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越臉上的紅暈還沒完全消退,她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圍,似乎是在打探還有沒有圍觀的人群。


    分手不久之後就被老媽逼著相親,好不容易答應下來,誰想到江浩居然喪心病狂地一直在跟蹤,還在六合居大門口鬧出這麽一出,如果相親對象也在圍觀的人群中的話,那……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羅越緊緊咬著下唇,拚盡全力才不讓自己哭出來。


    明明上一段感情才剛剛結束,完全沒從渣男的陰影中走出來,她連異性都不願意接觸,根本就不想相什麽親,現在還鬧出這種丟人的事情。


    眼淚最後還是沒憋住,和積攢了許久的委屈一起滾出了眼眶。


    看到女孩兒止不住地抽泣,薑俞驚了,忙將目光投向身邊的江寧川。


    薑俞:怎麽辦?!


    江寧川搖頭,哭就哭唄,和他有什麽關係。


    不過小實習生看起來還挺著急,江寧川眼神暗了些,不情不願地從懷裏挑了條手帕遞過去。


    “別哭了,沒事了。”


    一人遞帕子一人安慰,羅越紅著臉擦眼淚,越發手足無措了。


    “謝……謝,我也不想哭的,但……但我忍不住,對不……對不起……”


    薑俞完全沒注意到老師越來越冷的眼神,溫柔又小聲地安慰:“沒關係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江寧川冷笑一聲推開包廂的門,說:“真正有錯的人在裏麵呢。”


    羅越抬頭看了眼包廂號,“你們……”


    “你的相親對象也在裏麵。”說話人特意將“相親對象”這四個字咬重了些。


    羅越一愣,從小聲抽泣到直接哭出聲,看起來相當無助,真是不想什麽來什麽。


    這到底是什麽孽緣,為什麽每次相親都跳不出這些人的圈子!


    薑俞無奈極了,也不知道老師怎麽突然就變得心情不好,又看到羅越哭到打嗝,一時間腦袋都大了。


    十幾年的相處,黃褚看江寧川一眼就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不過把人小姑娘弄哭也實在是本事,正常人幹不出來這事兒。


    他悄悄對著江寧川比了個中指,將門外的人一個個勸進去,然後鎖了門。


    看到正兀自掙紮的前男友羅越終於忍住了哭泣,怎麽樣都可以,就是不能讓這個渣男看到自己的眼淚。


    “你……你們想幹嘛?”黃褚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江浩固定在椅子上,這會兒他掙紮著無法逃脫,“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報警,救命啊!”


    最後江浩扯著嗓子朝外喊,卻看最壯的那個男人咧嘴一笑,聽到了那句被吐槽了無數次此刻他卻無法反駁的台詞。


    “你喊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四個人像審犯人似的坐在江浩對麵,見人老實下來了,黃褚用杯子敲了下桌子,“先向人姑娘道歉吧,剩下的事情慢慢說。”


    江浩抿嘴,眼神驚慌中帶著不屑,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樣。


    江寧川挑眉,發號施令,“薑小俞,擰他胳膊。”


    薑俞:……


    盡管無語,他還是十分聽話地起身,走過去按住江浩胳膊上次脫臼的地方,稍稍用力。


    江寧川再次開口:“我數三聲。”


    “一……”


    江浩麵色掙紮,在對麵男人數完二之後受過傷的胳膊在隱隱作痛。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對不起誰?”


    薑俞手上力道加重,江浩“嘶”了一聲,接著喊:


    “羅越,我對不起你!”


    薑俞鬆了手,江寧川卻不太滿意,他搖了搖頭,“還不夠。”


    “你放什麽屁!”


    這下子倒是薑俞先行動,他按緊了江浩的肩膀,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嚇唬他,這次隻要他手指往下扣,胳膊上的關節絕對會和肩膀分開。


    短時間內脫臼兩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浩冷汗都要下來了,他今天肯定是出門之前沒看黃曆,要不然就是昨晚睡著腦子被外星人叼走了,要不然怎麽選擇今天找前女友的麻煩。


    但這個女人居然想和自己分手,還沒同意呢就要和別的男人相親,這絕對不能容忍。


    江浩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卻是咬著牙說出我錯了三個字。


    又聽到要向薑俞道歉,江浩瞪著眼睛,“上次那個小白臉不是說這事兒已經了了嗎,再翻出來說個屁啊!”


    上次那個小白臉說的自然是何西,道個歉說聲對不起他才咽不下那口氣,找了個時間就把人堵著收拾了一頓。


    但是何西出氣和他江寧川又有什麽關係,他逼著江浩再次向薑俞道歉,那張討人厭的臉一臉不耐煩地說“對不起”根本沒法讓人滿意,法治社會不能以牙還牙是真的煩人。


    讓江浩交代了今天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威脅他如果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絕不輕饒。


    最後在上菜前將人轟了出去,黃褚鬆了鬆領帶,表示欺負小孩子這事兒好久沒幹過了,沒想到還挺爽。


    服務員陸陸續續將菜都送上來,包廂裏解決完事情端端正正坐著的四個人,一是無話,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今天的主角是相親的那兩個人,薑俞和江寧川自然不好多說些什麽,安安靜靜地等黃褚或是羅越開台。


    “咳……”黃褚也沒想到平淡的相親竟變成英雄救美,一下子讓人姑娘看到自己不那麽斯文的一麵,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也用不著害怕,你要不滿意的話就當一起吃了個飯,我欺負小孩兒這事這事兒你別告訴我媽就行。”


    “不不不……我不會的,”羅越連氣也不敢大聲喘,想哭又怕人覺得自己矯情,她緊緊握著拳頭,複又鬆開,終於不再緊張,她鬆了一口氣,說:“是我要謝謝你們。”


    遇到他們這些人,是她的幸運,若是對方冷漠又驕傲,對自己剛才的處境視而不見甚至轉身離去,那她便會陷入無盡深淵,從此光明不再。


    總能遇到能將自己從泥濘中拉出來的人,能夠脫離籠罩住光芒的陰影,羅越眼眶一熱,她想:真的是太好了。


    吃完飯黃褚送羅越下去打車,兩人都當今天這事兒沒有發生過,再見隻當是陌生人,反正黃褚相親之後一貫這樣,羅越也樂得不被人記住自己有過的不堪。


    黃褚下午還有合同要簽,臨走時約江寧川晚上一塊兒喝酒。


    江寧川看了下表,搖搖頭,“不了,我得迴去休息,手術都排到半個月後了。”


    他這一走就是整整十天,期間接到無數個家屬電話,甚至還有人為了等他迴來把手術推遲。不趁著最後一天好好休息的話,後麵那些天隻怕是撐不住。


    “那行吧,空了再約。”


    “你快走吧,一會兒堵車。”


    “閉嘴吧你,”黃褚笑罵,又朝著薑俞擺擺手,道:“小朋友下次再見。”


    薑俞衝他笑笑,揮手,“再見。”


    停車場不再像剛來時那樣滿當,現在多出來不少空位,江寧川站在車前小幅度舒展了下身體,他聽到身體裏發出輕微的聲響,是身體在訴說著疲憊。


    江寧川將車鑰匙丟向薑俞,自己鑽進了副駕駛,“還是你開車吧,我太累了。”


    薑俞一把將鑰匙接住,“嗯。”


    江寧川懶懶地靠著,卻沒再閉眼睡覺,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薑俞給自己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後向旁邊看了眼,說:“安全帶。”


    “懶得動了。”江寧川歪了下腦袋,將手臂張開,“你幫我?”


    江寧川難得頑劣,一臉期待地看著表情稍顯僵硬的小實習生,可看到那人真的俯身過來的時候,卻利利索索地自己把安全帶係上了,繼而一笑,“開玩笑的。”


    薑俞“嘖”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悄悄擦去手心因過於緊張而出的汗。


    車開動沒多久江寧川便睡著了,腦袋自然地向一側傾斜,薑俞怕他這樣睡容易落枕,時不時伸出手去將歪掉的腦袋扶正。


    手離開時有柔軟的碎發在手心和指尖掃過,帶來絲絲酥癢,如同微弱的電流一般從嗓子眼兒竄到胸口。


    薑俞餘光偶爾在江寧川的側臉上停留,纖薄的眼皮,微微上揚的眼角,高挺的鼻梁以及緊閉的唇,這個人擁有全世界最完美的側臉。


    雨又開始下大了,可以聽到它們打在車窗上的聲響,薑俞打開雨刷,輕輕笑了出來。


    我和你被困在雨裏,四周寂靜,獨剩雨聲。


    ——


    下車後,薑俞沉默地跟在江寧川身後,後者睡眼朦朧,似乎還沒從睡夢中醒來。


    江寧川推開房門,發現小實習生還站在走廊盡頭,他半眯著眼睛,“我要睡覺了。”


    “嗯。”薑俞漫不經心地應道,他走到魚缸邊,“我看看魚。”


    “行吧。”江寧川打了個哈欠,進了臥室。


    換上睡衣躺進被窩後,他聽到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小實習生在客廳走動,去廚房燒了熱水,然後一切都沉默下來,他無法從那些細微的聲音中猜測小實習生在幹嘛。


    剛才莫名的安心突然被不安給代替,江寧川猛地從被窩裏坐起來,死死盯著門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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