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硝煙四起,戰火紛飛,南京的秦淮河卻依然一派勾欄瓦肆,歌舞升平,笙歌徹夜的景象,如夜空妖嬈的月光一般嫵媚動人、卻又淒寒入骨。秦淮河兩岸歌舞升平的青樓,盡是風塵女子的世界,儼然成為明代最為繁華的歌舞地。許多青樓都收留有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童女,她們教其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最有名的當屬秦淮八豔的柳如是,而柳如是的相公正是南明小朝廷的禮部尚書錢謙益,一個被南明的“昏君”-福王朱由崧氣得夠嗆的五旬老漢。


    “皇上,皇上,禮部尚書錢大人求見。”朱由崧貼身小太監小魏子一路小跑著來到大殿上報告。


    “哈哈哈……五馬分屍!五馬分屍!”朱由崧一邊大叫道,一邊拍桌子哈哈大笑。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魏子“噗咚”一聲跪倒在地上求饒。


    “五馬分屍!五馬分屍!哈哈哈……”朱由崧依然一邊叫喚,一邊拍桌子。


    “不對啊,這皇上不是在跟我說話。”小魏子一想,慢慢抬頭看看皇上,皇上正聚精會神盯著桌子上一個木罐子叫喚,小魏子笑著拍拍膝蓋,站起身,走到皇上身後,貼近一看,木罐裏是兩隻蛐蛐正在角鬥,不分勝負。小魏子靈機一動,立馬溜須拍馬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又獲得兩個稀世珍寶!”


    “哈哈哈……還行吧!這是昨天馬首府派人送過來的,我給他們取了個名,一個叫五馬,一個叫分屍。怎麽樣?!”朱由崧笑道。


    “好!皇上取的這名字太好了!形象生動,瞅瞅那個蛐蛐外形多像一匹野馬!”小魏子連連拍手稱讚,朱由崧笑的合不攏嘴。


    “對了,小魏子,你剛才嚷嚷什麽來著?!”朱由崧一邊問道,一邊目不轉睛地繼續逗蛐蛐。


    “皇上,禮部尚書錢大人求見。在殿外候著呢!”小魏子說著,伸手指指外麵。


    “老魏,他是不是又閑得蛋疼了?!宣他進來吧,我還有正事要問他呢,正好!”朱由崧說罷,蓋起木罐,推到一邊,擺正身子坐在龍椅上。


    “宣禮部尚書錢謙益進殿!”小魏子上前宣旨道。


    “臣,禮部尚書錢謙益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錢謙益進殿跪下道。


    “平身吧!愛卿朕下令讓你在南京城內選淑女入宮,你可派宦官去城中四處搜巷了?”朱由崧咳嗽了一聲,義正嚴辭道。


    “啟稟皇上,金陵凡是有女之家,都已經用黃紙貼上標記好了,隻是南京城中一片騷動。”錢謙益搖搖頭迴道,心想“這朱由崧真是一個昏君啊,當上皇帝後正事沒做一件,隻知道一味在後宮享樂,天天四處搜羅女人,將所有軍國大事都交給內閣首府馬士英管理,搞得國家四處買官賣官,烏煙瘴氣。我悔不該聽如是的話,當這個禮部尚書,他要是有點出息的話,遠的可以學劉秀光武中興,近的可以學趙構偏安一隅,可他偏偏學人家蜀後主劉禪。唉,我看這南明保不了多久了。”


    “愛卿,你剛才為何搖頭歎氣?今天又和你家夫人吵架啦?”朱由崧詫異道,從龍椅上蹦下來,跑到錢謙益麵前盯著他的臉仔細打量著。


    “太醫說我可能得了風濕,多搖搖頭對脖子好!”錢謙益也不知道從哪裏編出一個理由,反正是搪塞過去了。


    “好!那就多搖搖!我母親鄒太後下個月就過來南京了,慈禧殿修得怎麽樣了?”朱由崧又問道,沒等錢謙益開口,朱由崧叫囂道,“趕緊快點!總不能讓我母親睡馬路!若月底再沒好,朕就搬到你府上住,讓你家夫人伺候朕,哈哈哈……”


    “皇上……”錢謙益正準備開口,朱由崧又想起一事,急忙問道:“我母親要到了,限你們三日內征收一萬兩黃金,可辦妥了?讓你監工南明宮殿的龍鳳床座、床頂架、宮殿陳設金玉等可齊全了?對了,還有讓你采購貓兒眼、祖母綠及一百顆南海大珍珠,都置備齊了?”


    “啟稟皇上,臣都辦好了!哈哈哈……皇上這迴滿意了吧?”錢謙益笑道。


    朱由崧瞅瞅皇宮大殿,摸摸門柱,指著那幾個宮女,垂頭喪氣道:“硬件是不錯,可是這些軟件實在不咋的!


    “皇上,老臣愚鈍,還請皇上明示?”錢謙益不解道。


    “南明宮殿新落成,皇上應當歡喜才是,今天為何得知喜訊依然悶悶不樂,皇上是思念皇兄了嗎?“小魏子揣摩了一下聖意,笑道。


    朱由崧歎氣道:“自古以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說,你是太監,朕現在雄武之年,滿殿金玉卻沒有佳人相伴,生活哪裏還有情趣?!”


    “錢大人,你可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你要盡快搜羅佳麗,為南明萬世基業傳宗接代!快下去辦吧!”小魏子明白了朱由崧的意思,下令道。


    “魏公公,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對我趾高氣昂?!皇上還沒開口呢!”錢謙益指著小魏子,氣得雙手顫巍巍道。


    “愛卿,人家小魏子上個月派太監田成至杭州、嘉興二府選淑女,還物色到兩個尖貨。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讓你在金陵貢院選淑女,你七十人中選中一人,最後就淘到一個阮大铖的侄女。聽說阮大铖一手毀了李香君和侯方域的美好情事,你這是為了給你夫人的好姐妹李香君報仇嗎?你這不是成心和馬首府過不去嗎?我叫你一聲老大,不要這樣好不好,你這樣讓寡人很難做的!”朱由崧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錢謙益身邊,伸手幫他理理衣領。


    “皇上……”錢謙益欲言又止,心想“你自己天天縱欲過度,荒廢朝政,還想著南明萬世基業,這不扯蛋嗎?為自己的荒淫好色找借口,還說是傳宗接代。你要是有先祖朱元璋或朱棣一半的腦子,南明也不止於此!唉……”


    “你看,你看看!啞口無言了吧!選美女你做不好,人家小魏子還命人替朕捉蛤蟆配製*,對南明是大大有功的!哈哈哈……朕看呐,下個月你這個禮部尚書幹脆讓小魏子當得了!”朱由崧甩甩衣袖,望著小魏子笑道。


    “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魏子媚笑道,給了錢謙益一個白眼。錢謙益心想“你都不知道金陵老百姓是怎麽叫你的,蛤蟆天子啊!唉,老夫還是直說了吧!”


    “皇上,前方傳來戰報,揚州失守……史將軍戰死呐!皇上,臣以為現在當務之急不是選佳麗,是廢黜馬士英的首府之職,調福建鄭成功迴防,舉國備戰呐!嗚嗚嗚……”錢謙益哽咽道,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朱由崧大吃一驚,癱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眾人大驚;一會兒,朱由崧晃過神來,他站起來,把木罐裏的蛐蛐狠狠砸向外麵,大罵道:“五馬分屍!五馬分屍!”,兩隻蛐蛐滾出來痙攣了兩下死了,嚇得大門兩側的宮女趕緊下跪。


    “愛卿呐,朕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朕自有打算!你年事已高,你先迴去吧!”朱由崧背對著錢謙益甩甩衣袖,擺擺手道。


    “臣告退!”錢謙益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退下。


    待錢謙益走後,朱由崧抬頭望著高高的房梁,喜笑顏開道:“兩位大神,下來吧!”小魏子也好奇地望上去。


    “看到他,我就想到了過去的自己!我們多像啊!世人總是喜歡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卻總是虛偽的陽奉陰違。”站在房梁上的趙無極說罷,和花姑一起從房梁上“嗖”的一下跳下來。


    “感謝上蒼佑我大明,在老朱我江河日下時還能遇見兩位高人,沒想到我們一見如故!天佑我大明啊!”朱由崧拍拍趙無極肩膀道,“二位剛才也聽到了,老錢呐,心直口快,一副熱心腸,人不壞,放他活著吧。當初擁立我、架空我、禍國殃民、大發國難財的是馬士英、高傑之流,我天天恨不得將他們五馬分屍!你們幫我鏟除他們,保衛南明,你們以後就是我的護國大將軍!”


    “明白了,皇上!”趙無極和花姑說罷,退下,快馬加鞭直奔馬士英府上。


    “吆!吆!切克鬧!大家唱起來,跳起來!”朱由崧一邊叫道,一邊拉著小魏子和宮女們手舞足蹈,唱歌跳舞。花姑隨行的天山玉骨螢火蟲也跟著大家一起翩翩起舞、唱起了歌:


    來,來,來!我們一起唱歌!


    來,來,來!我們一起跳舞!


    沒有憂傷,不再煩惱!


    放棄就放棄,沒有什麽大不了!


    生活依然繼續,生命依然美好!


    放手就放手,沒有什麽忘不了!


    擦幹眼淚去奔跑,我的心依舊燃燒!


    你有你的驕傲,我有我的肥腰,


    不屑一顧,說散就散,我依然逍遙!


    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美好,


    不必強求,緣聚緣散,我永遠微笑!


    今天你的輕蔑,明天我的驕傲!


    不要笑的太早,我的快樂你無法明了!


    ……


    這些天山玉骨螢火蟲發著瑩綠色的熒光,在金色大殿舞池中帶給大家一絲嫵媚與神秘,這充滿魔力的歌聲吸引了在後花園散步的大西軍派過來遊說的孫可望將軍,吸引了門外守衛的士兵,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或事物紛紛跳進舞池,有的走起了貓步,有的表演著太空漫步,也有的秀著前空翻、後空翻……大殿外花園裏螢火蟲、爬蟲、螞蟻也跟著歌聲、和著節拍一起跳起來,大家沉浸在一片瑩綠色的海洋裏,身邊流淌著美妙的歌聲,朱由崧和士兵們、宮女們、太監們、孫可望將軍一齊手拉手,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奇妙的音樂殿堂。


    馬士英府上,馬士英、高傑、馬檜三人正在開心地吃著火鍋,有說有笑。


    “來!馬爺,我敬您!想當年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如今馬爺挾福王以令南明!哈哈哈……還是首府大人棋高一著啊!”高傑舉起酒杯笑著向馬士英敬酒道。


    “馬爺,我也敬您!嗬嗬嗬……以後還要向馬爺多學著點,還望馬爺多多提拔!多多提拔!”馬檜也舉起酒杯笑著向馬士英敬酒道。


    “哈哈哈……兄弟們,請!請!”馬士英笑道,三人一飲而盡。


    “這是什麽呀?”高傑剛一開口,幾個花孢子突然飛入,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顆花孢子已經滾入其腹中。


    “我也是,什麽東西飛進去了?呸!呸呸呸……”馬檜驚恐地連連吐口水,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二位賢弟,可是有蟲子飛進去了?”馬士英一邊拍拍二人後背道,一邊瞅瞅四周,“奇怪!沒有飛蟲啊?”


    趙無極迅疾嘴裏念叨咒語:“無量壽花,生根發芽!長春花發,我主天下!”高傑、馬檜的肚子開始膨脹,身子開始抽搐、僵直,慢慢口吐白沫,眼珠外翻,全身僵硬,幾根淩霄花藤蔓從他倆的鼻子、嘴巴、耳朵、頭頂裏麵血淋淋得穿出,藤蔓上還開出了幾朵滴血的淩霄花,淩霄花藤蔓越嗜血越長高,他們被高高的淩霄花藤蔓將身體舉入半空,吸食了血液的藤蔓越長越高,直接刺穿房頂。高傑、馬檜二人懸掛在半空不斷滴血,整個房子裏仿佛下起血雨,地上瞬間血流成河。馬士英嚇得心驚膽戰、魂飛魄散,癱倒在地,看見趙無極踩著一朵淩霄花大步邁進房門,馬士英青著臉,顫顫巍巍端著一杯茶,哭喪道:“大爺,大神,不知道鄙人哪裏得罪了您!來,喝杯茶……消消氣。我家裏有黃金萬兩,古董字畫無數,你要什麽盡管拿去,拿去好了……”


    趙無極衣袖裏伸出一支淩霄花藤蔓,伸進杯中,抽幹了那杯茶,趙無極扭頭望著坐在馬士英府門上的花姑笑道:“娘子,我先補補元氣了!”“放心吧,相公,外麵都清理幹淨了!”花姑坐在馬士英府門上搖擺著雙腿,笑道。


    正在這時,馬士英抽出佩劍,猝不及防地劈向趙無極,沒想到馬士英的劍瞬間被一顆淩霄花藤蔓緊緊纏繞住,馬士英用力拽,卻拽不出來。


    “你敢殺老子?!”趙無極說罷,“啪”的一下用淩霄花藤蔓抽碎了茶杯。


    “不敢了,不敢了!大神饒命!饒命!”馬士英驚慌失措,突然腳一滑,摔倒在地,他硬撐著雙手支起身子,扶著桌角慢慢爬起來,已是滿手鮮血,反胃想吐,因為害怕卻也咽了迴去。馬士英微微抬頭,咪著眼,仔細打量著趙無極,下半身就像八爪魚一樣伸出無數淩霄花藤蔓,瞬間嚇得他褲子都尿濕了,馬士英故作鎮定地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嚴肅地叫道:“大俠,我是南明首府大人,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你要做官也可以!做多大的官都沒問題!求求大俠放了我,我保你榮華富貴一輩子!我保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說罷,馬士英看了一眼桌上的火鍋,咽了下口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路走好!”趙無極說罷,一根淩霄花藤蔓迅即纏繞住馬士英,把他高高拋向空中,在馬士英“啊”一聲墜地之前,淩霄花藤蔓刺穿他的肚子,插在地上,趙無極開始吸食馬士英的精血,他從口中伸出一條淩霄花藤蔓,直伸進馬士英口中,鑽進他肚子裏吸吮著他的內髒,馬士英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很快變成一具幹屍摔落在地上。


    正在這時,一隊過來接高傑迴府的士兵趕到馬士英府上,看見馬府變成了陰曹地府,滿地屍體,血流成河讓那十幾個士兵心驚膽顫,紛紛上馬準備逃跑。


    花姑立即從身上抽出兩根淩霄花藤蔓抽過去,他們瞬間一分為二,還有幾人騎馬消逝在夜色裏。花姑火速從懷中掏出玉簫,一曲淒涼小夜曲籠罩之下,幾十隻蝙蝠夜叉循著馬蹄聲將那幾個漏網之魚全部捕食。至此,馬士英餘黨被朱由崧全部鏟除。


    “啟稟皇上,大西軍的孫可望將軍已經迴成都了。”小魏子稟報。


    “知道了,都走吧,走了好啊!我們也是時候走了。南明毀在馬士英之流手中,可惜世人都以為砸在我手裏,我痛心啊!嗚嗚嗚……”朱由崧悲痛欲絕道。


    “皇上,那您的意思是我們不要金陵了?”小魏子驚訝道。


    “史將軍走了,天都黑了,還等什麽太陽啊?明天我們也走吧!”朱由崧甩甩衣袖道,迴道寢宮,和他的王妃、周妃一起收拾行李。


    “這天還亮著呢,沒黑呐。”小魏子一邊說著,一邊瞅瞅殿外的天空。


    多爾袞揚州行軍大營,多爾袞聽了多鐸講述自己在揚州城西門遭遇梅塢琴主襲擊一事,陷入沉思,突然我拍桌而起道:“三弟,我想起來了,當年父汗兵敗幽州而亡,父汗的36天罡也陣亡了,傳說當時也是一個彈琴的女子,莫非此人就是我們的殺父仇人?你可還記得其人相貌?速找畫師過來畫像!”


    “二哥,當時有風沙,現在也記不清了。我調查過了,據揚州降兵的匯報,那人叫獨孤上蓮,屬於一個叫誅仙派的江湖門派,我問了法師,法師知道此人。”多鐸迴道。


    “那就好了!對了,雙魚玉佩可有線索了?!拿下揚州後,我已令豪格令20門紅衣大炮,率十萬八旗兵去圍殲張獻忠了!哈哈哈……我們很快就能拿到通神鼎!”多爾袞喝了一口茶笑道。


    “這個……暫無消息,一直在查!”多鐸吞吞吐吐道。


    “好!揚州已破,攻克南京若探囊取物!得趕緊的!”多爾袞拍拍多鐸肩膀道。


    “嗯!孔有德的先鋒部隊想必已經兵臨城下了!二哥,我昨日收到一部江南詩集,名曰《詩意天涯》,覺得裏麵的詩詞風格奇麗,藏有百卷雄詩,就拿我們現在攻城的南京來說,其中也有一首《短歌行?金陵》提及!”多鐸拿出一部詩集,笑道。


    “喔?念來聽聽!”多爾袞笑道。


    龍藏浦水,帝王州衛,


    天工鍾毓,霸王金陵。


    寄奴猛誌,四海歸一,


    宋齊梁陳,中華龍吟。


    彩舫蠻腰,婀娜多嬌,


    夜歌秦淮,嘻酣微熏。


    青溪粉黛,吳儂薄媚,


    秦淮八豔,藝情怡性。


    才子佳人,朝日對吟,


    *花開,虞姬傷情。


    十裏煙柳,南朝梵音,


    烏衣巷口,夕陽千秋。


    東洋屠城,國仇家恨,


    舉國悲憤,砥礪前行。


    眾擎高幹,王氣複燃,


    鍾山雄心,刑天幹戚。


    “嗯,這首詩果然字字珠璣,瑰麗雄奇!可有一部給二哥迴京路上看看?我明日啟程迴京,江南這邊就交給你了!”多爾袞也興趣昂然道。


    “還有的,我這部詩集先給你吧!”多鐸笑道。


    “謝謝三弟了!”說罷,多爾袞拿著詩集拂袖而去。


    南京城被清軍兵臨城下時,柳如是帶著錢謙益坐著遊船來到西湖上,這夜月明星稀,微風和煦,西湖默然,柳如是望著湖水,一臉愁緒,她舉起酒杯和錢謙益一起小酌了幾杯。


    柳如是焚起一縷檀香,香霧嫋嫋,月光皎皎,柳如是對著西湖水,輕輕波動琴弦,婉婉唱起她譜曲的《金明池?詠寒柳》:


    有悵寒潮,無情殘照,正是蕭蕭南浦。


    更吹起,霜條孤影,還記得,舊時飛絮。


    況晚來,煙浪斜陽,見行客,特地瘦腰如舞。


    總一種淒涼,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釀成秋日雨。念疇昔風流,暗傷如許。


    縱饒有,繞堤畫舸,冷落盡,水雲猶故。


    憶從前,一點東風,幾隔著重簾,眉兒愁苦。


    待約個梅魂,黃昏月淡,與伊深憐低語。


    一曲盡,西湖更顯清涼,錢謙益也陷入迴憶,柳如是淡淡笑道:“相公,當年你我相識相知,我說,我這一輩子非才學如錢謙益一般好的人不嫁。你說,天底下還有這麽可愛的女子啊?我非寫詩如柳如是一般好的人不娶。高山流水喜相逢,我們喜結連理。”


    “嗬嗬嗬……今生相守,不離不棄。”錢謙益望著西湖水樂道。


    “相公,南京即將不保,恐怕南明不久矣!我聽說陳子龍在太湖召集兵馬抗清被擒之後,毅然投水而死。李待問自縊未遂,雖然獲救,仍然不肯投降,最後慷慨就戮……不如今夜,我們也一起投湖上路,可好?”柳如是放下酒杯、拉著錢謙益的手笑道,柳如是微醺的臉頰泛著紅暈,在皎潔的月光下透著迷離風情。


    錢謙益沉默不語,望望冷冷的湖麵和冷冷的月光,心上不禁泛起一絲寒意,再望望自己最愛的女人柳如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柳如是的秀發,淡淡地笑道:“夫人,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希望像屈原那樣,投水自殺,落個萬古流芳。”


    “既然相公如此,那我們一起跳下去吧!”說罷,柳如是站起來拉著錢謙益。


    “夫人,莫急!待我試試水溫再跳不遲。”說罷,錢謙益站起來,走到船邊,蹲下來,把手伸進水裏劃了劃水,緊張地望著柳如是說:“夫人,這水太涼了,實在下不去。不如我們改日再跳,如何?”說著,錢謙益走過去抱著柳如是。


    柳如是推開錢謙益,生氣道:“哼!你就是舍不得死!”說罷,縱身跳下。所幸柳如是被救起,沒死。


    被救起後,柳如是笑道:“萬象人間,這世間滿眼的薄涼之景,複往無心,名利幾何,我都將一一舍去。無常隨行,你我終不得圓滿,我自知有一天會與你殊途同歸,今天又何苦念念不忘。歲月荒涼徹骨,又會為誰停歇?內心留白,草木閑靜,我不如餘生與文字相依相惜重逢。晨起暮晚,素守喜憂,與時光守口如瓶,遺去眾多的紛擾,簡素而往。即使以後我的生命即將山窮水盡,也不枉我來到世間的一場修行。”


    “夫人何意?這是要與我訣別嗎?”錢謙益拉著柳如是的手緊張地問道。


    “相公,有人說,林深時見鹿,海藍時見鯨,夢醒時見你。可我,樹深時霧起,海深時浪湧,夢醒時夜續,不見鹿,不見鯨,也不見你。我想你不是我一輩子要尋的那個人。其實,我都明白,你內心放不下你心心念念的仕途,以後你去北京,我在南京,再不要相見了。”說完,柳如是便起身離開。


    “夫人,夫人……”錢謙益戀戀不舍地叫著,目送柳如是離開。


    孔有德率領幾萬清軍一路勢如破竹,當兵臨南京城下時,沒有經過多少激烈的交鋒,南京守將就開門投降。朱由崧顧不上其他人,匆匆忙忙帶上身邊的少數人便倉皇出逃,一路輾轉來到蕪湖。趙無極和花姑見福王大勢已去,遂半路離開,不再趟這塘渾水。蕪湖守將正是擁立有功的江北四鎮之一黃得功,他尚對京城變故一無所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您怎麽突然來蕪湖了?也不事先打個招唿?”黃得功見天子大駕,趕緊下跪惶恐道。


    “愛卿,平身吧!朕在南京屁股還沒坐熱,韃子的大炮就轟過來了。想著你過去真心擁立我,我就直接跑過來了!史可法、馬士英他們都戰死了……嗚嗚嗚……”說罷,朱由崧抱著黃得功痛哭流涕。


    “皇上,放心!隻要我還在,就一定效忠到底,誓死護駕!”黃得功抱拳道。黃得功知道朱由崧是張惶失措,棄都而來時,內心反而不勝感慨,決定以死報國。但是黃得功的兩個部將田雄和馬得功卻對這個昏庸無能的福王嗤之以鼻。


    孔有德進攻南京不久,趙之龍、王鋒、錢謙益等開門獻南京投降,聽說朱由崧逃跑了,立馬派兵追擊,大清追兵與黃得功激戰了兩個迴合,黃得功傷亡慘重。田雄和馬得功商議後,寫了投降書送與孔有德。孔有德與田雄、馬得功裏應外合,攻下蕪湖。


    “田雄,卑鄙小人,你竟敢出賣我!”黃得功捂著箭傷悲憤道。田雄的士兵舉著長戟圍攻上來,黃得功拔劍自刎。


    “黃將軍,是寡人害了你啊!寡人不應該來蕪湖啊!嗚嗚嗚……”朱由崧痛哭流涕道。


    “弘光帝!我看你應該叫迴光帝才對,迴光返照嘛!哈哈哈……”田雄抓著朱由崧大笑道。


    “田雄,好你個逆賊!寡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朱由崧大吼一聲,死死咬住田雄耳朵,田雄耳朵鮮血直流,衣服很快就紅了。田雄一腳踹向朱由崧肚子,才解開。


    隨後,田雄把朱由崧獻給清軍邀功,朱由崧被押解至到北京,弘光政權覆滅。


    “朱由崧啊朱由崧,你要是有半點你祖上的智慧何至於此?你非要和我大清頑抗幹嘛?你也想學趙構偏安一隅?還是你想學人家劉禪樂不思蜀?人家蜀國劉禪不管事是因為他根本不需要管,蜀國有一個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諸葛亮為他包攬了一切軍國大事,你朱由崧手裏有什麽?你那禍國殃民的馬士英連諸葛亮的一個腳趾頭都不如,還消耗我這麽多兵力和時間!你罪該萬死啊你!”多爾袞在刑部大獄中揮刀指著蜷縮在牢房一角披頭散發的朱由崧罵道。


    “攝政王大人,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朱由崧爬在地上跪地求饒道。


    “賜以淩遲處死!”說罷,多爾袞拂袖而去。


    刑部令人將朱由崧帶到北京菜市口,下令行刑後,劊子手先在朱由崧前大肌上割下一塊肉拋上天,大叫道:“祭天肉”;“啊!!”的一聲,朱由崧痛的昏厥過去。


    接著,劊子手把朱由崧頭上的肉皮割開,將那塊皮肉一分為二、耷拉下來遮住朱由崧的兩個眼睛,大喊道:“遮眼罩!”“啊喲!啊!”朱由崧被活活痛醒了,身體和靈魂都倍受煎熬。


    菜市口四周圍觀著一群看客,大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道:


    “這就是明朝那個昏君呐?不是聽說吊死在煤山了嘛?”


    “這些個昏君,永遠死不絕!不信你瞧著,明年還有!”


    “這淩遲處死,俗名千刀萬剮,也叫八刀刑,也可以割上幾千刀。就是將罪惡滔天的犯人慢慢切割,慢慢*。你看呐,鮮血直流,慘不忍睹。”


    “為什麽要遮住眼睛啊?”


    “遮住眼睛,為了避免犯人與劊子手四目相對,防止犯人在極其痛苦時放射出異常陰冷、恐懼的目光而使劊子手心慌意亂,影響行刑。”


    劊子手依次拿著一簍編上號碼的鋒利刀具慢慢切割朱由崧:第一刀,切胸口(一律從左側開始,下列其他部位亦然);第二刀,切二頭肌;第三刀,大腿;第四刀和第五刀,切手臂至肘部;第六刀和第七刀,切小腿至膝蓋;第八刀,梟首。在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中,朱由崧麵色蒼白,滿天大汗,被活活疼死。朱由崧被支解後的屍體殘骸放入簍子裏,頭顱則公開示眾。其屍體後來被人運到河南,葬於河南洛陽孟津東山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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