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山風唿嘯,冷寒襲人。


    秦家眾人相互攙扶著,小心翼翼地下著山。


    清幽道人拎著燈籠,在前麵帶路。


    一路上大家都在好奇地詢問洛青舟兩人,是如何馴服那隻上古兇獸的。


    南宮雪衣堅持道:“肯定是洛公子太有魅力了,不戰而折服對方,對方納頭便拜,主動奉上自己的鮮血。”


    百靈則道:“肯定是姑爺巧舌如簧,把那頭上古兇獸給忽悠住了,然後嬋嬋趁機動的手。”


    洛青舟被問的煩了,便道:“你們問嬋嬋吧,我當時一進去就嚇暈過去了,等我醒來時,嬋嬋已經把朱厭血拿迴來了。”


    跟在後麵的夏嬋,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等大家再問她時,她又是那三個字:“不,知道。”


    馬車在山下等著。


    清幽道人把一行人送下山後,就告辭離去。


    臨走前,靠近洛青舟,低聲道:“洛公子,下次再來時,可以直接去後山,不會有人阻攔的。”


    洛青舟道一聲謝,見她離開後,方與秦大小姐一起,準備上後麵的馬車。


    南宮雪衣連忙道:“洛公子,坐一起吧。路上無聊,我們可以聊聊《石頭記》呢。今天我是專門為你出來的,結果都還沒有機會跟你聊幾句呢,你……唔……”


    不待她說完,南宮美驕直接捂住她的嘴巴,粗暴裏把她拖上了第一輛馬車。


    秦二小姐忍著笑,揮了揮手道:“姐夫,陪著姐姐吧。”


    說完,在珠兒的攙扶下,上了第一輛馬車。


    宋如月蹙了蹙眉頭,看了某人和自家的大女兒一眼,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什麽話要說,不過最終什麽都沒有說,也上了馬車。


    洛青舟這才跟在秦大小姐的後麵,上了第二輛馬車。


    上車後,百靈脆聲道:“姑爺,可以告訴人家實話了嗎?你和嬋嬋是怎麽降服那隻上古兇獸的?人家很好奇呢。”


    洛青舟道:“你不是猜到了嗎?就像你說的那樣,姑爺巧舌如簧,嬋嬋劍法無雙,我們兩人配合就成功了。”


    百靈頓時撅起小嘴道:“姑爺好敷衍啊。”


    洛青舟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理她。


    百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腦海裏不禁想起了原來每晚被他偷襲親親的事情。


    自從她沒讓姑爺親親他以後,姑爺對她的態度似乎就變了,沒有之前那麽親密了。


    “臭姑爺,色姑爺,不讓你瑟瑟了,你就不理人家了嘛……”


    她心頭暗暗嘀咕著。


    馬車駛入大路,開始奔跑起來。


    大家早已疲憊不堪,在顛簸中,漸漸都閉上了雙眼。


    洛青舟見車廂裏安靜下來後,方緩緩睜開眼睛來,發現坐在對麵的秦大小姐,正看著他。


    兩人目光交匯。


    秦蒹葭濃密的睫毛動了一下,似乎想要避開目光,又覺得太過心虛,所以依舊盯著他,開口道:“莊周夢蝶,是什麽意思?”


    洛青舟聞言微怔,見旁邊的夏嬋和百靈都閉上了雙眼,方低聲把莊周夢蝶的故事講了一遍。


    然後道:“夢非夢,實非實。有時候夢如現實,而有時候又現實如夢。”


    秦蒹葭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方低聲道:“大小姐,我知曉你原來經曆過一些事情,所以性子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其實大小姐可以把原來的事情,當成一場夢,忘記了就可以了,沒必要再天天想著。人生匆匆數十年,如果一直都活在過去的陰影中,而忽略現在和明天的美好,豈不是很可惜?”


    秦蒹葭抬眼,安靜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不討厭我嗎?”


    洛青舟聞言,不禁失笑:“我幹嘛要討厭大小姐?雖然大小姐對我冷淡,成婚後也沒有與我……住在一起,也從未把我當做夫君,但大小姐帶給了我很多東西。可以說,我和小蝶的命,都是因為大小姐而保住的。我心裏一直感激著大小姐,哪裏會討厭。”


    秦蒹葭又盯著他看了片刻,方淡淡地道:“我騙了你。”


    洛青舟目光動了動,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少女,一臉平靜道:“大小姐的確騙了我,但是,我很知足,也很感激。”


    秦蒹葭沉默下來,又安靜看了他一會兒,方收迴目光,緩緩閉上了雙眼。


    洛青舟依舊盯著她那絕美無瑕的臉頰。


    夜風吹起了窗簾,潔白的月光灑落下來,落在她那無瑕的臉頰上,唯美如幻。


    “噗嗤!”


    百靈突然一笑,道:“姑爺,口水別流出來了。”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始盯著她看。


    百靈雙臂抱胸,毫無怯意,立刻鬥誌昂揚,也一直盯著他看。


    兩人目光相對,互相看著,都沒再說話。


    車廂裏再次安靜下來。


    許久之後,洛青舟抬起手,揉了揉眼睛,道:“你贏了。”


    然後閉上了眼睛。


    百靈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也閉上了眼睛。


    馬車進城時,城門已經快要關閉。


    街道上的行人,也已經變的很少了。


    秦家宅院門口,小蝶和秋兒幾人,早已望眼欲穿。


    當三輛馬車從巷口駛進來時,幾人方鬆了一口氣。


    馬車在大門口停下。


    宋如月下了馬車,見隻有幾個丫鬟站在門口,頓時心頭一沉,連忙問道:“老爺和二公子他們呢?”


    秋兒連忙迴道:“夫人,老爺和二公子還沒有迴來。奴婢們天黑時,就已經在這裏等著了,沒有見到他們。”


    一旁的周管家的女兒青兒也道:“夫人,我爹爹也沒有迴來。”


    宋如月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南宮美驕走後麵走來道:“姨母,不用太擔心,雲霧山脈比青城山要遠多了,一去一迴需要一些時間。而且那九葉草可能生產在山脈深處,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尋找。”


    宋如月急道:“美驕,可是城門快要關閉了,他們要是迴來晚了,進不來怎麽辦?”


    南宮雪衣也走過來安慰道:“姨母,城外有很多小鎮和客棧的,可以休息的地方有很多,不用擔心。他們都是武者,沒事的。”


    宋如月這才稍稍安心,看著她們姐妹道:“時候也不早了,也不知道內城的城門是否關閉了。美驕,雪衣,你們今晚就留在這裏歇息吧。”


    此話一出,南宮雪衣頓時雙眼一亮,開心道:“好啊好啊,姨母,今晚我們留下來陪你。”


    話語剛落,南宮美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拖到了馬車旁,轉頭道:“姨母,我們就不留下了,免得爹爹和娘親擔心。”


    說完,跳上馬車,強行把還在抱著馬車掙紮的南宮雪衣給扯了上去,塞進了車廂,順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


    秦二小姐忍著笑,對著車窗揮手,道:“美驕姐,雪衣姐,今天麻煩你們了,快迴去休息吧。”


    南宮美驕放下了窗簾。


    馬車立刻離去。


    看著馬車在巷口消失,秦二小姐突然轉過頭,看著某人道:“青舟哥哥,以後可以收斂一些嗎?”


    洛青舟聞言微怔,疑惑道:“收斂什麽?”


    秦二小姐笑道:“魅力啊,姐夫魅力外漏,很危險的。”


    洛青舟:“……”


    “咳咳。”


    宋如月咳咳了一聲,蹙著眉頭道:“走吧,進屋去。”


    一行人進了院中。


    丫鬟們立刻去廚房,把放著鍋裏熱著的飯菜端了出來。


    幾人吃完飯後,就各自迴到各自的小院,洗了澡後,就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宋如月累的全身酸疼,洗澡時還在擔心自家老爺和兒子,剛在床上躺下後就睡著了。


    秦二小姐在床上躺下後,服用了兩滴藥水,也很快進入了夢鄉。


    洛青舟躺在床上,抱著小蝶溫存了一會兒,說了一會兒話,沒有任何困意。


    待小丫頭睡著後,他拿出了傳訊寶牒,想了想,正要聊會兒天時,玉石忽地一亮,有消息發送過來。


    月姐姐:【在幹嘛?】


    洛青舟心頭驚訝,那位月姐姐竟然又主動給他發消息了。


    洛青舟:【躺在床上呢,剛準備給你發消息,今晚要聽故事嗎?】


    月姐姐:【不用,等我去了,當麵再講吧】


    洛青舟道:【月姐姐還沒有出發嗎?莫城現在怎麽樣了?城裏又出現妖獸了嗎?】


    月姐姐:【不知道】


    洛青舟:【好吧,月姐姐應該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月姐姐:【你的未婚妻怎麽樣了?】


    洛青舟:【今天還好,今天我們去尋藥了。對了月姐姐,你聽說過上古時期出現的一隻美猴王嗎?】


    月姐姐:【沒有】


    洛青舟:【哦,月姐姐,我現在越來越感覺這個世界,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大,還要複雜,還要可怕了】


    月姐姐:【有畏懼心,才會繼續努力修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結束,


    洛青舟覺得今晚的月姐姐,似乎心情不錯,雖然感覺依舊冷淡,但是有問必答,至少比原來要好了一些。


    收起傳訊寶牒。


    他神魂出竅,穿過屋頂,飛上半空,仔細在整個府邸和四周的街道觀察了一會兒,見無異常後,方又迴到房間,神魂歸竅。


    明天還要早起,去端王府找玄天玉女樹晨露,所以還是早些睡吧。


    很快睡著。


    一夜時光,悄然而過。


    翌日。


    天剛亮,外麵突然傳來了梅兒的敲門聲。


    小蝶連忙穿了衣服去開門。


    梅兒滿臉焦急地道:“小蝶,讓姑爺去前麵的大廳集合,老爺和二公子現在都還沒有迴來,夫人很著急。”


    洛青舟聽到聲音,立刻起了床。


    隨便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門。


    來到大廳時,除了宋如月外,秦大小姐和秦二小姐都到了,南宮美驕也來了。


    幾人正神色凝重地說著話。


    “城門很早就開了,老爺和川兒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在客棧睡懶覺的,就算有事,也會派人迴來通知一下的。可是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微墨,美驕,你說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宋如月正滿臉擔憂和焦急地道。


    洛青舟從門口進去,安慰道:“天剛亮,再等等吧,也許就在路上了。”


    宋如月看了他一眼,滿臉愁容道:“但願如此吧。”


    丫鬟們端來了早點早茶。


    幾人隨便吃了一點,然後出了院子,在大門外翹首以盼。


    直到日頭升到半空,秦文政和秦川幾人,依舊沒有迴來。


    這時,大家的心裏都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宋如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南宮美驕沉聲道:“再等等。”


    這一等,直到下午。


    宋如月臉色發白,卻沒有再說話,目光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巷口,站在大門外一動不動。


    南宮美驕當機立斷,道:“姨母,微墨,你們先迴去休息吧。我帶人出城,去雲霧山脈看看。”


    此話一出,宋如月頓時紅了眼圈,感動道:“美驕,又要麻煩你了。”


    “自家人,不用客氣。”


    南宮美驕沒再多說,直接上了馬車。


    馬車快速駛離了小巷。


    趕車的婦人道:“郡主,我們先迴府帶些護衛吧?”


    南宮美驕車裏道:“不用,剛好我可以去裏麵磨練一下。自從晉升到武師境界後,我都沒有去過了。”


    婦人連忙道:“郡主,連九嬤嬤也不帶嗎?”


    南宮美驕冷聲道:“不帶,快走,去城外換馬,再囉嗦天都黑了。”


    婦人沒敢再多說,“駕”地一聲,駕著馬車,向著城外駛去。


    宋如月迴到府中,坐在大廳裏發呆。


    洛青舟送秦二小姐迴到梅香小園後,正要離開,秦二小姐突然拉著他道:“青舟哥哥,你要去哪裏?”


    洛青舟正要說迴去讀書時,與她清澈的眸子對視在一起,沉默了一下,道:“二小姐,我也想去雲霧山脈看看。”


    秦二小姐目光柔柔地看了他一會兒,鬆開了他的手,輕聲道:“青舟哥哥,微墨就知道,我們秦家少不了你,謝謝你……”


    洛青舟沒再多說,轉身出了房間。


    剛走到房間門口,秦二小姐突然又道:“青舟哥哥,要小心……”


    洛青舟迴頭道:“嗯。”


    秦二小姐突然笑道:“微墨說的是,要小心美驕姐的鞭子……楚飛揚哥哥……”


    洛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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