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葉蔭懷孕,森抽著煙許久沒有說話。掐滅了煙頭,森站起來說,我去找他吧。


    葉蔭堅決的搖搖頭,不要。


    森問,他沒說過娶你?


    葉蔭搖頭,沒有表情。


    她的漠然讓森更加憤怒,他想把霄狠狠的摔到牆上。


    森大聲說,為什麽你受了委屈總是這種表情,你不能說話,不能發泄出來嗎。


    玫瑰聽見森發火,悄悄走開了。每次森罵雇來的兩個年輕人,玫瑰總是去哄他們,像唱紅臉的老板娘。兩個孩子經常吐吐舌頭說,看吧,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又演戲了。但葉蔭的事情不一樣,玫瑰知道自己什麽都不說才是最好。


    森嘟囔道小的時候平靜下來,對葉蔭說,小時候你不是這樣,至少你對我不是這樣。小的時候伶牙俐齒那麽厲害怎麽長大了這樣了。


    葉蔭說我的牙是往裏麵長的。


    苦難就是被這些牙嚼碎了咽下去。


    好久葉蔭又說,小時候我也隻敢欺負你。


    那夜,葉蔭夢見了霄。


    霄站得筆挺,清靈得像株水杉,他的手插在褲兜裏,葉蔭的兩手從他的胳膊和肋間穿過去環在他的腰上。


    葉蔭喜歡這樣站著,聽霄的心跳。


    曾經,她和霄說希望就這樣化成石頭。霄說算了,會有太多人來合影或刻個到此一遊什麽的。葉蔭說我不怕刻我身上吧。


    霄抬起手撫弄葉蔭的頭發,卻越來越沒有輕重,葉蔭晃晃頭醒來,是漢姆在舔她垂到床沿的頭發。


    葉蔭努力去迴憶霄的臉龐,但總是模糊。也許,重逢太過匆忙,他們甚至來不及瞧仔細對方就再次分離。


    葉蔭迴了趟老家,卻隻待了一天。


    和榮一起吃了頓早飯。白天榮沒有在家,晚上迴來時已經很晚了。


    屋裏的陳設沒有變化。曾經,榮很能掙錢,但在物價飛漲的時期已經不算什麽。家裏沒添置什麽新物件,椅子和沙發上橫七豎八的放著幾件鮮豔的衣服,應該是小城現在的時髦貨。洗衣粉牙膏之類的日用品成箱的堆在沙發邊上,因為很久用不完,封條拆開的地方積滿了灰塵,粘成了一塊塊黑漬。哪怕知道一定會用不完過期,榮也喜歡這種物質豐富的安全感。


    什麽都沒變。


    在陽光明媚的早上,老舊的家具讓屋子有種平靜溫婉的味道。


    葉蔭靜靜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仿佛時光倒流。那時,愛自己自己愛的人都在。


    葉蔭想摸摸牆上的二胡,榮立刻說別動它。


    葉蔭坐下不知該說什麽,告訴榮自己和霄已經分手。


    榮並不驚訝,其實榮在葉蔭進門時就看出來了,隻說了句,你哪有晴晴那麽聰明,她總是知道怎麽拿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好東西就算給了你你也留不住。


    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因為葉蔭把榮買給她的衣服送給了晴晴。葉蔭穿了新衣服去了舅舅家結果迴來穿了晴晴的舊衣服。不僅為了晴晴想要,而是葉蔭覺得晴晴穿起來是比自己穿好看。


    榮歎口氣說,每次想起你真沒有高興的感覺。


    葉蔭習慣了。習慣了榮的從不掩飾的情緒。是的,如果想起一個人高興,那個人肯定是你愛的。


    葉蔭已經不想知道榮想起誰會高興些。


    跟霄在一起,榮似乎不那麽瞧不起她了。如今和霄分開後,一切又恢複了老樣子。哪怕榮曾經提醒葉蔭霄並不適合她。似乎不適合和分手是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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