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新在新的環境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大家都樂意與他交往,他也不吝賜教,隨時將自己知道的知識傳授給他們。


    班長阿光也是廣西的,他在閑暇時間會教李羽新說白話,李羽新樂此不疲,經過長期的練習,慢慢的掌握了與當地人交流的鑰匙。


    “李羽新,老板找你。”董勳峰用迴了他的椒鹽普通話,習慣於此的他也懶得去矯正口音,隻要大家都聽得懂,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行。


    “沒說什麽事?”李羽新有些茫然,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機會與老板見麵的。


    “沒有,隻是叫你去。”董勳峰雙手一攤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


    李羽新將手放進褲兜,心事重重的走向行政大樓。老板的辦公室就在二樓的最裏麵,與財務部一牆之隔,的確有一堵木牆硬生生的隔出兩段,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防盜門橫跨中間。


    李羽新見門沒鎖禮貌性的敲了三下便直接推門而進,屋子裏坐著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隻見他坐在茶盤桌前與於一冰品著功夫茶。於一冰坐在原地向那胡須男子介紹道:“這位便是新來的輥筒印花機主管李羽新。”


    胡須男子站起身來,做了個請坐的動作:“李工,請坐。”


    李羽新含笑點了點頭,找個空位落座。


    胡須男子一邊派茶,一邊說:“我打算下月就上輥筒產品,你配合一下工藝科的開發小組,多開發幾個好看的新產品出來。”


    李羽新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苦苦的,迴味有點甜。


    胡須男子接著說:“明天就有幾個窗口輥筒迴來,你和工藝科的廖工抓緊時間整整,選好樣就刻生產輥。”


    “好的。”李羽新又喝了一盞茶。


    這時,於一冰才介紹,原來胡須男子就是老板。李羽新微微起身,淺淺的欠了欠身子:“老板好。”


    “好好好,聽說你在四川幹的不錯,希望你為公司多出一份力。”胡須男子繼續說。


    “應該的,老板不要客氣。”李羽新謙虛的說。


    “好好幹,隻要敢好了,我是不會虧待你的。”胡須男子笑嗬嗬的說。


    “好。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李羽新有些靦腆,他不喜歡和老板們打交道。


    “行,你先下去吧。有什麽需要告訴於總或者我都行。”胡須男子坐在主茶位品了一口茶,聲音放得極緩。


    李羽新當即起身,微笑一下,出了老板的辦公室。


    一路下來,心情漸漸轉好,這時葉薇發來短信:怎麽樣,還好吧?


    李羽新會了一條:還好。


    葉:生活習慣嗎?


    李:馬馬虎虎,湊合。


    葉:那就好。


    李羽新說不出滋味,感覺葉薇還算一個比較懂事的女人,要不是她結了婚,李羽新可能會考慮與她結合。他沒再想那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此時他隻想建功立業,穩穩地站住腳跟。


    迴到車間他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輥筒印花機的運轉是否正常,他用專用的鑰匙打開了後備箱,清掃了散熱風機的過濾網,然後對箱內衛生做了適當的清理。在機房中,李羽新考慮看印花機的首選印花工,這些個印花工文化水平都很低,大多是初中畢業,甚至有的還是小學文化。他在想怎樣才能更快更好的運用起這批人,好好的將輥筒印花機開起來。


    這是一個頭疼的問題,西斯特姆的機器沒有中文,操作麵板都是簡單的英文,不過這些簡單的英文也夠這群印花工忙乎半天,想當初李羽新自個也是對著英漢詞典琢磨了好久。李羽新不自覺的想到了汪之中,這個色佬又在幹嘛呢?想到這,他的內心禁不住地“嗬嗬”笑出聲來。


    歐婷婷還是沒有聯係李羽新,李羽新也不想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即便是想她,李羽新也隻是在夢裏與她交會,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人,既然不理,索性暫時忘記,等哪天心血來潮的時候再續前緣。


    晚上,董勳峰找到李羽新,跟他商議輥筒印花機運轉的事。李羽新說出了自己的憂慮,董勳峰也是無能為力,放在二人麵前的是一個難題,這個難題比x+y=z還難解。不過事情總得解決,李羽新眉頭一皺,隻有死記硬背這個辦法,將各種命令羅列出來,貼在輥筒印花機機房內讓他們隨時可以對照,久而久之,熟能生巧,指不定就記住了。


    董勳峰也認為這個辦法可行,雖不認為是最好的,但是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來,看來行之有效的方法也就這個,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對於文化水平普遍較低的人群你又能要求什麽呢?


    李羽新當即將10幾條命令,4個報警重新整理了出來,他發現這10幾條命令有個特點,就是英文的首字母各不相同,這一發現令他精神大振,這可是解決辦法的關鍵鑰匙,而印花工們也不需要強記強背這些要命的單詞,隻需要看首字母就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李羽新趕緊點上一個阿詩瑪,這可是從家裏帶來的香煙,在白土是買不到阿詩瑪的,李羽新想節約兩根,不知道這煙抽完又該換什麽品種來更換早已熟悉的味道。


    董勳峰見他一臉喜色,默許了他在車間辦公室抽這根香煙,他是個不抽煙的人,自然也不喜歡別人在自己的麵前抽煙,然而李羽新是個例外,打第一眼看見他時,他就認定這是一員大將,對於將才他也是有私心的,愛屋及烏,將就也是一種美德。


    李羽新與他聊了一會其他的話題,董勳峰告訴李羽新自己以前也在四川幹過一段時間,由於生產部老大的打壓自己就離開了家鄉,獨自來到廣東闖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李羽新一聽,真是同病相伶啊,沒有無端的緣聚,也沒有毫無道理的別離。隻不過董勳峰的另一句話讓他更為震驚,他居然是第一任陵康公司的車間主任,而打壓他的人不用明說就是恨他如命的同一個人。


    天下之大,竟然還能碰上同鄉、同廠、同一地方,被同一個人打壓的人,幸福來得太突然,兩個人相談甚歡,幹脆到外麵的小店炒了個米粉、一個田螺,喝起了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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