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我真是個蠢女人。”


    枂蓧嫻擦了擦有些泛紅的眼眶,嘴角依舊微微勾起,淚水卻決了堤似的,止不住地潸然而下,也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輸給林星月怎麽了?當世能夠打贏林星月的又有幾人?這樣簡單的道理,為何我一萬多年都沒能想明白?”


    “這有什麽奇奇怪怪的,人不就是這樣,容易犯渾,容易上頭,越顯而易見的事情,往往越是視而不見。”


    鍾文斜靠在洞壁之上,懶洋洋地凝視著洞頂石紋,“我不也是花了三年時間,才認識到自己原來這樣優秀,這樣完美。”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麽?”


    枂蓧嫻滿頭黑線,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才生出些人生感悟,被你一攪和,情緒都給敗幹淨了。”


    “哎,有時候說真話,別人反倒聽不進去。”


    鍾文搖頭晃腦地感慨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故作深沉道,“不過最近有位漂亮姐姐送給我一句話,倒是可以轉贈於你,相信自己,是時候卸去這一身的枷鎖了。”


    他竟是將南宮靈的話語,原封不動地套在了枂蓧嫻身上。


    “枷鎖……麽?”


    枂蓧嫻微微動容,若有所悟,過了片刻,忽然迴過神來,一臉狐疑道,“漂亮姐姐?莫非是你的……?”


    “像我這樣完美的存在,套用一句老話,叫作是男人都想成為我,是女人都想嫁給我。”


    鍾文瞥了她一眼,淡淡地答道,“身邊有那麽幾十上百個年輕漂亮的姐姐妹妹,很奇怪麽?”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自稱光棍。”


    枂蓧嫻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還死皮賴臉非要纏著人家叫媳婦兒。”


    “哎,我這不是看你傷得太重,一副快要嗝屁的模樣,才想著讓你開心開心麽?”


    鍾文搖頭歎息道,“一想到或許有機會可以得到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你是不是精神大振,連傷勢都恢複得快了幾分?我這是為你好知道不?真是個不識好歹的笨女人!”


    “滾!”


    枂蓧嫻在他肩膀上重重打了一下,笑罵一聲道,“見過自戀的,可像你這麽自戀的,姑奶奶還是生平第一次遇見!”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在鍾文麵前已經完全放飛自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坐就坐,想躺就躺,髒字粗話更是隨口就來,什麽仙子儀態,什麽高人形象,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是種從來沒有過的新奇感覺,一度讓她忐忑不安,卻又無比享受。


    人一旦放開了,想要重新收斂起來,還真是要困難得緊。


    她甚至有些懷疑,等到迴去以後,自己還能不能變迴從前那個溫柔端莊,高貴嫻雅的枂仙子。


    當然,前提是還能迴得去。


    時光就在兩人的閑聊拌嘴中飛逝而過,本該陰氣森森的洞穴之中,竟然隱隱透著幾分歡愉和溫馨,就仿佛受到了神秘力量的保護,竟然連洞穴深處的惡意都無法靠近。


    兩人時而嬉笑怒罵,時而竊竊私語,枂蓧嫻或掩唇輕笑,或似羞似嗔,或眸光若水,或妙目圓睜,表情變化之豐富,怕是連林星月都未曾見過,竟似完全忘記了洞外還有可怕的敵人在虎視眈眈。


    大哥不愧是大哥!


    連混沌境的牆角都敢挖!


    這撩妹技巧,簡直歎為觀止!


    看來我這月下老豬,是沒有出場機會咯!


    整個過程中,肥膘十分知趣地趴在地上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假裝睡覺,心中則是感慨萬千,對鍾文佩服得五體投地。


    “鍾文,謝謝你。”


    枂蓧嫻忽然凝視著他的眼睛,嗓音柔和而真誠,一字一句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般開心了。”


    這是她第一次直唿鍾文的名字,而沒有使用“你”和“臭小子”之類的稱唿。


    兩人的身體也在不知不覺間,緊緊靠在了一起。


    枂蓧嫻不斷告訴自己,這樣做隻是為了療傷,內心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於和這個年輕男子的肢體接觸,她並不如何排斥。


    “那還用說麽?”


    鍾文擺了擺手,一臉的理所當然,“和我這樣優秀的男人聊天,可不就是無上的享受?別的男人哪能給到這樣的體驗?”


    枂蓧嫻表情一滯,眸中隱隱閃過一絲不自然。


    “怎麽?”


    鍾文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眼神,這一次語氣卻並不尖酸,“又想起林北了?還是放不下他麽?也難怪,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就算養條寵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忘卻了。”


    “倒不是放不下他,我也不是十七八歲的無知少女,不至於不懂當斷則斷的道理。”


    枂蓧嫻輕輕搖了搖頭,美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隻是有些想不明白,一個人的前後變化竟然可以這樣大,若說相識那麽多年的他都是在演戲,那此人的演技和心智也未免太過厲害,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當真教人毛骨悚然。”


    “換了個人?”


    鍾文渾身一顫,腦中靈光一閃,仿佛抓住了什麽重要信息,可再要細想,卻又是朦朦朧朧的一團漿糊,“林北換了個人?”


    “我的意思是,他演技太過逼真,就像是換了個人……”枂蓧嫻尚未察覺到他的異狀,隻是隨口應了一句,接著又喃喃自語道,“隻是以他這樣的智慧和手腕,應該清楚隻要不出意外,我多半會嫁入通靈海,早晚要成為他的人,又何必這麽急著對我痛下毒手,甚至不惜聯合黑棺……”


    鍾文腦中卻“嗡”的一聲,仿佛炸開了一般,無數信息突然串聯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線索。


    是啊,這十絕殿殿主的操作,屬實有點迷!


    分明已經俘獲了枂蓧嫻的芳心,隻需假以時日,便能抱得美人歸,卻火急火燎地聯合黑棺偷襲自己未來的老婆。


    既然已經徹底撕破臉皮,身為混沌境大佬的林北親自出馬追擊枂蓧嫻,本來無可厚非,可他卻偏偏要帶上一個魂相境的女人,還是個在鍾文看來戰鬥力並不出眾的女人,反倒降低了其自身速度,給了獵物以喘息之機。


    適才鍾文已是窮途破路,肥膘又被黑袍女子牽製,本來是個必死之局,林北卻莫名停手,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山豬救迴洞穴,愣是沒有追趕一步。


    種種怪象湊在一起,真相已然唿之欲出。


    真正的林北,已經死了!


    鍾文腦中霎時間迴想起器靈林北的話語,隻覺茅塞頓開,一切都變得那樣清晰,那樣明了。


    “老四!”


    他眼中透著激動的光芒,一把抓住肥膘,急不可耐地問道,“剛才在外頭,你對付黑袍女人的那一劍,是什麽招數?”


    “黑袍女人?”


    肥膘聞言一愣,想了想道,“莫非大哥說的,是小弟自創的那招‘一劍斷萬古’麽?”


    “自創的?”


    鍾文大感意外,吃驚地對著它上下打量,“你不但可以使用人族靈技,居然還能自創劍法?老四你有點牛啊!”


    “慚愧慚愧!”


    肥膘紅著臉撓了撓頭,言辭謙遜,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小得意,“大哥你也知道小弟熱愛人族文化,這數千年來遍覽群書,尤其靈技類書籍更是讀了不下數萬冊,對於其中的劍法一道尤其癡迷,苦心鑽研之下,倒是被我誤打誤撞創出一門劍技,不過隻有四式,也不知屬於什麽品級,威力倒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一人一豬隨口閑聊的內容,卻聽得枂蓧嫻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頭山豬能夠施展靈技,已經算得上天方夜譚。


    可這頭山豬竟然還能自創靈技!


    她甚至可以預見到,即便以自己混沌境的身份,若是迴去宣揚此事,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說不定還會被誤認為是腦子瓦特了。


    “老四,你這套劍法,能不能教給我?”


    鍾文對於新鮮事物的接受度要比她強上不少,已然從先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接著問道,“我可以拿其他靈技和你交換。”


    “大哥願意學,是小弟的榮幸。”


    不料肥膘答應得十分爽快,完全沒有敝帚自珍的意識,“哪裏需要什麽交換?”


    “好兄弟!”


    鍾文興奮地拍了拍它肩膀,“話說你這門劍法叫什麽?”


    “小弟這套劍法,喚作八荒六合萬古蒼穹劍。”


    肥膘登時來了精神,拍著胸脯,洋洋得意道,“怎麽樣,這名字夠霸氣吧?”


    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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