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子淩看著黑色霧氣滾滾如奔騰的大江灌入他手中那小小的戒指,目瞪口呆。


    許久,秦子淩才緩過神來,目光落在雙指捏著的那隻看起來依舊古樸無華的養屍環,心裏無限感慨。


    “這個世界遠比我想象中還要神秘浩大,看來我要在這個世界崛起,擁有真正的自保能力,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啊!”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半時辰。


    太陽由當頭懸掛,漸漸偏西。


    水潭還在汩汩作響,不斷往外冒陰煞黑氣,但潭水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漆黑如墨,漸漸有點變得清明起來。


    三源山前山。


    秦子淩埋葬林正擎六人的土堆被挖了開來。


    林正擎的屍體已經被抬出來,專門放在一鋪墊著錦布的擔架上麵。


    擔架邊上,東城守軍校尉林天瑞臉上的肌肉不停抽動著,額頭的青筋根根凸起,不時跳動,一股股冰冷的煞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嚇得邊上的黑甲衛沒有一人敢靠近他三米以內。


    突然間,地麵震動,碎石不停跳動。


    不遠處,四匹雲豹馬疾馳而來,轉眼間便到了林天瑞麵前。


    “正擎!”一道悲憤的聲音響起,其中一匹雲豹馬上,一位身材瘦高,留著山羊胡的男子,還沒等雲豹馬停下來,便已經一個躍身而起,落在了擔架麵前,雙目發紅,胡須抖動個不停。


    “誰幹的?是誰殺了我兒?”男子猛地扭頭,雙目如同困獸一般兇狠地盯著林天瑞。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林家的二代老大,林天峻。


    林家有五位化勁武師,家主林經瀚,擔任方槊郡郡丞,兩位族老,其中一位林經嶽已經死在秦子淩之手,還有一位名林經明,剩下的兩位化勁武師,則是林家二代老大林天峻和老二林天瑞。


    林天峻擔任北城守軍校尉,林正擎便是他的兒子。


    本來林正擎是在北城守軍任職,跟著林天峻的。


    但因為去年下半年郡守龐奇韋以東城外賊寇多次作亂,呂家長子呂建暉平叛不力為由,逼得郡尉虞宏山免了呂建暉東城校尉之職,晉升林家二子林天瑞為東城校尉。


    那東城守軍經呂家多年經營,將士大多數是呂家的人,林家在東城守軍的根基很薄弱,憑林天瑞根本鎮壓不住,所以林家便將林家三代子弟中最傑出的兩位林正機和林正擎調去東城守軍,一來是助林天瑞震懾東城守軍,二來也是為了借逆境磨煉他們。


    結果沒想到,剛剛一個月前,林正機和林經瀚失蹤,生死未卜,現在林正擎又被人殺死。


    “是誰殺的?”第二個跳下雲豹馬的是林家家主林經瀚,眼眶含淚,身上的勁力湧動,使得四周都起了一絲絲冰冷刺骨的氣流。


    接連損失弟弟,兩位最傑出的孫兒,縱然以林經瀚的沉著冷靜,這時都難以控製情緒。


    “林大人,天峻,你們先冷靜。你們看正擎的傷勢,頂多也就兩三個迴合的交手,那人就殺了正擎,而且那人殺了正擎之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擊殺了其餘五人,讓他們沒有一人走脫。


    可見殺人者絕對是一位高手,就算不是煉骨大武師,實力也已經逼近煉骨大武師了,否則不可能如此幹淨利落地擊殺正擎,又能讓五位黑甲衛沒有一人逃脫!


    這也是天瑞一發現正擎等人的屍首之後,便立馬派人通知我們,而沒有擅自行動的原因所在,你現在問他也是沒用。”一道威嚴而冷靜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方槊郡郡守龐奇韋。


    龐奇韋身後還跟著一位穿著黑衣,白發蒼蒼,背佝僂,看起來一副老態龍鍾的老者。


    “郡守大人說的是!”林經瀚和林天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頭的悲憤,微微衝龐奇韋拱手道。


    “唉,你們節哀順變吧!”龐奇韋見狀歎了一口氣安慰一句,接著他的臉色就迅速陰沉了下來,道:“方槊城中有煉骨境界的應該就虞宏山一人,虞遠化、蕭文辰還有呂建暉等少數幾人,倒也能勉強做到這件事。


    但他們都在城內,以他們的身份真要大白天出城什麽的,隻要稍微一查,應該不難查到。再說了,他們為什麽要殺林正擎,殺了他又改變不了局麵,而且一旦泄露,風險極大。


    若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又為什麽要殺林正擎?莫非是為了……這怎麽可能?”說到這裏龐奇韋臉色驟變。


    “天瑞,你去那裏探查過了嗎?”龐奇韋問道。


    “還沒有。因為那人若還在那裏,卑職一個人去也沒用。而且一旦那人憑借那地的險峻伏擊卑職,卑職必死無疑。”林天瑞迴道。


    “整整七年了,那東西要是出問題,麻煩可就大了。”龐奇韋麵露擔憂之色。


    “應該不至於,那地方如此隱秘,我們也是借用特殊的手段,花費了大量人力和時間,才在方槊城外尋到這麽一處地方,別人又哪會發現?


    隻是卑職侄兒之死,還有卑職之子和三叔前段時間失蹤,卑職總感覺透著一股不尋常。”林天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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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為他們暗中請了人?”龐奇韋問道,一雙狹長的雙目透射出如刀般鋒利的冰冷目光。


    “郡守大人莫要忘了,虞宏山的曾祖曾經可是南定州王家的麾下大將。南定州跟我們西雲州就隔著一條滄溟江,如今南定州州牧王琅自立為王,等他平定了內部不服者,很難說不會攻伐我們西雲州。


    您說在這之前,王琅要是聯係虞家,暗中向虞家提供資源和人馬,許諾將方槊城封給虞家,虞家會拒絕嗎?”林天瑞問道,眼眸中透射出刻骨的仇恨。


    自他兒子和三叔之後,林天瑞夜不能寐,天天想著兒子之事,但他想來想去,除了如今聲勢僅遜色於龐家的虞家,實在想不出來,方槊城中還有哪家有這本事。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虞家真要跟南定州那邊有來往,反倒正好給我們將他們連根拔起的機會,如此剩下的呂家和蕭家就不足為慮了。


    不過這事情要仔細小心探查,不可打草驚蛇。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去那地方看看,別真出了問題,那事情就棘手了。”龐奇韋聞言臉色陰晴變幻了一陣之後,沉聲說道。


    說罷,龐奇韋吩咐林天峻兄弟二人帶人返迴郡城,自己則帶上林經瀚和黑衣老者幾個縱躍便消失在山林裏。


    很快,龐奇韋三人抵擋了林正擎與手下分手的地方。


    龐奇韋三人都是高手,並且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


    三人一進入秦子淩和林正擎走過的山徑,很快就臉色驟變。


    “不好,這裏有兩個人的腳印!應該有外人來過!”


    龐奇韋三人身上的氣勁瞬間奔湧向雙腿。


    “嘭!嘭!嘭!”


    三人每一腳踩在地上,便如同炸藥猛地炸開了地麵一樣,碎石泥土亂飛,而三人的身子則如同炮彈一般彈射而出,每一次的縱躍都是一二十米的距離,一路朝陰煞之地狂奔而去。


    ……


    被幾座山峰包圍的水潭此時變得越發清明。


    這時秦子淩銳利的目光已經能透過潭水,看到潭水底下有一道道裂縫,裂縫裏會溢出一縷縷黑色物質就像墨汁一樣,染黑了潭水。


    隻是這黑色如墨汁的東西越來越少,溢出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到後來數分鍾也不見溢出一絲來。


    “看來這下麵陰煞地脈裏的陰煞之氣已經被收取得差不多,幾近幹涸了!”秦子淩看看手中小小的養屍環,又朝水潭望了望,總有那麽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實在不可思議啊,區區一個養屍環,竟然收取了一條陰煞地脈裏不知道孕育了多少年的陰煞之氣!


    不過厲墨老兒的養屍環裏本來養著十二頭僵屍,猿大猿二還有四首雖然是厲墨老兒千挑萬選出來,根骨品質很高,潛力非常大的僵屍,但培養時間太短,實力最低。其他九頭僵屍,最差的都是高階銀屍,甚至最厲害的一頭乃是高階金屍,隻差一步便能成為天屍。


    這養屍環若不能容納極為海量的陰煞之氣,又哪夠它們長時間吸食?隻是從養屍環先前的陰煞之氣濃度看來,厲墨老兒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補充陰煞之氣,莫非是沒尋到陰煞之地?


    照理而言,不應該啊,他身為屍魔宗宗主,何等厲害人物,門下弟子數以萬計,又是吃這口飯的,又怎麽可能尋不到陰煞之地?看來必然是被追殺時,用了什麽秘法,將養屍環裏的陰煞之氣一次性揮霍得七七八八。


    咦,我想那麽多幹什麽?還是快點收工,遠離這是非之地才是!”秦子淩很快就壓下亂飛的思緒,正準備收起養屍環走人。


    突然間,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我還真是有些糊塗了,這黑色石台可是一個聚陰陣法,我為什麽不帶走,將它放在養屍環中,如此豈不是也可以凝聚出陰煞珠來?”


    心中想著,秦子淩連忙喚出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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