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世界?”


    若靈抬眼問道:“你說的是我們修行者的世界,還是你們妖怪的世界?”


    老虎精不解,“這不都是一樣的嗎?”


    竹月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這老虎精的腦袋裏就沒有傳承記憶嗎?


    一樣?


    怎麽可能一樣?


    修行者的世界裏,有人修,妖修,魔修,鬼修,而妖怪的世界卻僅僅指的是妖修。


    偌大的修行者世界,妖怪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無語片刻,竹月把這其中的差別給老虎精講了。


    老虎精眼珠子又一轉,“就算我們妖怪歸修行者的世界,可修行者的世界也沒有法典啊,你沒有處置我的權利。”


    “嗬……”


    若靈被氣笑了,這老虎精知道的不多,卻自詡聰明,現在看來的確是有幾分聰明,居然還會狡辯。


    可是,這也隻不過是,自作聰明。


    “誰說修行者的世界沒有法典?”


    若靈抬手指天,“天道規則,因果是非,這哪一個不是法典?你自己的妖氣渾濁成這副模樣,你就沒點發覺嗎?”


    老虎精又納悶了,“妖氣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若風翻了個白眼,“妖氣怎麽可能是這個樣子?妖氣本應純淨,無論對修煉還是對化形都極有好處。你這個樣子,還指望著化形?你會連第一道雷劫都過不去的。”


    “什麽?!”


    老虎精大驚,不是實力越強,化形就越有把握嗎?


    繼而,它眼珠子又開始轉了,“那你們也不該處置我,我這不是無知者無罪麽!”


    若靈開始覺得這隻老虎精有些煩了,“若是天道也認為無知者應該無罪的話,你的妖氣還會這麽渾濁不堪?”


    “無知,不是你脫罪的理由。”若靈板著小臉說道。


    就在這時,不知何時消失的黑豆,一臉高興地從老虎精的洞府中走出,同時對若靈說道:“老大,有寶貝。”


    黑豆在聽過若靈的解釋後,也的確覺得就這麽殺死老虎精實在是太便宜它了,所以,幹脆就把老虎精的身家都收了吧,這麽一隻大精怪,肯定有寶貝。


    心中有著小算盤的黑豆當即就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老虎精的洞府裏,果然,有寶貝。


    “有一把劍,劍上有龍氣,所以我拿不出來,但是這個我可以拿出來。”


    黑豆跑迴若靈身旁,獻寶地舉起了一把匕首。


    匕首並不出奇,隻是以黑豆的經驗和眼力看,這匕首很不一般。


    若靈接過,拔出,隨手拿起腳邊的一塊石頭就劃了過去。


    石頭無聲分成兩半。


    切石頭跟切豆腐似的,果然不一般。


    這時,若風和竹月進去洞府,把黑豆無法碰觸的那把劍拿了出來。


    這把劍對若靈現在的身體而言,有點過大了,不過,在把劍鞘拿掉後,若靈就拿了起來。


    老虎精見此,心中又有一計生成,“那個,我還有些寶貝,我都給你,你饒了我怎麽樣?然後,我給你當牛做馬,給你當小弟。”


    這幾次三番地……求生欲也是夠強的。


    可若靈卻覺得很煩,忽然,她心中有一道明悟生起。


    其實,死亡並不是對罪人的懲罰,而是造福於大眾。


    讓罪人活著,還要浪費糧食,浪費看管的精力,還浪費了一塊土地。有這份糧食、這份精力、這塊土地幹什麽不好,非要用在罪人身上?


    而且,讓罪人活著,誰能保證就一定會改過自新?


    從來都是,人心隔肚皮。


    當然,若靈是沒想過要給老虎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它吃了那麽多鮮活無辜的生命,洗不白的。


    既然如此,幹嘛還留著它給大家添麻煩?浪費天地間的靈氣?


    所以,死亡不是懲罰,而是對眾生的造福。


    消滅一個罪人,大家心中就多了幾分安全感,生活就會更加自在快樂。


    若靈輕輕地笑了,“不怪這世界上有死亡這個刑罰,因為無論是誰,總會抱著‘活著就有機會’的這個念頭。”


    “你改主意了?”若風幾個敏銳地察覺到了若靈氣息的變化。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若靈說道:“所以,這隻老虎精才會又是狡辯,又是主動投降。”


    “可是,你活著,”她看向老虎精,“就有無數的生命會提心吊膽,以及,你做了那麽多惡事,為什麽還要留著你浪費世間資源呢?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說罷,若靈舉起手中寶劍,砍下老虎精的頭顱。


    竹月不明白了,“若靈若靈,為什麽又殺了它啊?它這一條命也不值得被它殺害的那麽多條命。”


    “是,當然不值得。”


    若靈說出了自己的感悟:“可是,它已經沒有資格再享用這天地世間的一切資源了,都已經沒有資格了,為什麽還要讓它去占有本該屬於其它生靈的資源呢?那是浪費,那是對其它生靈的不公。”


    “我們始終要為還活著的生靈著想,是嗎?”竹月若有所思。


    若靈點頭,看向老虎精的腦袋,“聽說有的精怪很厲害,砍斷了頭也能複活,它會嗎?需不需要再做點什麽?”


    “不需要,劍有龍氣,克製一切邪惡,它已經徹底死了。”若風作為靈獸,感覺更敏銳一些。


    “那就好。”


    若靈終於放心,轉頭吩咐黑豆:“招來一隻山鼠,給那幾個小精怪留個口信吧,我們就不和它們見麵了。”


    應了別人的請求來幫忙,接受報酬是應該的,但是看到那幾隻小精怪的可憐模樣,若靈說服不了自己去接受它們給的東西。


    聖母嗎?


    若靈不知道,她隻是想盡自己可能的去幫助它們。


    曾經學過一篇文章《魯仲連義不帝秦》,說的就是魯仲連功成不受賞,以及他的為天下排難解紛的高風亮節。


    “以挽救天下為己任”——若靈還沒有這麽高的覺悟,但是,既然有能力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又何必執意索取報酬呢?


    這與“聖母”與否無關。


    這世上需要幫助的太多,有值得幫助的,也有不值得幫助的。


    那幾隻小精怪,妖氣純淨,顯然是值得幫助的。


    幫助值得幫助的,這並不是什麽聖母,而是一種應有之義。


    一次討伐老虎精的事件,若靈發覺自己的心境又上升了。


    若靈突如其來地進入了頓悟狀態,若風幾個覺得驚訝極了,同時又心生羨慕,不過,它們自覺地在若靈的周圍擔起了護法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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