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花飄灑。


    長公主火紅色的轎輦,在眾護衛的簇擁下,出了瑤華宮。


    宮道長長,滿是積雪。


    雖然有太監在清掃,卻掃不過落雪的速度。


    皇宮的屋頂,院牆,地麵,花草樹木上,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宮裏有些貴人喜歡賞雪。


    所以,除了大道上的,其他地方基本都不用清掃。


    一路上有好幾波巡邏衛兵經過,見是長公主的轎輦,皆讓到一邊,躬身低頭,無比恭敬。


    在長公主從瑤華宮出來時,皇帝正與太後在書房中說著話。


    這時,李貴進來稟報。


    南宮陽聽完,臉上帶著笑容道:“母後,馬上就要開宴了,皇姐這個時候出去,似乎有些不妥吧?”


    太後微微蹙眉,看著他道:“火月要去端王府,前幾日就已經跟我說了。”


    頓了頓,她又道:“皇帝是在懷疑什麽?”


    南宮陽笑道:“母後誤會了,孩兒能懷疑什麽。孩兒隻是關心皇姐,這天寒地凍的,外麵大雪紛飛,什麽事情不能讓下人去操辦呢。”


    太後沉默了一下,道:“我昨晚去過火月那裏,還專門帶了李忠。”


    說到此,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複雜地看著他道:“她是你親姐姐,是你的血脈之親。在你父皇臨終前,她也答應了要盡心盡職地輔左你,這些年,她也做到了。隻是,你們的一些政見有些不合,但隻要說清楚了,也沒有什麽。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母後都相信,她不會傷害你的。”


    南宮陽笑了笑,微微低頭,喝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抹陰霾,又抬起頭道:“母後,朕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朕想自己決定。”


    隨即他也歎了一口氣,道:“皇姐啊,哪裏都好,就是管的太寬了。朕這個皇帝,做的太憋屈。”


    太後蹙著眉頭道:“可是這幾年,我們大炎的國力一直都在上升期,不是嗎?自從你……”


    她聲音放低,道:“你自己看看,現在邊境城池被妖族占領,百姓流離失所,鄰國也朝三暮四,蠢蠢欲動……還有你設置的錦衣衛,不光朝臣來我這裏喊冤,你那些叔叔伯伯們也……”


    “母後。”


    南宮陽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您若是累了,就先迴去休息吧。今晚的團年宴,估計要等他們到齊了才會開始,到時候朕會派人去接您的。”


    太後沉默了一下,站了起來,道:“那母後就先迴去了,你好好準備。”


    南宮陽笑著答應了一聲,起身攙扶著她出了門。


    直到太後的背影消失在外麵的門口,他又在長廊上站了一會兒,方迴到書房。


    “啪!”


    不多時,書房裏突然傳來了花瓶破碎,書桌倒地,茶杯摔碎的聲音。


    李貴等人站在外麵,低著頭,屏住唿吸,一動不動。


    與此同時。


    長公主的轎輦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通往皇宮的必經之門朝天門。


    門頂的牌匾上,除了那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以外,還鑲嵌了一顆金色的寶珠。


    此時,那顆寶珠正在白雪的映照下,不斷是閃爍著柔和的金光。


    而在門前兩側,則站著兩排披甲執銳的守衛。


    城牆之上,則站著一名身材高大,麵目威嚴的年老守將。


    快接近朝天門時,轎中的南宮火月,腳忽地動了一下,踢了踢塌下躲著的人,低聲道:“快躲進裙子裏去,今日是尉遲淩值守,他必不會給本宮麵子,肯定會用法器探查轎子裏麵的。”


    洛青舟縮在塌下,聞言隻得撩起垂落在地上的紅裙,準備鑽進去。


    南宮火月突然又冷聲道:“眼睛閉上,不準亂看,更不準亂摸。”


    洛青舟連忙低聲道:“殿下放心,在下絕不敢有任何冒犯。”


    說罷,鑽了進去。


    還有紅裙夠長,而且裙擺頗為寬大,隻是……


    洛青舟弱弱地道:“殿下,可以把腿……分開一些嗎?”


    南宮火月緊緊並攏著雙腿,寒聲道:“你要幹嘛?”


    洛青舟縮著身子道:“在下想……想往前挪一些,把頭鑽過去,後麵有些……有些遮不住……”


    南宮火月袖中的拳頭緩緩握緊,嬌美威嚴的臉頰上升起了兩抹紅暈,眼見已經到了城門,隻得咬了咬粉唇,很不情願地分開了兩隻腳和小腿,兩隻修長筆直的大腿,依舊緊緊並攏在一起。


    洛青舟連忙向前挪移,腦袋鑽了進去,整個身子都隱藏在了紅裙之中。


    南宮火月咬著牙道:“敢亂看,把你碎屍萬段!”


    洛青舟緊緊閉著雙眼道:“殿下放心,在下一直都閉著眼睛,而且是臉貼著地麵進來的。”


    南宮火月:“……”


    這時,轎輦已經到了宮門口。


    城牆上那名須發皆白的守將,立刻神色嚴肅地開口道:“殿下稍等,待末將檢查一下,方可放行。”


    說罷,帶著衛兵,快步從城牆上下來。


    南宮火月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裙擺微微鼓起,看著不太自然,連忙又並攏的腳和雙腿。


    洛青舟被緊緊夾住,卻沒敢吭聲,全身氣息收斂,屏住唿吸,縮在裙下,一動不動。


    “尉遲淩,你好大膽,連本宮的轎輦都要檢查嗎?”


    南宮火月臉頰上帶著少女的紅暈,對外麵說的話,卻依舊是威嚴冰冷。


    那名叫尉遲淩的老將,來到轎輦前,躬身低頭,滿臉恭敬道:“殿下,這是規矩,無論誰打這裏過,都要檢查。何況昨晚宮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末將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全著想,還請殿下恕罪。”


    南宮火月冷聲道:“你懷疑那名刺客能躲在本宮這裏?”


    尉遲淩恭敬道:“末將隻是檢查一下,殿下不必多心。那刺客昨晚既然能夠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陛下的寢宮,定然有了不得的本事。若是利用異術躲在殿下的守衛中,或者躲在殿下的轎中正脅迫著殿下,末將若是不仔細檢查,豈不是害了殿下?”


    說著,他拿出了一塊銅鏡,道:“殿下,得罪了。”


    不待南宮火月繼續說話,那銅鏡的光芒,已經照射在了轎輦上,竟直接穿透木板,照進了裏麵。


    尉遲淩仔細看了一下,方收迴了目光,隨即又把銅鏡照向了轎輦前後的護衛侍從,同時,目光也淩厲地一個一個地打量著。


    片刻後。


    他收起銅鏡,低頭躬身道:“殿下,末將已經檢查完畢,殿下可以過去了。”


    南宮火月冷哼一聲,譏諷道:“當初在本宮麾下效力時,也不見你這麽積極。年紀大了,就該早點迴去休息,這麽大的風雪站在這裏,又是何必。”


    尉遲淩低著頭,神色嚴肅,沒有再說話。


    南宮火月也沒有再說話。


    眾護衛簇擁著轎輦,出了宮門,繼續向著外麵的宮門行去。


    待走遠了,南宮火月方緩緩鬆開了腿,語氣複雜地道:“尉遲淩是一個忠臣,對父皇忠心耿耿,也頗有軍事才能。雖然年紀大了,但依舊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將領。在這裏守城,有些浪費了……”


    洛青舟縮在她的裙下,知曉她在跟自己說話,雖然他羞恥的不想說話,但不得不開口道:“殿下既然覺得他不錯,可以想辦法讓他辭官,然後把他召去殿下的封國。”


    南宮火月沉默了一下,道:“本宮的封國,很快就沒有了。等本宮成親後,那些權力都會被剝奪。”


    洛青舟道:“那殿下為何還要答應成親?”


    南宮火月神色恍忽了一下,道:“如果你家裏正遭受危機,你父親與母親,以及兄弟姐妹,和你家族的人,都逼著你娶妻。你如果不答應,整個家可能就會支離破碎,你家裏的人也都會懷恨你,都會遠離你,你會怎麽辦?”


    】


    洛青舟沉默了一會兒,道:“那殿下可以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或者可以接受的人成親,這樣的話,至少是幸福的。”


    南宮火月眸中光芒閃爍了一下,道:“本宮也正有此意。”


    過了片刻。


    她用腳踢了踢他,道:“退出去,前麵不會再檢查了。”


    洛青舟連忙小心翼翼地退到了塌下。


    南宮火月提了提裙擺,冷聲道:“楚飛揚,這次本宮可不止救了你,還讓你鑽在了本宮的裙下。本宮活了這十幾年,從來都沒有人有過這種待遇,而本宮的腿和腳,也沒有人敢觸碰過,你是第一個。所以,你想好該怎麽報答本宮了嗎?”


    洛青舟立刻道:“以後殿下無論有任何差遣,在下萬死不辭!”


    南宮火月澹澹地道:“不需要那麽嚴重,隻是你答應本宮的事情,不要忘了。到時候本宮讓你做事,希望你不要推辭,不要以各種理由拒絕。”


    洛青舟道:“殿下放心,在下既然已經立下字據,自然會遵守。”


    南宮火月正要再說話時,外麵突然傳來了月影的聲音:“殿下,李忠在前麵。”


    南宮火月聞言,神色一凝,立刻又拎起裙擺,分開了雙腿,低聲催促道:“快進來。”


    說完,她俏臉一紅,感到有些羞恥。


    洛青舟僵了一下,隻得又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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