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變弱了,還是我變強了?”


    望著被無數鬼麵觸手吞噬的鍾文,史小龍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口中喃喃自語道,“再見了師父,小龍會永遠記得您的。”


    “現在就說再見。”


    然而,不等他鬆一口氣,紮堆的鬼麵觸手之中,突然傳出了鍾文的嗓音,“會不會太早了點?”


    “啊!”


    緊接著,一道道璀璨華光穿透縫隙,照射四方,看似洶湧可怖的鬼麵觸手竟然齊齊色變,發出聲聲慘叫,隨後大片大片地碎裂開來,紛紛化作血沫殘渣,消散於天地之間。


    原本成百上千的鬼麵觸手竟然在短短數息之間毀滅大半,顯露出鍾文閃閃發光的挺拔身姿。


    隻見他笑嘻嘻地站在原地,握著天缺劍的右手垂在身側,竟是既不移動位置,也不出手抵擋,任由這許多鬼麵觸手落在體表光紋之上,一臉的雲淡風輕,從容淡定。


    而看似兇惡的鬼麵觸手一旦撞上光紋,便再也無法繼續前進,有的被阻隔在外,有的則直接灰飛煙滅,哪裏能給他造成絲毫傷害?


    “好厲害的防禦靈技!”


    接連兩次未能突破鍾文的防禦光紋,史小龍的臉色登時凝重了不少,眸中寒光閃爍,周身氣息愈發暴戾,舌頭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絲滲人的微笑,“那這樣又如何?”


    話音剛落,又有成千上萬條血紅色的鬼麵觸手自他背後瘋湧而出,彌漫天空,一個個麵目猙獰,兇焰滔天,一邊來迴蠕動,一邊對著鍾文虎視眈眈。


    與先前所不同的是,這一群觸手頂端的鬼麵較之先前要大了不止一圈,口中更是多出一對尖銳利齒,無論外觀還是氣勢俱都更上一層,令人一眼望去,便會不自覺地兩腿發軟,心膽俱寒。


    “去!”


    史小龍眼中閃過一絲暴虐之色,長生劍向前一指,厲聲喝道。


    這許多血色觸手登時爆射而出,鋪天蓋地地朝著鍾文疾射而去。


    麵對如此可怕的攻勢,鍾文卻依舊麵帶微笑,非但不作應對,反而將寶劍反扣在身後,擺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絕世高人形象,身上的四層道韻再度閃耀起來,整個人化作天空中最亮的星,簡直騷氣到不行。


    “轟!”“轟!”“轟!”


    鬼麵觸手毫不留情地轟在鍾文身上,前赴後繼,絡繹不絕,爆發出陣陣駭人聲響。


    然而,這一波更為強悍的鬼麵觸手卻依舊沒能突破鍾文身上的防禦光紋,反而在一番狂轟濫炸之後,自行消散了十之七八,剩下那數十條也皆是色澤暗淡,氣勢更是衰弱了不少。


    反觀鍾文非但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反而神采奕奕,容光煥發,仿佛吃了什麽大補之物一般。


    怎麽可能!


    史小龍的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那雙幾乎看不見眼白的黑色雙眸中射出無窮兇光,握著長生劍的紅色手掌喀喀作響,仿佛隨時就要飛撲而來。


    可不知為何,他卻生生克製住了這股衝動。


    “隻有這點本事麽?”


    鍾文笑嘻嘻地與他遙相對峙,直至四周的鬼麵觸手幾乎消散殆盡,才突然一劍揮出,動作說不出的飄逸瀟灑,淩厲無匹的彩色劍氣在空中一閃而過,輕而易舉地將剩下那三兩根血色觸手斬得粉碎,“看來你這所謂的混沌神器,也不過如此麽!”


    “區區一個螻蟻,安敢辱我!”


    這隨口一句嘲諷,卻仿佛戳中了史小龍的痛處,直教他麵色劇變,暴跳如雷,再也按捺不住,身形化作一道紅色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鍾文跟前,長生劍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對著他當頭斬落。


    “噹!”


    即便身具四重圓滿道韻,鍾文卻也不敢直接用肉身來硬抗長生劍,而是果斷抬起右臂,將天缺劍擋在頭頂,兩柄絕世神劍狠狠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道嘹亮的金鐵撞擊之聲。


    無邊銳意以兩人為中心四麵擴散,直達遠方,所過之處,萬物盡被斬碎成渣,竟是無一幸免。


    正麵硬拚了一記,史小龍在難以想象的巨力下被狠狠彈飛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反觀鍾文卻是巋然不動,依舊穩穩地站在原地。


    一招之間,高下立判。


    “再強的劍也隻是件兵器,實力強弱終究得看用劍之人。”


    鍾文嘴角微微勾起,“架,可不是這麽打的!”


    話音剛落,他腳下龍影盤旋,整個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待到再次現身之際,他竟已位於史小龍背後,果斷右臂一振,天缺劍化作一道寒光,疾如風,迅如電,直奔對方後心而去。


    “噹!”


    史小龍麵色一沉,用力一扭腰,反手揮出一劍,險而又險地擋住了鍾文的進攻。


    他隻覺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自劍身傳來,根本就無法抵擋,整個人身不由己地斜斜向下墜落,“撲通”一聲掉進血色水域之中,直激得浪花四濺,水柱衝天。


    在正麵硬拚之中,他竟然完全不是鍾文的對手。


    “一劍掃八荒!”


    將他打落水中,鍾文並不停歇,手中天缺劍輕輕向下一劃。


    這一劍看似毫不起眼,下方水域卻被看不見的力量強行分開,再次顯露出史小龍的身影。


    “砰!”


    一劍劈開水麵,鍾文眼神一凜,腳下龍影盤旋,瞬間出現在史小龍頭頂,再次舉劍猛砍。


    “噹!”


    雙劍第三次碰撞,史小龍毫無懸念地被再次向下砸落,陷入到更深層的水域之中。


    而鍾文卻毫不留情地提劍追來,攻勢竟是如同驚濤怒浪,一波接著一波,一浪強過一浪,連綿不絕,無休無止,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噹!”“噹!”“噹!”


    兩道身影疾速穿梭,飄忽不定,金鐵撞擊之聲不斷在各處響起,每一次的碰撞,史小龍都會被狠狠打飛出去,竟是一次都沒能拚過鍾文,當真是被揍得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不是混沌神器麽?不是很牛麽?”


    大占上風之餘,鍾文卻還不忘出言嘲諷,殺人誅心,“才這麽點實力,誰給你的勇氣敢自稱當世第一神劍來著?”


    “該死!該死!”


    史小龍氣得睚眥目裂,神情愈發猙獰,連嘴唇都被牙齒咬破,鮮血汩汩而流。


    四周被血霧滅殺的生靈不斷飄向他所在的方位,很快便被他吸入體內,化作無窮無盡的養分,填補著惡戰所帶來的損耗。


    與此同時,無數道腥紅色的鬼麵觸手自他身後噴湧而出,挾著無窮殺意,發了瘋似地朝著鍾文猛衝而去,源源不絕,無休無止。


    他竟是打算依靠長生劍的持久力生生耗死鍾文。


    殊不知此時的鍾文身上套了三件道韻戰袍,同時開啟了三種不同的道韻,不但防禦力冠絕天下,還能夠吸收能量,反彈傷害,堪稱是一座人形堡壘。


    在第二道韻的作用下,攻向他的鬼麵觸手越多,他所能吸收的能量也會相應增加,再加上六元神功本身就能夠吸收空氣中的能量,相輔相成之下,反倒讓他越打越是精神,體內魂力可謂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哪有半點損耗可言?


    如此一來,鬼麵觸手的消耗能力根本起不了作用,血海魔龍又被一哥牽製,而長生劍遇到了品質相當的天缺劍,也無法在兵器上占到多少便宜,處處受製之下,竟然迫得史小龍不得不和鍾文硬拚劍法。


    可單以劍道造詣而論,他又哪裏是鍾文的對手,自然被砍得左支右絀,難以招架,短短十數息間,便已落水十次,渾身濕噠噠的猶如落湯之雞,模樣說不出的狼狽。


    “啊!!!”


    這般被壓著打了許久,史小龍終於無法控製情緒,突然仰天一聲怒吼,無窮殺意自體內暴射而出,湧向四方,手中寶劍瘋狂向前揮砍,在空中化作道道虛影,整個人仿佛著了魔一般,“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奈何他的劍道造詣本就平平,這般胡亂揮劍看似威猛霸道,兇悍過人,落在鍾文眼中,卻無疑是破綻百出。


    “結束了!”


    他淡淡一笑,右臂向前一探,出劍如龍。


    “噗!”


    伴隨著一聲脆響,天缺劍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毫不留情地插進了史小龍的心髒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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