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豆的神情漸漸僵住,它不太明白老大此刻的眼神是什麽意思,它說錯什麽了嗎?


    “黑豆,”若靈蹲下來,“那個牛精做過什麽壞事?”


    黑豆想了下,就想搖頭,突然,它腦中亮了一下,緊接著,它把自己的小腦袋往下點了去。


    卻在這時,黑豆的小腦袋剛點到一半,就聽到若靈語氣平平地說道:“黑豆,不許撒謊。”


    頓時,黑豆就慫了,把點了一半的小腦袋收了迴來,緊忙地搖頭。


    若靈盡管對這個答案不感到意外,可也暗自鬆了口氣。


    她怎麽說也才剛開始修煉沒多久,贏了黑豆還可以說得過去,可若是比黑豆再厲害的……


    說實話,若靈真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出這個頭。


    “既然如此,那就別惦記著別人的東西了。”


    注意到淡定兔已經吃完了午飯,自己迴了籠子,若靈起身,走過去,拎起來,然後,迴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黑豆不明白了,“可是,那靈脈原本也不是牛精的啊,怎麽就成了它的東西了呢?”


    若靈:“你也說了是‘原本’啊。”


    黑豆迷糊了,想想又覺得不對,“那本就是個無主之物,不能因為它先得到了就成為了它的東西吧?”


    若靈迴過頭看了黑豆一眼,“怎麽不能?”


    若靈反問:“先到先得,為什麽不能?”


    “怎麽就能了?”


    黑豆跳腳,“難道不是誰實力強歸誰嗎?”


    若靈停下腳步,轉過身,黑豆的話沒錯,無主之物的確是誰實力強就歸誰。


    可是,在無主之物已經有了主人的情況下,“誰實力強就歸誰”這個道理就並不適用了。


    為什麽?


    因為,若靈是人。


    而黑豆,就算它開了靈智,修煉成精,已經能口吐人語、人立而行,可黑豆依然還屬於“獸”。


    若靈看了看竹月,看了看淡定兔,她相信,此時此刻,這兩小隻也和黑豆一樣,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靈……”竹月遲疑著開口,“我有點明白,又不太明白。”


    若靈不覺得這三小隻能聽懂她的解釋,她也沒什麽信心能解釋得清楚。可什麽都不解釋也不行,會讓它們,尤其是黑豆鑽了牛角尖的。


    那麽,要怎麽解釋才能讓他們容易明白呢?


    若靈找了塊幹淨的地方,盤腿坐下,三小隻立刻湊到近前來。


    “這麽說吧,”若靈覺得打比方應該是最好的解釋辦法,“小竹月,我把這張卡片送給你,這就是你的東西了,對吧?”


    竹月接過若靈遞過來的一張卡片,點點頭。


    “然後,黑豆也想要它,就仗著自己比你厲害,過來搶你。”若靈把那張卡片從竹月手上抽走,“你覺得,這行嗎?”


    竹月鼓起了一張小臉,怒視黑豆,想也不想地迴道:“當然不行,都說了是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了。”


    黑豆覺得很冤,怒視它幹嘛,它什麽都沒做,那都是老大說的,也是老大拿走的卡片。


    若靈笑了笑,把卡片遞迴給竹月,“你這個都不行,那又怎麽能對那個牛精做這種事?”


    竹月抱著卡片,呆了下,點頭,“是哦,不對呢。”


    黑豆卻沒有被說服,“可那條靈脈也不是誰給它的啊?”


    “那是老天給它的。”


    頓了下,若靈說道:“無主之物,先到先得,這是人類世界的道理。你們注定要修煉為人,所以,就得遵守人類世界的規則。”


    黑豆撇嘴,“這麽看,成為人也沒什麽好的,還不如就這個樣子,一切憑實力說話。”


    “那麽,我問你,憑實力說話的你們這些精怪,主宰了這個世界了嗎?”若靈微笑。


    黑豆唿吸不由得一滯,它不得不承認,無法不承認一個事實——主宰了這個世界的是人。


    “還有,”若靈繼續微笑,“若是成為人不好的話,為什麽你們精怪修煉的終點卻是化人形呢?”


    黑豆迴答不出。


    若靈收起笑容,表情認真:“這隻能說明一個道理,天道認可‘人’。那麽,你還覺得成為人不好嗎?”


    黑豆不吭聲,垂著頭,可身上的固執卻在漸漸消退。


    黑豆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就在它被說服了,認同老大的話的時候。


    所以,這就是頓悟嗎?


    黑豆的心裏升起一種明悟,可它又說不清自己都明白了什麽,又悟到了什麽。它隻是感覺到,似乎……世界美好了一些?


    若靈靜靜地坐著,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頓悟了,此時此刻,隻要默默地護法即可。


    旁邊,小竹月也自覺地擔任起了護法的任務,淡定兔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可若靈能察覺的出來,它的小身子也微微繃緊了一些。


    黑豆的頓悟隻幾分鍾就結束了,它對著若靈恭敬地行禮,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


    若靈開心,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解釋其實並不那麽好,好在黑豆能聽進去她的話。


    幾天之後的夜裏,若靈幾個正在修煉。


    忽然,若靈的耳朵微微一動,眼睛緩緩睜開,眼中疑惑。


    竹月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若靈的動靜,上前問道:“怎麽了?”


    若靈凝神細聽片刻,“你有沒有聽到……哭聲?”


    “嬰兒的哭聲?”若靈補充道。


    竹月落到若靈的肩膀上,仔細地聽了聽,搖搖頭。


    “那是我聽錯了?幻聽?”


    若靈的眉頭不禁蹙起,竹月飛到她的麵前,伸出一雙小手撫上她蹙起的眉頭。


    “若靈,修行之人是不可能聽錯的。”


    竹月的語氣非常肯定,她說道:“那聲音必然不普通,就算聽起來是嬰兒的哭聲。”


    “那是精怪?”若靈心中警覺。


    竹月搖頭,“應該不是,否則我也該能聽見的。”


    “老大,”黑豆也停下了修煉,“我可以召喚我的那些屬下,問問情況。”


    若靈眼睛一亮,“那就麻煩你了。”


    黑豆一喜,提升它在老大心中地位的機會來了。


    沒一會兒,黑豆就得到了一個消息,可卻是和嬰兒的哭聲八竿子不相幹的消息。


    黑豆有些愁了,這也不是老大要的啊。


    “怎麽?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嗎?”見黑豆神色有異,若靈問道。


    “是有個情況,可和哭聲沒關係。是那個牛精,它在渡劫。”


    黑豆抬頭,“化形雷劫。可是很奇怪,它應該離化形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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