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考完試就迴老家看奶奶,順道先來接葉蔭。


    不知為什麽森總有種感覺,萍不願意讓他迴老家。眼看著萍的艱辛不易,森不想讓萍不高興所以從來沒有直接問過萍。也隻能告訴萍自己看看奶奶就迴來。


    雲舒是最早見到森的。森到寢室找葉蔭時,雲舒正在床上看書。一口京腔的森帥氣得讓雲舒不自然的紅了臉。可惜這是找葉蔭的。


    森到學校時葉蔭還有最後一科解剖沒考,前麵幾科考得不錯,她的心情緊張又愉快。因為怕掛科,大家的緊張程度堪比高考。


    所以,森見到的葉蔭不是他擔心的樣子。他替她高興也有點失落,失落什麽他自己也說不清。


    森送給葉蔭一條印著一隻蝴蝶的絲巾和一個蝶形的絲巾扣。


    葉蔭高興極了,正是自己喜歡的圖案。有點遺憾天太冷不能立刻戴上。她從不和森客套說什麽以後不要再買東西之類的話,森很高興。


    森說,你記得嗎,小時候蝴蝶常常落到你的身上。


    葉蔭說當然記得,我說那是因為我好看,你說是因為我總鑽草叢身上有青草的味道,都不肯說是花的味道,小時你總是欺負我。


    森一副吃虧不敢說的樣子,我欺負你?天地良心啊。


    兩人笑起來,打破了長久不見的一點拘束。因為等晚上迴家的火車,時間上很充裕兩人還一起看了電影,像小時候一樣,愛看電影的葉蔭很興奮。


    後來森也常問自己,如果自己和葉蔭一直在一起呢,兩人會是什麽樣子呢。


    隻有也許。


    遠處,旭看到了葉蔭和森,他從沒見葉蔭那樣笑過,笑得輕鬆,甚至,有點肆無忌憚。


    肆無忌憚,想到這四個字,旭的眉頭皺了起來。


    也許這就是葉蔭的文字裏若隱若現的迴憶?他自以為揭開了謎底,恍然之後是悵然。


    期末考試終於結束了。


    旭毫無爭議的取得了年級第一名的好成績。葉蔭和劉珊珊考得也不錯。倒是黃山,勉勉強強上了評獎學金的線,但算上作為學生會主席的加分就排在了第二名,僅次於旭。


    劉珊珊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說,看著吧,到了畢業分配這都是有用的。


    葉蔭對這種事一向沒什麽感覺,聳聳肩接著收拾行李準備和森一起迴家。


    火車上都是放假迴家的學生,很擁擠。森努力擋在葉蔭前麵,讓葉蔭想起小時候。


    葉蔭問森,你去過北大嗎。


    森搖搖頭,說,等你去北京我帶你去。


    葉蔭垂頭笑笑,想,不知道那時霄還會不會在那。


    黃山的寒假排得滿滿的,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老師到各地做家訪。


    老師來的那天彥和榮都不在家,老師就沒有在葉蔭家多待。


    老舊的平房,三三兩兩在小胡同駐足聊天的鄰居,這是黃山不熟悉的一種生活。


    從葉蔭家出來時正巧森來找葉蔭,黃山才知道盛傳的葉蔭男友原來是青梅竹馬的鄰居。她打量著森,覺得這才是和葉蔭般配的男生,帥氣而市井。不自覺的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個星期黃山又陪著老師到了旭所在的城市。


    旭家的書真多。黃山在心裏感歎這才真的是書香門第。又暗暗思忖,這樣的家庭雖然和自己的家庭不同,但也應該算是門當戶對吧?這樣想著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旭的媽媽很喜歡黃山的端莊大方,知道她是學生會主席放假了還在工作,感慨的說,女生這麽能幹可不多呢,旭不行,總是不愛說話。


    輔導員誇獎他們兩個都很優秀,獎學金名次上是挨著的前兩名。說得旭的媽媽更是對黃山刮目相看。看到旭的媽媽身體很弱的樣子,黃山便問她吃些什麽藥,又約她到學校的附屬醫院看病,並且答應自己去陪她。說得旭的媽媽越發喜歡。


    走的時候黃山跟旭借了幾本書,是她讓旭給她推薦的。她的謙虛讓旭的媽媽讚不絕口,對旭說哪家養了這樣的女兒可真是福氣。


    葉蔭適應了學校的生活很想念劉珊珊,兩人假期還通了兩封信。


    森陪李姥姥過了三十才走。白天葉蔭在家看書,森出去找些特產山貨準備迴京去賣,因為天冷他怕葉蔭辛苦,都是自己去。


    看著森沉默的進進出出,葉蔭突然覺得自己不太懂森了。尤其當森掏出大哥大打電話時,葉蔭更是嚇了一跳。這是省城也不多見的新鮮物。


    森並非虛榮,隻是送貨方便聯係。


    葉蔭更想不到,這個曾經和她依偎在一起從小同吃同睡的男孩兒,已經是個心裏有著太多沉重的故事希望能早日扛起所有責任的男人。


    為了奶奶能不再孤獨萍也早點結束辛苦的日子,森努力做著自己能想到的一切事情去賺錢。


    森走的很匆忙,本來還能住兩天,但那天他接到了一個叫玫瑰的女孩兒打來的電話,就急著到火車站買票離開了。


    森沒有告訴大家,萍最近的生活很不順。李姥姥和葉蔭也沒有看出森的強顏歡笑。


    萍和她一直照顧的老人有了感情,他年長萍近二十歲,長期相處對萍很有好感,對森也很好。森談不上支持與否,他尊重萍的決定隻希望萍高興。但老人的兒女堅決反對,本來相處很好的關係陷入了尷尬,這讓萍很難堪。萍目前的狀況自顧不暇,接李姥姥的可能更渺茫了。玫瑰打電話就是告訴森她接到雇主家的電話萍剛剛昏倒被送進了醫院。


    森仍然什麽也沒有和葉蔭李姥姥說。


    還是葉蔭和李姥姥去送他,李姥姥渾濁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森。森抱她,葉蔭看到森的眼睛濕了。


    葉蔭隻對森說了句,放心吧。


    森點點頭,對奶奶說,等我畢業了就接你去北京。


    李姥姥說,好好,等蔭蔭畢業了我們一起去。


    車開走了,李姥姥已經不能像當年追著火車跑幾步,隻是看著火車消失在視線裏。她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葉蔭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篤定的說,能,一定能。


    葉蔭有點失落,覺得森待的時間太短了。李姥姥倒是很高興,逢人就拿出森買給她的果脯,說孫子快接自己去北京了。


    榮連續的出差,讓葉蔭覺得在家的時間不那麽難熬了。但手裏捧著書就是常常溜號,從來沒有收到霄的隻言片語,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打電話給他。


    其實霄上大學後迴老家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的大學生活充實而多彩,家鄉的小城相比之下就黯然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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