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突然間後院傳來一道巨大的撞擊聲音。


    接著隔開後院和大院的圍牆被撞出了一個大洞來,飛塵碎磚塊四處亂飛,飛揚的塵土中,一道身影飛跌而出。


    身影還沒落到地上,手掌便猛地拍打在地上,一個半空翻身,最終雙腳落地,站了起來。


    當身影雙腳落地,眾人才看清楚那是左樂。


    此時的左樂頭發披散,灰頭土臉,嘴角還帶著一抹血絲,臉色有些發白。


    “左師!”眾人臉色大變,紛紛驚呼著上前。


    不過眾人還沒走近,左樂已經伸手示意他們不要過來,目光卻看向被撞開的牆洞。


    一道白色身影不急不緩從牆洞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道黑色身影。


    飛揚的塵土漸漸散去,顯出那白色身影的廬山真麵目。


    一襲白色武者勁服,年齡在二十三四歲左右,身材挺拔,長相英俊,嘴角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微笑,一副對他人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架勢。


    “他就是林正機!”呂泰強壓低聲音說道。


    林正機!


    秦子淩瞳孔微微一縮,深處閃過一抹陰狠的殺機。


    林正機身後那道黑影正是南宮越,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林正機。


    “左武師還要再比嗎?”林正機目光平視著左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問道。


    “林公子修為高深,一手寒冰掌爐火純青,我不如你,南宮越想加入黑甲衛便加入吧。”左樂抹了把嘴角的血絲,又理了理頭發衣服,一臉平靜地回道。


    “左武師果然明事理,其實寒鐵掌和寒冰掌多有相通之處,理當多多親近交流,又何必非要這般見外呢?你說是不是?”林正機拱拱手,微笑道。


    左樂沉默不接話,隻是一臉平靜地看著林正機。


    林正機臉色微微一冷,但隨即又掛上一抹淡淡的微笑,說道:“南宮越,雖然你師父同意你加入黑甲衛,但你還是要經常回寒鐵掌院請教你師父,這練功之事還是不能落下,爭取早一天凝煉出勁力來。”


    “都頭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的!”南宮越神色肅然地對著林正機拱手道。


    “那行左武師,以後南宮越武學上麵還請你多多指教,練武所需的玄寒鐵雞的雞蛋、雞肉上莫要虧待了他。今日,我就不打擾左武師了,這圍牆我明日就叫工匠來修補一下。”林正機對著南宮越點點頭,然後重新轉向左樂說道。


    “不用麻煩林公子,我會找人修補的。”左樂臉上的皮肉微微抽動,強壓下心頭的屈辱和怒火,沉聲說道。


    “那也行!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麽好客氣的。南宮越,你先隨我回去熟悉軍務,改日再過來。”林正機淡淡說了一句,便帶著南宮越往外走去。


    “咦!”經過秦子淩身邊時,林正機目光落在他背的藥簍子上,微微亮了一下。


    “這是清寒雪蓮草,你是哪裏采摘到的?”林正機麵帶微笑問道。


    “山,山裏采摘到的。”秦子淩一臉“驚慌”地回道。


    “山裏采摘的,好答案。”林正機先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突然毫無征兆地抬腳一腳踹在秦子淩的腹部。


    “嘭!”秦子淩弓著身子,整個人都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砸落在地上,鮮血從嘴角緩緩流了出來。


    “山裏采摘的!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耍小聰明!這次看在左武師的麵子上饒你一命,下次可就沒那麽走運了。”林正機冷笑一聲,然後漫不經心地彈了彈衣服,這才帶著南宮越揚長而去。


    經過正掙紮著要站起來的秦子淩時,南宮越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期間鄭星漢等人都是滿臉怒火,但沒人敢上前。


    他們不是三歲小孩,很清楚林正機代表著什麽。


    他們上去,不僅不能討回場子,反要給寒鐵掌院惹來更大的麻煩。


    “子淩,你怎麽樣?”左樂陰沉著臉大步上前,一邊伸手要去拉秦子淩,一邊問道。


    “我沒事,他沒用上勁力,左師您怎麽樣?”秦子淩抹了下嘴角的鮮血,不等左樂手碰到自己,已經站了起來。


    “沒事就好,你做得很好,我也沒事。”左樂擺擺手,然後又說道:“你和星漢,牧萱三人一路辛苦了,隨我到後院內屋,其餘人都散了,繼續練武。林守找人把牆給修了。”


    說罷,左樂轉身就走。


    本有些佝僂的清瘦身子看起來越發的彎了下去。


    鄭星漢三人默默跟在左樂的身後,進了後院內屋。


    左樂坐在檀木椅子上,又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說道:“都坐吧。”


    說罷,左樂突然捂嘴咳嗽了起來,手掌張開,赫然有一口血。


    “左師!”三人都臉色大變。


    “呼!”左樂長舒一口氣,平撫了一下胸口,才擺擺手,道:“不礙事,老了,經不起打。”


    左樂說罷,緩緩靠向椅背,臉上的皺紋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深了不少,目光也沒有多少精神,給人的感覺仿若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都垮掉了。


    不像以前,左樂就算懶洋洋地躺靠在藤椅上,但他的目光卻是犀利有神,身上有一股讓人敬畏的強大氣勢。


    但這一刻,都沒有了。


    也是,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出了個南宮越,左樂在他身上寄予了很大厚望,甚至都不願意去計較他性格上的缺陷。


    結果原來的希望卻成了如今的禍害,而眼前這些內院弟子,卻沒有一個人有希望成材,能真正繼承他的衣缽,幫他將寒鐵掌院傳承下去的。


    “左師!”見左樂擺擺手說了一句之後,便神魂外遊一般,靠在椅背上,半天也不說話,鄭星漢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嗯,這次你們做的不錯,這麽多清寒雪蓮草夠一年用了。星漢啊,回頭你按子淩和牧萱的意思,給他們銀子或者玄寒鐵雞秘丸。好了,都出去吧。”左樂這才似乎回過神來,目光無神地看了鄭星漢一眼,交代了一句,揮了揮手。


    “左師,南宮越這個白眼狼,走了也好!沒有他,還有秦師弟呢!”牧萱見狀忍不住說道。


    “子淩?”左樂聞言看了秦子淩一眼,滿心苦澀地笑笑,然後揮揮手,緩緩閉上眼睛。


    “左師,秦師弟在三天前突破到鐵皮層次了!”鄭星漢見狀說道。


    “什麽?”左樂猛地睜開雙目,本是無神的雙目一下精芒電閃,人也跟著站了起來,接著右手五指並掌對著秦子淩拍打而去。


    秦子淩見狀連忙運轉氣血,隻讓雙掌顯露出鐵皮,“嘭!”地一聲,跟左樂對了一掌。


    左樂巍然不動,但秦子淩假裝退了兩步。


    但饒是如此,左樂本是蒼白的臉一下子湧上了一抹激動的血色,連連道:“好,好,氣血澎湃精煉,比起星漢似乎都毫不遜色。”


    “秦師弟比起我何止是毫不遜色啊,實在是厲害多了。”鄭星漢說道。


    “嗬嗬,星漢,你不必妄自菲薄。論實戰肯定是你要比子淩厲害的。但子淩強在天賦,如果我沒記錯,子淩從牛皮到鐵皮隻用了六個月多數天吧。”心情大好的左樂拍了拍鄭星漢的肩膀,寬慰道。


    鄭星漢和牧萱聞言表情都變得很微妙。


    “難道我記錯了?”左樂見狀微皺眉頭道。


    “左師你沒記錯,但有一點你說錯了,就算論實戰能力,子淩也要比我厲害許多。”鄭星漢說道。


    “是啊,是啊,左師,這次幸虧有子淩跟我們一起去,否則我和鄭師兄就沒機會再見到您了。”牧萱說道。


    “怎麽回事?”左樂臉色微變。


    “返程途中我們遇到了血雲寨的人,他們有三位鐵皮武徒和六位牛皮武徒,本來我們以為這次必死無疑,結果全都被秦師弟一個人給殺了。”鄭星漢回道。


    “子淩一個人把三位鐵皮武徒和六位牛皮武徒全部殺了,一個都沒逃脫?”饒是左樂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聞言眼珠子都一下子瞪圓了。


    “是的!”鄭星漢和牧萱重重地點點頭。


    左樂看著鄭星漢和牧萱重重點頭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


    身為運勁武師,左樂再清楚不過,一個人要把三位鐵皮武徒和六位牛皮武徒全部殺掉,比把他們全部打敗的難度要大許多。就算他身為運勁武師,一個不留神,一旦讓他們四處逃散開,他也沒辦法全殺滅。


    身為運勁武師尚且有一定難度,而秦子淩一位剛突破到鐵皮層次的武徒竟然做到了,這如何不讓左樂感到無比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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