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一位麵容枯瘦的黑衣老者才走上前,低聲道:“大人,要不老奴去一趟方槊郡?”


    “不必,等風頭過了再說吧!”威嚴男子擺手道。


    刺史府,一位身材修長,個子很高,清秀的臉龐留了五縷長須,頗有儒雅氣質的男子,一副悠然自得地撫著長須,對身邊的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說道:“蕭安陽的幾個兒子和孫子沒一個真正成材的,倒是出了一個逆天的孫女啊。


    二十五歲就成為煉骨大武師,而且按魏禹福的說辭,她的真正實力毫不遜色與煉骨中期大武師。這份天賦,就算放在整個西雲州都是最頂尖的天才啊!”


    “看來大人是起了愛才之心啊!”文士說道。


    “她殺了龐奇韋,跟龐智淵便是不死不休,又是這般天才人物,我自然要起愛才之心。這次任命她為郡守,你親自去一趟,順道也帶一份四品下階的煉骨秘藥過去。獨木難支,她身邊也得盡快培養出一兩個煉骨大武師出來。”長須男子說道。


    “大人是擔心龐智淵那邊會對她下手?”文士說道。


    “短期內應該不會,畢竟這件事判官府也牽扯進來。。而且以蕭箐的實力,龐智淵手下有能力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以雷霆之勢斬殺蕭箐的也就那麽幾個人。而且蕭箐又不傻,這個時候肯定會全力防備,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那幾個人也很難做到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鎮殺蕭箐。


    不過等這陣風頭過去,以龐智淵的性格,丟了方槊郡又被殺了侄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恐怕就會找機會下手了。所以,蕭箐身邊還是得有一兩個煉骨大武師隨從,如此龐智淵想殺她就沒有那麽容易,也要顧慮走漏消息的風險。”長須男子說道。


    “像蕭箐這樣的天才,一將難求啊,大人既然不放心她,又何不把她調到身邊來栽培?”文士猶豫了下提議道。


    “你怎麽知道她就願意呢?二十五歲的煉骨初期大武師,而且真正戰力還絲毫不遜色與煉骨中期大武師,她肯定有自己的野心和意願。我一旦下令調她來身邊,一個不好反倒要適得其反。


    而且方槊郡雖然是個窮山惡水的地方,但它的位置還是比較重要,一旦九高郡和合崖郡出問題,它可以起到緩衝牽製作用,需要有強者坐鎮。


    至於蕭箐的安危,我又有什麽不放心的?她若能曆經凶險活下來,說明她是真正的人才,那時她隻會更恨龐家,而且為了防備和對付龐家,也隻能完全投靠我。若她沒能經受住考驗死了,對我也沒什麽多大損失。相反,蕭箐的死,龐智淵是最大的嫌疑,到時可以參他一本。”長須男子撫須微笑道。


    “大人遠見!”文士微微躬身道。


    “哈哈!”長須男子聞言開懷大笑。


    ……


    管勾府。


    秦子淩坐在上位,金一晨在他下首正襟危坐,一副聆聽教誨的晚輩姿態。


    前些日子,方槊城在一日之間易主,並且還沒引起大的動蕩,龐家和林家的所有主要人物,不是被殺就是被抓,沒有一個走漏。


    外界都把這些功勞歸給蕭箐和州城判官府派下來的鑒察使大人,稱讚他們明察秋毫,算無遺策,辦事雷厲風行,修為高深。


    尤其蕭箐在西城軍營校場一槍橫掃,直接打死兩位血狼衛,後來又一槍將龐奇韋刺死,消息傳開之後,引起極大轟動,蕭箐的聲望瞬間攀升到巔峰。


    而且州城那邊已經有消息傳來,經過多方勢力的角力,最終各方達成了協議,由蕭箐掌郡守印兼掌兵權,可謂是集軍政於一人,但蕭箐必須在一年之內平定承林縣叛軍,否則將被撤職。


    現如今,蕭家的門幾乎已經被方槊郡大大小小各方勢力的負責人給踏平了,所有人都想拜見蕭箐,跟她提前打好交代。


    但金一晨卻心知肚明,這一切的真正幕後之手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師叔。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安排之中,有條不紊地一步步進行著。


    所以縱然金一晨是管勾府管勾,年近不惑,但在這位剛二十歲出頭的師叔麵前,卻是擺足了晚輩的姿態。


    “你這次做得很好。”秦子淩看著金一晨,目露欣賞之色道。


    這一次,金一晨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沒有金一晨這一環,縱然殺了龐奇韋,後續的麻煩也會有很多,蕭箐也很難順利登上方槊郡郡守的位置。


    “師叔運籌帷幄之中,弟子隻是聽令行事罷了。”金一晨謙虛道。


    “你也不必太過謙虛,命令是一回事,執行力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執行力很強,這就是你的本事和功勞。”秦子淩擺擺手,笑道。


    “謝謝師叔謬讚。”金一晨再次謙虛道。


    秦子淩笑著指了指金一晨道:“你這性格可一點都不像劍修啊!”


    “弟子在官場混跡多年,倒也明白了鋒芒太露容易傷己,過剛則易折這個道理。所以弟子的鋒芒隻收斂在骨子裏的最深處。”金一晨回道。


    “好!”秦子淩讚許地點點頭,念頭微微一動,空間起了一絲漣漪,一個丹瓶從他右手憑空出現,然後平平飛向金一晨。


    “你叫了我這麽多聲師叔,又幫我做了這麽大一件事情,我這個做師叔的也不能虧待了你。這枚中品化元丹你拿著,你若不想繼續熬煉積攢真力,便服了它,應該短期內就能凝聚真元,成為真元境界的大煉氣師。”秦子淩淡淡道。


    “中品化元丹!”金一晨接過丹瓶,正在想這是什麽東西,聽到這番話,驚得手都顫抖了一下,差點沒能拿穩丹瓶。


    他下山到司天監謀職,真正求的其實就是一枚化元丹。


    但化元丹一丹難求,除非立下大功勞,才有可能得到賞賜,而且一般也隻會是下品化元丹。


    金一晨身處方槊郡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基本上沒有什麽立大功勞的機會。


    這次倒算是立了一個大功,但真正的大功勞被魏禹福給拿了去,他也就得了些增進功力和上等療傷的丹藥。


    實際上,就算上麵賞賜下一枚下品化元丹,以金一晨修煉的功法,還有丹田內達到一百六十八道的金蛇虛影數量,他要凝煉真元的成功率也極低。


    結果,金一晨做夢也沒想到,他這位師叔竟然隨手就扔給了他一枚中品化元丹!


    “師叔,這……”金一晨拿著中品化元丹,想要推辭一下,卻又實在舍不得。


    “好好修行,不用送!”秦子淩卻站了起來,扔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金一晨目送秦子淩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對著那快要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


    時間轉眼到了八月。


    天氣變得越發炎熱起來。


    距離方槊郡龐家和林家的覆滅已經過去三個月。


    兩個月前,蕭箐被正式任命為方槊郡郡守並兼郡尉之職。


    蕭箐上任之後,立馬對方槊郡城方方麵麵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動。


    首先是官場人事任命。


    蕭箐任命了左樂為郡尉丞,鄭星漢為南城校尉,使得水月山莊真正一躍成為方槊郡豪門勢力之一。


    呂家的呂建暉恢複了東城校尉之職,其他方麵沒什麽變化。不過在呂建暉恢複東城校尉之職的當日,呂家家主呂項禹正式立呂泰強為呂家長孫。


    除了水月山莊和呂家,蕭箐又不問出身提拔了不少有德有才的入郡府任職。


    在這期間,蕭箐又頒布了許多利民的政策,並持續派人掃蕩四周匪幫,官道上日夜都有官兵巡邏。


    現如今,方槊郡城不僅已經恢複了平靜,而且開始呈現出一派百廢待興的繁榮景象。


    城外一片片的田地被開墾起來,一些原本荒廢的村莊又重新升起了嫋嫋炊煙,城門口每日都有大量的人進進出出。


    相對於方槊郡城這邊的平靜繁華,方槊郡城南麵,承林縣城門外,一處空闊平地,此時正展開一場無比激烈血腥的廝殺。


    背靠縣城的軍隊,赫然一半是僵屍組成的。


    僵屍大部分是黑屍和鐵屍,很少一部分是銅屍。


    在這些僵屍後麵是一群戴著尖角高帽,穿著黑衣,手中拿著鈴鐺或幡旗的人。


    他們一邊搖動鈴鐺或者幡旗,一邊掐動法訣,那些僵屍便悍不畏死地往前衝殺,濃濃的陰煞屍氣滾滾朝前席卷而去,卷起陣陣無比陰寒腥臭的狂風。


    麵對縣城的軍隊是清一色的人族將士。


    這些將士都身披鮮明鎧甲,手持刀槍利刃,分左右兩軍和中軍。


    中軍,一位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手握青龍槍,筆挺騎在一匹雲豹馬上,目光如劍地遙望前方戰場,正是蕭箐。


    蕭箐的邊上,還有一位跟她並駕而立的中年男子,正是管勾金一晨。


    承林縣有屍魔宗的教徒參與作亂,管勾府的人自然要參與平叛。


    此時的金一晨,雙目越發銳利如劍,真力氣息波動晦澀莫深,已然是真元境界的大煉氣師。


    《這個明星很想退休》


    帶領左軍一馬當先衝在前頭的乃是一位氣度沉穩,身披鎧甲,身材魁梧,手握大刀的男子。


    這男子驅馬上前,手中大刀不斷劈下,如一道寒芒閃電不斷劃破虛空。


    每一刀劈下,迎麵的僵屍全都一分兩半,汙穢腥臭的東西灑了一地。


    甚至就連銅屍衝上前來,借著馬匹的衝力,也是一刀劈砍成兩半。


    在這男子左右,緊隨著兩位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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