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了,又淋了點雪,迴家之後淩夏就感冒了。一開始隻是有點鼻塞,後來越來越嚴重,終於在除夕的時候,感冒轉成了高燒,而且燒得遲遲不退。


    嚴冬還特意來探望,一臉同情地看著淩夏紅撲撲的臉蛋,感慨:“你是不是中了楚煬的毒了?小半個月出門上補習班,都是生龍活虎的。這才離開他兩天,就病怏怏的了。真是相思成疾啊!”


    淩夏裹著厚厚的被子,盤腿坐在床上,感覺喉嚨有一小團火苗在燒:“就是,前兩天下雪,著涼了。”


    她的聲音嘶啞幹涸,真的像是被火烤過,還夾帶著濃濃的鼻音,聽上去好像一個重病不治的患者在交代後事。


    嚴冬被這“謎一樣”的嗓音唬了一跳,急忙卷了兩條衛生紙,塞進她的鼻孔裏:“哎喲,你還是好好養著吧,少說話。明天就要過年了,您燒成這個德性,可真是夠紅火夠應景的。對了,你沒跟楚煬說說你生病的事情嗎,正好博取一下同情。”


    “別……”淩急忙製止她,“我們又沒什麽關係,怎麽好拿這件事告訴人家。”


    嚴冬並不知道那天在公交車站發生的事情,淩夏也沒說。隻是,淩夏心裏隱約覺得,那條突如其來的短信很可能是桑雪發的。畢竟,能在瞬間牽製楚煬喜怒哀樂的,大概也隻有桑雪了。這件事讓她挺鬱悶,獨自被留在公交車站,實在不是愉快的經曆。大概就是古人常說的“鬱結於心”,才導致這場感冒變得這麽嚴重吧。


    但讓淩夏沒想到的是,嚴冬總是比她提前掌握第一手準確消息。隻聽嚴冬歎了口氣,說:“唉別說,他現在可能真顧不上你。其實本來不想說的,特別是你還生病了。但是吧,我覺得還是不能瞞著你,權當給你下一劑猛藥得了。”


    “怎、怎麽了?”淩夏的眼皮似有感應地跳了幾下。


    “就是,放假了嘛,美國那邊也放假,長假。”嚴冬略帶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桑雪就迴國了,還聯係楚煬了。”


    淩夏的腦袋燒得火熱,心裏卻涼了半截:“哦,他倆就是沒徹底分手唄,挺好的……”


    “完了,你真的燒傻了!”嚴冬跳起來,摸了摸淩夏的額頭,“哎喲,都跟暖手寶一樣溫度了!”


    淩夏伸手撥開她的爪子:“又是虞朔告訴你這個消息的吧?”


    嚴冬不知道話題怎麽轉的這麽快,重點把握的還這麽清奇,不過還是點點頭:“是呀,不然我去哪裏知道楚煬的事情。”


    淩夏語重心長地交待嚴冬:“我覺得,你說話虞朔應該能聽得進去。所以啊,你要轉告他,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大好少年,沒事別總這麽喜歡八卦了。”


    嚴冬瞪圓了眼睛,一臉驚恐,仿佛坐在對麵的不是淩夏,而是個什麽怪物。她的嘴巴長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保持了十秒鍾,終究還是無聲地閉上了。


    淩夏想,自己應該成功地嚇到這個神經大條的女英雄了。


    嚴冬又陪淩夏閑聊了一會兒,等她吃完了藥才離開。不久之後,藥效就發揮了作用,淩夏陷入了迷迷糊糊的沉睡。


    朦朧中,她夢見桑雪挽著楚煬的手,趾高氣昂地站在自己麵前,特別不屑地掃了她一眼,說:“就是你趁我不在的時候,總往楚煬身邊蹭啊?”


    “沒、沒有!”夢裏的淩夏連連擺手,卻有點心虛。


    桑雪一撩自己的長發,對楚煬說:“你對她怎麽看?”


    楚煬抬起眼,上下打量一番。淩夏也特別想做出個撩頭發之類很有魅力的動作,奈何在楚煬的巡視之下,身子都是僵硬的。


    於是楚煬下了結論:“就是她總纏著我,我躲都躲不開,幸好你迴來了。”


    在楚煬的話音中,淩夏猛然間驚醒過來!她伸手擦了擦額頭,竟然全是冷汗。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鍾了,這一覺竟然睡了兩個小時。臥室門外傳來“當當當”的聲音,是菜刀在敲擊案板,淩夏媽媽在準備肉餡包水餃。窗外不時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炮竹聲,還有孩子嬉笑的聲音,嘈雜熱鬧。


    退燒藥配著做夢驚出的一身汗,倒是讓淩夏的高溫終於降下去不少,腦子也清醒了一些。她披上厚厚的睡衣,摸索著出了房門,和老媽正式匯合,並打算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加快年夜飯的製作進程。


    除夕夜,一家三口一起吃了熱騰騰的家常飯。期間,淩爸爸對女兒一年多來突出的成績表示了正麵肯定,又對她下半年繁重的課業進行了一番鞭策,最後又對就在不遠方的高考和未來做出了展望。吃飽喝足、總結完後,三人就地解散。老爸下樓溜達消化去了,老媽坐在電視前等待收看春晚,淩夏則迴到自己的房間裏養病。


    她無所事事了一會兒,最終從書架上摸了一本少女漫畫,重新窩迴被子裏,打算放鬆一下心情。晚八點過後,隨著春晚的開始,手機也叮咚叮地響個不停,各類祝福短信層出不窮。有散文樣式的,有搞笑風格的,有大段排比的,還有好多重複轉發的……


    其中,選手嚴冬和嶽圓,因為風格獨特,表現突出,被重點關注了一下。


    嚴冬是這樣說的:新的一年即將到來,祝我最愛的小夏夏早日和楚煬撕破臉皮,坦白心聲,攜手共進,早日圓滿。


    鑒於嚴冬同學不怎麽可觀、從未突破過三位數大關的語文成績,淩夏寬容地原諒她對於“撕破臉皮”和“早日圓滿”這兩個高級詞匯的嚴重誤解。


    畫風清奇的嶽圓是這樣說的:在新的一年裏,希望你務必繼續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早日幫我實現願望,謝謝配合。


    雖然不太厚道,但淩夏心裏無奈地想,嶽圓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追到楚煬的。


    還有一條信息,在發送過來的時候,一下就映入了淩夏的眼簾。因為發件人上寫著兩個字——楚煬。


    新年快樂,身體安康。


    淩夏捏著手機,來來迴迴把這簡單的八個字看了五六遍,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也許,楚煬此刻正和桑雪窩在一起吧。在桑雪甜甜的注視下,走程序一般給她發了一條祝福短信。想了想,淩夏敲擊著手機鍵盤,也編輯了一長串的祝福語,但後來又逐字逐句地刪掉了。


    最終,她也沒有迴複,一個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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