上往下看去,一眼無法望見河底。


    此時的河畔上方,三道白色身影正懸空而立,踏風而行。


    三人身上的白衣前方,都帶著黑色的“卍”圖案,四周被黑色火焰包圍,當先一人的胸口上方,還繡了一個金色的“叁”字。


    此人麵色略微有些蒼白,眼中透著邪魅的紅色光芒,此時正緊鎖著眉頭,情緒似乎極度不佳。


    “咦?”身旁一人在空中眼神四顧,視線忽然停留在下方某處。


    隻見他身形一閃,出現在河畔之上,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什麽,隨即又瞬間返迴到另外兩人身旁,將手中之物遞到為首那人麵前:“三殿主,這可是濁龍身上的東西?”


    隻見此人手中握著的,乃是一塊小牌子,上麵刻著一個大大的“濁”字。


    “不錯,這正是濁龍入選神殿十二柱之時,本座親自找人替他打造的生死牌。”看見這塊牌子的瞬間,為首之人麵色劇變,眼中露出無窮兇光,“看來我那寶貝徒弟就是在此地遇害的,可惡,當真可惡!”


    原來此人正是堂堂暗神殿三殿主沈巍,也是濁龍的師尊。


    而站在沈巍左右兩側的,分別是他的兩名親信長老黑芍和陀天夜。


    所謂的“生死牌”,乃是兩塊以特殊材料煉製而成的靈紋牌,分別持在兩人手中,靈紋中滴入了持有者的鮮血,一旦其中一人殞命,另一個人便可以通過“生死牌”感受到。


    “以鬼魈的實力,竟然能夠打敗濁龍?”黑芍頗為吃驚地說道。


    “鬼魈那小子的實力本就不如濁龍,又在地牢裏關了這麽久,命都去了半條,單打獨鬥怎麽可能殺得了他?”陀天夜十分肯定地說道,“定然是二殿主插手了。”


    “厲天帝那老鬼自負得很,應該不會親自出手對付濁龍。”沈巍搖了搖頭道,“不過難保他不會安排年輕弟子介入,譬如說……迦樓!”


    暗神殿十二柱之首的迦樓,正是二殿主厲天帝的親傳弟子,也是所有暗神殿長老一致公認的年輕一輩最強者。


    “三殿主所言極是。”黑芍聞言,連連點頭道,“如此看來,鬼魈能夠逃跑,多半是得了迦樓之助。”


    “既然濁龍的生死牌出現在這裏,那麽鬼魈應該是逃往大乾去了。”沈巍瞥了一眼大乾帝國所在的方位,冷笑一聲道,“厲天峰那老鬼活著的時候討人厭,死了還要留個徒弟繼續惡心人,殺了本座的愛徒,還想瀟灑跑路,當真是癡人說夢!”


    說罷,他輕輕跨出一步,瞬間出現在十丈開外,朝著大乾帝國的方向淩空而去。


    黑芍與陀天夜二人對視一眼,也紛紛展開身法,緊隨其後。


    三名氣勢驚人的靈尊大佬之中,沒有任何一人會料到,鬼魈居然在陰差陽錯之下,走了“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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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姑娘,你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夜色已深,再次拉開車廂前的簾子,迎接朱聰的,依舊是寧潔仙女般的容貌和冷漠的神情。


    “小妹並不餓,朱兄請自便。”寧潔的麵色略顯蒼白,中氣虛弱,說話聲音又輕又軟,為本就俏麗的容顏平添了一分柔弱的感覺,看得朱聰心頭一跳,不覺生出憐惜之感。


    對於天輪境界的修煉者而言,三天不吃不喝,並不會帶來太大的困擾,然而寧潔被縛靈索捆綁著,體內靈力猶如石沉大海,完全無法調動。


    此時的她,除了身體素質略微強一些,便與普通的民間女子無異,這般不吃不喝,頓時陷入到極度虛弱的境地之中。


    “寧姑娘又何必如此?”朱聰歎了口氣,柔聲勸道,“朱某雖然手段不當,卻也不過是請姑娘破譯上古神文,這本不就是你所喜愛的事情麽?”


    “朱兄,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娟姐?”寧潔忽然問道,“還是說,你對她的甜言蜜語,都隻不過是為了將我騙出來?”


    朱聰聞言默然,久久沒有迴答。


    “朱兄若是需要小妹相助,隻管來尋我就是,又何必要欺騙娟姐的感情?”寧潔見他反應,心中了然,話語之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憤恨之意,“娟姐是小妹在學宮之中最好的朋友,你這般傷害她,卻讓小妹如何幫你?”


    “寧姑娘,朱某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麽?”朱聰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道,“自始至終,我喜歡的人,都是你。”


    “朱兄,小妹對你並無男女之情。”寧潔冷冷道,“況且你喜歡的是我,卻又欺騙娟姐的感情,這等心性人品,教人如何能夠接受?”


    “寧姑娘,感情的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這般簡單……”朱聰辯解道。


    “朱兄沒有必要對我解釋,你的感情之事,小妹並無興趣。”寧潔打斷他道,“而你的所作所為,更是教人難以忍受,請恕小妹不會幫你。”


    “寧姑娘。”朱聰麵色一變,“為兄對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鑒……”


    “朱兄,還請你莫要再苦苦糾纏了。”寧潔斬釘截鐵地說道,“小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什麽!”朱聰臉色煞白,顫抖著說道,“是、是那個叫做‘鍾文’的少年麽?”


    即便早有所料,真的從寧潔口中聽見這句話,對朱聰的心靈卻還是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寧潔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臉上卻不覺浮現出兩抹嬌羞的紅暈。


    “果然如此。”


    悲傷、失望、嫉妒、憤恨……朱聰臉上的表情不停變換著,各式各樣的負麵情緒紛至遝來,心緒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寧姑娘,你知道麽?”也不知過了多久,朱聰的麵色忽然平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聲音變得無比冷冽:“你那位親愛的娟姐,也喜歡鍾文。”


    寧潔聞言一愣,再次轉過頭來,眼中帶著一絲將信將疑。


    “那一日在‘聞到客棧’之中,她對我吐露心聲,表達了對那個少年的喜愛。”朱聰不緊不慢地說道,“於是我就在酒水裏下了藥,趁她被迷暈之際,奪走了她的貞操。”


    “你……”寧潔氣得渾身發顫,幾乎說不出話來,“你好卑鄙!”


    “卑鄙麽?或許吧。”朱聰微微一笑道,“可是你猜怎麽著?有了夫妻之實以後,朱某再花言巧語一番,結果你的好娟姐居然就轉變了心意,同意嫁我為妻了,可見女人口中的喜歡,也不過如此,並沒有多大的分量。”


    寧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美眸狠狠瞪著朱聰,眼中幾欲噴出火焰。


    “你說,若是咱們之間也有了夫妻之實。”朱聰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那親愛的鍾文,還會不會接受你呢?”


    “你、你想做什麽?”寧潔麵色劇變,顫聲問道。


    “原本我是打算先哄得你出手幫我破譯《天衍訣》,奪得神算堂的繼承權之後再走這一步的。”朱聰咬著牙,聲音愈發陰冷,“畢竟我也不敢確定你若是失去貞操,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不願相助於我,那朱某也無路可走,隻好出此下策,鋌而走險了。”


    “你敢!”寧潔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覺陣陣虛弱感襲來,嬌軀無力,複又“撲通”一聲跌坐在車廂的座椅之上,隻好口中威嚇道,“我就是自盡,也絕不會委身於你。”


    “是麽?到此地步,反正朱某也沒有退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朱聰臉上的表情漸趨猙獰,“若是不能得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我也算死得不冤。”


    “你、你別過來。”眼看著朱聰眼神淫_邪,步步逼近,寧潔眸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隻是渾身綿軟,在縛靈索的束縛之下,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放棄吧,這荒郊野外的,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朱聰三兩步來到寧潔身前,仔細打量著她絕美的臉蛋和曼妙的身姿,眼神無比熾熱,恨不能將眼前的女神一口吞下,他伸出右手,緩緩撥開散落在寧潔臉上的秀發,喃喃自語道,“美,真是太美了,隻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小諸葛’朱聰。”


    “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


    寧潔恨恨地說道,淚水卻止不住地自眼角落下。


    知道自己的清白之身將要毀在這人麵獸心的畜生手中,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深深的絕望。


    一張笑嘻嘻的清秀臉龐不自覺地浮現在腦海之中,令她心中一痛。


    她之所以隻提“爺爺”,卻不提鍾文,正是因為連她自己都相信,一旦失去了貞操,鍾文便不會再接受自己,這段埋藏心中的情感,定然要畫上一個句號。


    “那可說不準。”朱聰的聲音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畢竟,我可是他未來的孫女婿。”


    言語間,他的右手緩緩伸向寧潔胸前的衣襟,動作很輕,很柔,卻如一條毒蛇,讓她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再見了,爺爺!


    再見了,娟姐!


    再見了,鍾文!


    她無力地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打濕那吹彈可破的柔嫩臉頰。


    這一刻,寧潔下定決心,一旦恢複行動能力,就親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眼看朱聰的手指就要觸及寧潔領口的衣襟,伴隨著“啪”地一聲輕響,原本略顯昏暗的馬車車廂,忽然明亮了不少。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自兩人頭頂響起。


    朱聰心頭一緊,瞬間向後退開兩步,全神戒備,抬頭望去。


    他驚愕地發現,整個車廂的頂蓋不知怎地,竟然消失不見了。


    藉著皎潔的月光,他可以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懸空而立,臉上那懶洋洋的笑容顯得既熟悉,又討厭。


    “鍾文!”


    看見空中那道瘦長的身影,寧潔忍不住驚唿起來,聲音裏充滿了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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